虞青蕪看見平安無事的李蘊，緊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肚子。她見母親面色雖有焦急擔憂，但並無不適，釋然一笑，道：“夫人無事就好。夫人可知那狗是誰養的？”她見李蘊眼珠子轉來轉去，一臉為難，便知道真兇是誰了。她冷笑道：“夫人，何不讓太醫請脈，就說是個女兒呢？”

“我也不是沒想過。”李蘊嘆道:“可我與相爺比，太醫會選誰，這是一目瞭然的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虞青蕪認真道。

李蘊半闔著眼，想到婆婆的故意刁難要她流產。今日又是虞昭帶狗撲來。這個孩子，她知道很難留下。她悽慘一笑，道：“罷了，聽天由命吧！”

虞青蕪瞧見已是麻木的李蘊。顯然，母親對老夫人和爹已經是死心了，對整個虞家也死心了。她藏在錦被下的雙掌握拳。不，她不能讓母親等死，那就告訴母親真相！“夫人，我……”

“夫人。”孫嬤嬤輕拍李蘊肩膀，道：“先吃藥吧！”她抬頭神色複雜地看向虞青蕪，道：“夫人受了驚嚇，加上本身鬱結於心，今兒都見紅了。太醫說了，夫人接下來需好生休養。”

虞青蕪到嘴邊的話只好嚥進肚子。一切，等母親分娩後再說吧！她嘆息問道：“夫人，之前你給我的花名冊我全都看完了，我很好奇一件事。那些舊奴說是賣出去了，可最後卻全都賣入了虞家的莊子，而且不到三個月時間，這些舊奴就全部病死，真是令人想不通啊。”她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李蘊。

李蘊沉默地想了想，才道：“大戶人家很正常，發生了一些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事，就會用這種方法。你別多管閒事了，小心惹火上身。再睡會兒吧！”

虞青蕪恨不得現在就告知李蘊全部真相，可惜，卻礙於李蘊身體，她只能守口如瓶。她受了傷以至於笨拙的手掀開被子，道：“那我回院子去。”

“你還是待在我這兒吧！”李蘊憂心忡忡道。今早虞青蕪救了她，就是得罪王姨娘。若是回去，王姨娘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虞青蕪呢。而老夫人和相爺只知道偏心。在這種情況下，她未必能救虞青蕪。

虞青蕪已經穿上鞋子，淡淡笑道：“我從不畏懼。夫人，請你好好活下去。你要記得，你在虞家這十幾年為虞家付出了什麼，得到了什麼。你什麼也沒得到。唯一的女兒還處處和你作對，母女成仇。所以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千萬不要再說什麼聽天由命的話。這個孩子，夫人你親自養，一定會跟你一條心。”

李蘊目光黯淡，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那出現在人前高貴的彷彿牡丹花一般的李蘊，會有這樣心如死灰的一面。

黃昏時分，虞青蕪剛回到院子，王吟煙就來了。

“你個畜生東西，誰讓你救李蘊那個賤人的？”王吟煙一衝進門就辱罵虞青蕪，揚起巴掌就要打。幸好虞青蕪退開的及時才能躲避。

虞青蕪冷聲道：“夫人乃是主母，姨娘說話還是注意些為好。”

“主母？”王吟煙面容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她就是個搶人幸福的毒婦！”若非當年王家被抄，她怎麼會淪落為妾？是李蘊，是李蘊搶走了她丞相夫人的位置。是李蘊搶走了她所有的一切。她惡狠狠盯著虞青蕪，厲聲道：“賤婢！你給我跪下。”

虞青蕪就知道王吟煙絕不會放過她，故而從春華院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計策，莞爾一笑道：“姨娘是害怕夫人生下嫡子吧！”

“你頭蠢豬還知道呢？”王吟煙氣得一個勁兒喘氣，道：“如今虞家只有你弟弟一個兒子。只要夫人生不出兒子，那整個虞家就都是昭哥兒的，可你呢？竟然胳膊朝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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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你錯了。”虞青蕪認真道：“夫人若果真被弟弟養得狗嚇到流產，李家豈會善罷甘休？”她見王吟煙神色漸漸冷靜，便蠱惑道：“女人生孩子，那可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啊。今早我救了夫人，如今夫人對我信任的很呢。只要夫人分娩那天，我動一下手腳，讓夫人一屍兩命，這樣就算李家也無話可說。到那個時候以爹對姨娘你的寵愛，一定會將姨娘你扶為正妻的。”

王吟煙滿是算計的眸子陡然閃過一抹冷芒，笑吟吟盯著虞青蕪，道：“有道理，那你親自動手。”女兒親手殺死母親，這聽著都讓她心中爽快。

“這是當然。”虞青蕪認真點頭，答應道：“姨娘成了丞相夫人，那我也就是嫡女了。”

虞青蕪瞧著王吟煙雀躍離開的背影，臉龐上的笑意越來越冰冷。母女相殘，這不就是王吟煙要得報復麼？這一世，贏的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