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下去就沒意思了。”虞青蕪歪靠著椅子微笑。

李蘊道：“好，那日我去是官府鳴冤。”

“不。”虞青蕪嚴肅拒絕，“這件事我們是受害者，必須要將我們摘乾淨，所以我們誰都不能去鳴冤。本朝律法，子女告父母，妻告夫都是大罪。夫人你想想，此次事情，爹能全身而退嗎？”她見李蘊堅定搖頭，道：“是啊，爹脫不了身的，可你們夫妻一場，到那時你是不是該為爹求情呢？”

李蘊皺起眉來仔細想著，這件事她們是受害者，自然要扮演好一個可憐人，那自然就不能是原告。她為難道：“那讓誰去？”

“自然有人去。”虞青蕪莞爾一笑，“這樣的大事，若直接去官府，那必定讓人懷疑背後有主使。所以要很意外，意外到令夫人震驚地暈倒，一病不起，神志不清，連求情都辦不到。”

“那你呢？”李蘊問道。

虞青蕪笑道：“我總算是明白為何王姨娘這樣恨我了，想到這些年受到的侮辱，以及王姨娘挑撥我怨恨夫人，自然是大悲大痛，和夫人一般暈倒，然後一病不起，等到神志清醒了，爹已經出事了，我也沒辦法了，我也很無奈啊。”

李蘊認真點著頭，沉思後問道：“你要如何證明虞青筠和你的狸貓換太子？”

“老夫人是王家的姑奶奶，我們孫輩誰身上沒有流著王家的血啊？”虞青蕪好笑道：“不過虞青筠和李家就沒關係了。”

宮中的年夜宴，往年唯有老夫人和李蘊赴宴，但如今因虞修被罷官，老夫人的一品誥命夫人也被褫奪，能入宮赴宴的，便是李蘊和虞青筠，鄭姨娘和虞青若，但李蘊見虞青茹年紀也不小了，便也帶著她五人赴宴。

因而今宮中並無皇后，這宮宴便由朱貴妃操辦。待入了席，李蘊驚訝低聲道：“定王太妃竟然來了，她自喪夫後就心如死灰，終日在王府禮佛誦經，閉門謝客已是不赴宴了，今日竟然來了。”

虞青蕪抬頭看向這個前世今生都是初次見到的定王太妃。她雖已四十的人，但瞧著卻是二十七八歲的婦人，依舊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她雖然安靜地坐著，但那雙眼睛裡透著堅定和不服輸，這樣的女人，怎會是心如死灰？她想起之前對太妃的懷疑，總覺得這人很奇怪，便問道：“夫人，太妃這人你瞭解嗎？”

李蘊想也不想就搖頭，“以前赴宴時見過面而已，就是那種認識，但沒交情的。她是總督的女兒，當年又陪著老定王在邊關，後來老定王戰死，她就閉門不出，不瞭解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話間，蕭越澤和虞青筠入殿。虞青蕪瞧見兩個側妃未到，幽幽一嘆，“這是宮宴，兩個側妃怎麼能不到呢？”這側妃可是上了玉牒的，宮宴是必須要到的。

李蘊掃了眼濃情蜜意落座的兩人，冷笑一聲，“禮王府那兩個側妃我早讓人去打聽過了，盛嫣是個厲害角色，孫側妃嘛……”她搖了搖頭，“性子實在是太軟了。偏偏盛側妃嫁妝遠比她豐厚，老爺又被罷官，我這兒眼看著又是指望不上，她如今唯一能緊抓的就是禮王，呵，竟然不帶兩個側妃，這被人瞧見，誰不明白是她在嫉妒？”

虞青蕪緩緩搖頭，眉眼間染上嚴肅，“虞青筠的陪嫁嬤嬤是老爺精心挑選的，就算虞青筠有這個心，嬤嬤也會阻攔，不會是因為嫉妒才不帶兩個側妃。”

大宴已開，歌舞昇平，大殿內熱鬧非凡。虞青筠隔著翩翩起舞的舞姬看向安靜坐著的虞青蕪，既不飲酒也不看歌舞，目光落在她這個方向。她低下頭，提起酒壺為蕭越澤倒上一杯酒，趁蕭越澤看歌舞時將一顆芝麻大小的紅色丸子放進酒杯中。丸子落入酒中立即化開消失不見。她微笑遞上酒杯，“四妹妹似乎很想過來和王爺聊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