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天氣晴朗,五月的陽光灑滿整個城市,到處生機勃勃。
靈魂動畫工作室裡空蕩蕩的,全體人員都放假一天,除了——陳銘。
他一清早就到自已的辦公室,坐在視窗抽著煙,一支接著一支……
前陣子他去了多個城市見了好幾個投資人,但是最後都沒有下文。
銀行那邊之前還有欠款,也不肯再借款。
幾個圈裡的朋友幫忙給他介紹了一些外包的單子,也湊了一些錢給他,但畢竟是杯水車薪。
馬上要發工資了,還有工作室的租金和日常開銷,說不著急是假的。
於是,他只能匆匆賣了老家的房子,接了父母一起擠在鵬城的兩居室裡生活。
無錯書吧這個世界上,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一朝慘敗,多的是看他笑話的人。
陳銘的內心很是自責,當年的自已因為個人的愛好,發動全體制作了一個定格動畫小短片,沒想到得了全國業內的大獎項,以為這個方面可以有發展。
但是他沒有認清動畫短片和動畫大電影還是有千差萬別的。
定格動畫電影對場地、軟硬體裝置、技術、人力資源等均有較高的要求。
還有關鍵的故事劇本內容,他也是憑自已喜好沒有聽人勸,沒有設計成大眾流。
現實給了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一切不尊重市場的自嗨都是枉然。所有一切錯誤的疊加,讓他從神壇一下子跌到谷底。
最後的最後,他不得不回到創業的最開始,放棄原創,專接一些大公司的外包活度日。
他看著窗外,輕輕吐出了一口煙,不由掩面抽泣起來。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也許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可以痛快地哭一場。
想著往事,陳銘不覺開啟了手機相簿,翻開之前和何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惜那道清瘦的身影,終是成為了一個回憶。
他怨自已,要不是自已的固執已見,靈魂動畫工作室也不至於如此境況,何奕也不會跟著他過那麼久的苦日子。
這些跟著他的小夥伴們,是那麼執著認真,但是自已又給了他們什麼?
要不是上個月何奕靠著輾轉的私人關係搭上了“幻影科技”這家大公司的專案經理汪宇舟這條線,這會兒的他估計已經宣佈解散公司了。
他還記得那個星期天,何奕突然來找他:“陳銘,我們分手吧。”
陳銘呆住了,不由激動起來:“分手?為什麼?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可以好起來是嗎?”
“是的,我已經受夠苦日子了。”
陳銘苦笑了一下,沉默不語。
“這裡沒有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你不是有那個忠實的小跟班嗎?”何奕忽然說。
“你說阿晨?”
“呵呵,阿晨,阿晨,阿晨,叫得好親熱!既然那麼喜歡他,就和阿晨在一起吧!”
“何奕,你發什麼瘋,我和阿晨只是師徒和兄弟關係!”
“我不想管你和誰,我現在厭煩我們的關係了。最重要,我不想再受窮了!我要回申城。那個破房子,你一個人去住吧!”
陳銘承認當時因為心情本就煩躁,一時衝了一句:“行,你走吧!沒有你,我又不是不能過!我有阿晨!”
“好啊,你承認了是吧!阿晨、阿晨、阿晨,你滾去找他吧,看看阿晨能不能給你簽下這個單子!”
說完,何奕就把星期三簽單的任務甩了出去:“這個合同,你們自已去搞定吧!”
何奕衝出辦公室的時候,陳銘沒有追。
他彷彿聽到外面傳來蔣源的聲音,和何奕激動地說著什麼,具體什麼,他也無心去聽了……
正想著這些舊事,陳銘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一看,居然是秦濤,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老同學,近來可好?”
“秦總監,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陳銘,聽說你最近都在聯絡投資人,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了?”
“這個和你無關。”
秦濤笑了一下:“我只是關心你。何奕走了,總算留了一個大單給你。但是以後呢,你能接到多少單子呢?”
“你什麼意思?”
“我們久藝的平總,想見見你。”
“見我?”
“平總想擴大公司的規模,有意再建一個專案組。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過來做專案經理。當然了,是在我的手下。我現在,管理六個專案組。”秦濤的聲音透著得意。
見陳銘不應答,秦濤繼續:“你如果要帶手下來的話,我可以接受個別能力強的,比如……你的愛徒金予晨。”
“我公司老闆做的好好的,來你這裡討飯?誰給你的自信?”陳銘冷冷地說。
秦濤的聲音頓時有點惱了:“陳銘,是我們平總看得起你,才來讓我遊說!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沒有錢,所有的夢想都是扯談!看你能撐到幾時?!”
這句話一下子觸到了陳銘:“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秦濤:……
只聽“啪”的一聲,陳銘按斷了電話,煩躁地將手機丟到了一旁。
他在等一個人的回電。
昨天晚上,有個申城的圈裡朋友突然主動聯絡他,說認識個投資人對他的新專案有興趣,讓他等訊息,最晚下週一前給答覆。
陳銘平時不信什麼神佛,但是這會兒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去自已爸媽、姐姐常去的天后宮拜上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