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單手一揮,門口的禁制瞬息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瘸老七略略有些驚訝,應該是沒想到這麼快阿木已經在洞口設定好了禁制。
“七哥,這麼早?”阿木已經迎了上來。
“還早?百花谷的修士們一般卯時就準備出診了,現在這太陽…都快曬屁股了,怎麼就還早了?”瘸老七嘟囔著,不過也沒在這事情上糾結,“讓你家的病人準備一下,待會我家閨女會過來幫你看看,你家的那位的病,沒有問題吧?”
阿木一臉蛋疼地看著瘸老七,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瘸老七終於覺得自已好像說錯了話,訕訕道:“我這不是擔心我家女兒嫌棄你們家的病情麼……”
“你老閉嘴吧。”阿木無奈道,順手從車廂裡拿出一罈未開封的酒水直接遞給了瘸老七,“從現在起,你老別說話,就算是幫我大忙了。”
“為啥?”瘸老七接過酒水,有些不解。
“我怕我被你氣死。”阿木淡淡地說了一句。
瞬息間,空氣都變得有些凝固了。
一陣嘰嘰喳喳的歡笑聲,伊芙琳帶著一眾小哈比從車裡魚貫而出,走到露臺邊,女妖們一個個一躍而起,變換成了原本雙臂帶羽翼的模樣。眾女妖在空中盤旋小會,等到所有女妖都升空,這才一聲尖嘯,朝著遠處的深山前行。
“公子,剛才出去的,是你家的夫人和小孩?”瘸老七神情古怪地看著阿木,就像在看怪物一般。
“伊芙琳是我的二夫人,小傢伙們是她的族人,她們這是出去玩樂了,別在意。”阿木淡定地說道,彷彿這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
“誒??敢問公子共有幾房妻妾啊,而且二夫人如此了得,那大夫人……”
“啊……大夫人喜歡白天睡覺,我還有位三夫人。”正說著呢,墨小青打著哈欠從輦車裡走了出來,看了瘸老七一眼,略略點了點頭,便看向阿木:“我去曬會太陽。”
說完,凌空踏出,騰雲而起,只是沒飛幾步便順勢盤旋在了山巔之上。甚至為了避免看上去過於招搖,墨小青還刻意變幻成了山體的顏色。
瘸老七嘴角抽了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那是……”
“誒……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大蟒而已。”為了避免瘸老七收到過度驚嚇,阿木還是決定隱瞞一下某人的真實身份。
瘸老七的眼神有些遲疑,不過這件事既然本尊不願意說,那麼他也就不方便深究了。
“對了,我家丫頭待會就會過來查探病人的情況,你們這邊要不要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正說著呢,薛花已經拖著錢佩佩的床來到了二人的面前。
呼吸平穩,神情自然,甚至面板的紋理與血管都是粉嫩的顏色。可就是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位便是病人了。”阿木敲了敲錢佩佩地床,“希望你的女兒能知道怎麼救治。”
正說著,一襲白衣已然悄然飄落到洞窟口。
只是,林安安的注意力卻不是在這病人身上,反倒是一直以奇怪的眼神注視著山巔。
“林郎中,病人在這呢,老煩了。”阿木連忙迎上去,牽制這位好奇寶寶的注意力。
林安安瞥了阿木一眼,再次看向山巔,大概是墨小青也注意到了不該有的視線,更加刻意地收攏了氣息,等林安安再看時,已然看不到什麼端倪了。
“閨女,病人在這呢……”瘸老七訕笑道。
換來的是林安安的怒目直視。
瘸老七瞬間就癟了下去,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唉…何必呢。阿木心中嘆了口氣,只是本著未經人事,不勸人善的原則只能旁觀了。
林安安下意識地注意到了床上的錢佩佩,只是看了一眼,眉頭便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家的病人是她?”林安安下意識地問道。
“是!”
雙方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最終,林安安很是艱澀地開口說道:“我治不好她,你得另請高明。”
“請問下林郎中,是不會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阿木問道。
“兇險。”林安安目光灼灼地看著阿木,一字一句地說道:“以自已的神識進入他人靈臺是很兇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原主無意識的反噬。所以這樣做對原主與醫者都是極大的考驗。若是沒有豁得出性命的理由,我們百花谷也不會貿然進行這類的救治。”
“不是說你們谷主很是擅長這類治療手法麼?”阿木問道。
“嗯,谷主竭盡全力救治的那幾位,都有著不得不救的理由。雖然為她帶來了名望與財富,也帶來了無盡的詰責與怨恨。所以谷主已經不再救治這類病人了。”林安安頓了頓,繼續說道,“甚至嚴禁我們私下救治這類病人。說此類研究過於兇險,並不是每個患者都值得為其冒險。”
“這樣啊……那,如果作為患者的家屬或者伴侶願意嘗試,你們百花谷是否會提供幫助呢?”阿木見此事退而不可為,不得不另做打算。
“我們只會提供一份此項技藝的玉簡,至於救不救得回患者,我們都不再參與。”
“唉…謝謝。”看到百花谷的態度如此堅決,阿木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說話間,林安安已然從自已的儲物間拿出了一份玉簡遞了過來。
“我需要付出什麼?”阿木問道。
“這份技藝,師門更希望的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傳承者,而不是用這項並不成熟的技藝來謀得利益,所以不用交換什麼,只要你願意,你自行學習就成。”林安安一臉淡然地說道。
“無功不受祿,且無價之物才是這世間最貴的東西。”阿木笑了笑,隨手從戒指裡拿出了幾張紫霄神雷符,“這就當是我承了林郎中的情的謝禮了,還望林郎中不要嫌棄。”
林安安和瘸老七再次被這抽象的操作震驚了。
“木老弟,這!這使不得!!”瘸老七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這符…這符我們不能收!”
林安安也推辭道,“是的,木公子,這符…我不能要的。”
“這些小玩意隨手畫的,這是之前在天御宗換材料時剩下的,如果你們覺得不行,我再給你們畫幾個其他的也可以。”
“不不不!!不是不行,如果你老願意,也……”
“爹!我不能收這麼貴的東西的!這是有違門規的!!”
“誒!閨女,你剛才叫我啥?哈哈哈……我閨女認我啦!”
“不是!這靈符我不能收!!我不是有意要叫你的!瘸老七,你別給我發瘋!!”
一瞬間,原本還是好好的看病查房變得雞飛狗跳。
……
看著在一旁被薛花捆成粽子都還笑個不停地瘸老七,阿木一陣蛋疼。
這他孃的這妹子叫了一聲爹,就樂成了這樣,莫不是心裡有啥過不去的坎?只是,這樣搞下去他遲早會因為過於興奮而發生意外。
阿木給了薛花一個眼神,薛花會意,直接拿出一個接著面罩的氣瓶來,帶著氣瓶的瘸老七毫不在意地在那大笑了幾聲,漸漸地聲音便放緩了,最終變成了沉重的呼吸聲。
阿木使了個眼色,薛花迅速將東西收了起來。
世界瞬間就安靜了。唯有林安安看上去有些驚訝,慌慌張張地跑上前去檢視自家老爹的狀態。
“你把他怎麼了?”林安安一邊檢查,一邊質問阿木。
“沒什麼,只是讓他睡著一小會,如果他笑得太瘋狂,搞不好會危及生命安全的,我只是給他用了點藥,讓他睡一小會,應該不會有多大的事。”阿木淡定地說道。
“藥?什麼藥?”作為郎中的林安安瞬間便察覺到了此物的神奇之處,也能夠理解其中所包含的巨大價值。
阿木嘴角不經意地劃出了一個弧線。
“麻醉劑,能夠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失去知覺。我相信作為郎中你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阿木淡定地說道,“雖然你們百花谷禁止你們使用這門技術救人,但是並沒有反對你們教授這項技藝。因此,即便是出診你都帶著這個玉簡。如果林郎中願意,我們能不能就此達成一項合作,我教授你製作這麻醉劑的技藝,而你,替我講解這門法術。”
林安安看著阿木良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木公子,你可知搜魂術?”
阿木點點頭,這門偵訊用的技藝的威名如雷貫耳,是在江湖中廣為流傳的一門兇狠功夫。
“被搜魂之人要麼瘋掉,要麼成為行屍走肉,這門功夫陰狠兇殘,所以針對的無不是宗門叛徒或者是罪大惡極之人。”阿木淡淡地說道。
“是,但是如果我告訴你,這門名為問心的技藝其實就是搜魂術的進階版,你還願意學嗎?”林安安一臉淡然地看著阿木,似乎在等待著一個篤定的答案。
“為什麼不?是藥三分毒,藥師和毒師之間往往就只是用的藥劑的藥量的多少不同而已。除非使用這門技藝有傷天和,那不然為何不能學?”阿木很是不解。
“你真這樣想?”林安安眼神有些複雜。
“對啊!就像是有一些藥,若是吸食過多,會產生嚴重的依賴性甚至無法戒斷,最終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但是,這種藥在某些時候又是無可取代的上等鎮痛藥,能夠讓患者從分筋錯骨的痛苦中暫時解脫出來。那麼作為醫生,你是願意暫時讓病人解脫還是就讓病人在傷痛中苦苦掙扎?”阿木想起了現代醫院為重大傷情準備的藥劑,隨口說道。
“嗯?世上還有如此靈丹妙藥?傷筋斷骨亦能感受不到痛苦??”林安安瞬間便抓住了話裡的重點所在。
“不是,我只是打個比方。其實是毒是藥,只是在醫師的一念之間,就像這乙醚,若是吸食過多,搞不好會害死你的老爹,但是用量合適,他便只是昏睡一小會。”阿木笑道,“所以,我對於危險的技藝並不反感,若是因為會傷及他人而停止在某醫道上求知,這才是本末倒置吧。”
林安安靜靜地聽著,好一會,才對阿木點頭致意道:“多謝木公子點撥,安安受教了。只是,這門技藝我未修習過,所以並不能為公子給予公子什麼指點,還望公子原諒則個。”
“能得到這技藝我就很高興了,至於謝禮,既然林郎中不要這符籙,那就用這乙醚的製取之法來換吧。”話音剛落,阿木輕點額頭,一道白光徑直飛入林安安的眉心。
林安安一陣失神,已然是在細品頭腦中關於乙醚的製作過程。
“這麼簡單?”回過神的林安安很是震驚。
“東西需要的是效果,以及方便的製作工藝,如果製作過程過於複雜,最終買單的還不是使用這些東西的人。所以,簡單且有效並沒有什麼不好吧?”阿木笑著說。
“是!”林安安很是肯定地回答道,冰冷的臉上已然爬上了璀璨的笑容。
“多謝公子指教了,林安安感激不盡。”說完,林安安低頭便拜。
阿木連忙扶住,“別啊!大家都是朋友,沒有必要拜來拜去的,生分了。如果林郎中沒什麼事情,歡迎到我這小窩坐坐。而我,估計會等到治癒了這位夫人之後才會離開。”
“那以後有時間再來叨擾了,告辭!”說完,林安安單手拎著捆成粽子的瘸老七,徑直從露臺上一躍而下。
只聽“啪嗒”一聲,某人似乎被丟在了地上,緊接著,便傳來殺豬般的嚎叫:“哎呀!殺人了啊!親閨女殺人了啊~~~!!”
“再叫!再叫我藥啞你!”山崖之下傳來林安安氣急敗壞地威脅聲。
“誒誒~閨女乖,爸爸不叫就是。”瘸老七的聲音瞬間變得很是鹹溼。“閨女,誒?你咋走那麼快啊!等等我誒!~閨女!”
站在露臺之上,阿木看著山崖之下的一對相愛相殺的父女,只能感嘆這世界真是有趣。
隨後,阿木掏出了林郎中送過來的玉簡,一道靈力輸入,玉簡中的內容瞬息間便對映到了頭腦之中。
只是,就這?
阿木長嘆一口氣,如果說搜魂是暴力拆遷爆破入局,而這問心則是自願充當開鎖師傅,去探尋神識中的各個角落從而瞭解患者的所有情緒,從而達到治療的目的。
只是這個開鎖匠去開的不是鎖,搞不好是在雷區人肉排雷啊……
怪不得這門技藝自已門內都不想教,這風險,簡直槓槓了。
只是,阿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床上的錢佩佩,想想自已的自由生活,心一橫,進屋盤腿坐下,屏氣凝神,修習起這門叫排雷更合適的百花谷功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