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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烤火的醉漢

不遠處隱隱約約看見了小嶺村的輪廓。

農村人也沒什麼娛樂,整個村子一片黑暗,唯獨亮著燈光的一戶人家,應該就是高亮才家,畢竟他今天才出殯,家裡可能還有很多雜事要處理。

電瓶車燈光處突然搖搖晃晃出現了一個人影,我立即緊張起來。以前聽說農村山區有夜裡攔道搶劫的,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不會這平原地區也發生這種事吧?

可能是燈光太刺眼了,那人舉起一條臂膀擋著面孔,右手還拎著一隻酒瓶。

“是哪家的啊?酒喝高了,送我回家吧!”

原來只是一個醉漢!

一個身材略肥胖的中年男人噴著酒氣,握住車籠頭不讓我走,眼睛一直盯著我掃視。

“你是誰?我可不是這村上的人。”

醉漢“哦”了一聲道:“不是我村上的娃啊?我是小嶺村的主任,今天在鎮上喝高了,走著走著不認得回家的路了,你把我送到家。”

可能醉漢當村主任習慣了,對我用的是居高臨下的命令口氣。

我不是正要去小嶺村嗎?這麼晚去萬一讓人瞧見,還得解釋好一會。送村主任回家,正是一個絕佳的藉口。

“主任,那你上我車吧!”

醉漢剛跨一條腿準備上後座,忽然“咦”了一聲道:“媽的,這酒喝了真上頭,現在可把老子凍死了。”

已經是初夏了,也只有喝醉的人才可能覺得冷,畢竟現在是子時。

我順口問了一句:“主任,你是昨天晚飯喝的酒?現在可是凌晨了,你走了一夜也沒到家,家裡人不找你嗎?”

醉漢大著舌頭道:“我們村上撞死了一個人,今天晚飯是出殯後的白飯。唉,這頓酒喝完,世上就再也沒這個人了。可憐他的老婆從此孤苦伶仃,喂,你們聽見了嗎?村裡以後要對許麗多照顧些。”

醉漢胡言亂語,可能以為自已正在和村幹部開會。沒想到他這頓酒竟然是高亮才的喪事酒,難道真的是鬼迷了?子時了還在村口遊蕩。

我心裡咯噔一下:“陰司鬼判彪叔不是託夢汪半仙今天凌晨小嶺村又會死一個人嗎?難道就是這個喝醉了的主任?”

只是這主任絕口不提自已家人,喝成這樣還不忘吩咐村幹部在照顧剛寡了的許麗,這事有點不大正常。

“小夥子,瞧見那戶燈亮的嗎?你等會把我送到那裡就行。你等等,我有些尿急。”

既然我認定他就是將死之人,那我無論如何也得盯住他。熬到天亮他沒死成,彪叔可能就會來找我,那時我逼他吐些真話。

醉漢在路邊鼓搗了一陣子,忽然驚喜地叫了一句:“媽的,哪家這麼大膽不把我這個村主任放眼裡?烤火也不叫上我一聲。年輕人,你先走吧,我把身子烤暖了就回家。”

哪有什麼烤火的地方?

只是見村主任突然加快了步伐拐過一片小樹林就不見了,估計還真的有他們村上人在烤火,只是我還見不到。

我哪肯走?就等定他了。在這荒郊野外的夜裡,獨自一人也真夠讓人心裡直冒涼氣。我摸出了手機,想看看子時還有多久才能過去。

怎麼才夜裡11點半?心神不寧的我剛想合上手機,忽然想到了汪半仙說的額頭半圓黑印之事。

心念一動,我又開啟了鏡子應用。

鏡子中,可能是因為四周太暗,除了我的臉有些怪異,什麼也瞧不見。

真的邪門,我的額頭中還真的出現了一個半圓的黑印。

為什麼白天只有汪半仙一人能瞧見?為什麼夜裡在汪半仙家時,我照鏡子時這黑印只一閃而過?為什麼這當兒那黑印這麼明顯?

帶著三個為什麼,我狠命地搓了搓自已的額頭。

再看鏡子,那黑印不但沒消,反而比剛才更明顯了些。

遇事不慌自有貴人幫!

想到小時候爺爺教我的這句話,我狠勁地拍打了幾下自已的腦殼,力圖使自已保持鎮定。

汪半仙說見到了我這黑印,他就斷定我會去找他,而這都是因為陰司鬼判彪叔。我的心涼了下來,看來這半圓黑印就是彪叔給我打上的標記,我想擺脫他恐怕不是容易的事了。

咦?醉漢怎麼沒動靜了?他要是出了事,明天不又是汪半仙在這兒吹喇叭嗎?

我鼓足了勇氣,停好電瓶車要去小樹林後看看啥情況,要千方百計阻止醉漢出事。

剛過小道拐角,我立即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小樹林後還真的有一堆篝火,四個人正圍著篝火烤著呢,還有說有笑。

醉漢正在其中,我主動說道:“主任,不早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

另外三人眼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們的眼睛瞧向我時,我心裡竟然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醉漢猶豫了一下,我又說道:“主任,您說的那戶人家燈光還亮著,要是再晚走一會,恐怕全村都沒燈了。”

醉漢掙扎著站起來說道:“你們的火怎麼越烤越冷?我還是回去讓許麗給我下碗熱麵條吧!”

一個年長者陰森森地說道:“高主任您急什麼啊?亮才已經死了,今後許麗不就是你的了嗎?來來來,哥幾個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今天好好敘敘舊。二狗,你再添一把柴,把火燒旺些,怎麼能讓高主任凍著呢?”

叫二狗的那人“嗯”了一聲,他一把按住了醉漢的肩。真沒想到,身材瘦削的二狗手勁竟然這麼好,居然把站起身的村長又按了下去。

二狗往篝火上又添了一把柴,另一個臉相兇惡的人走向了我。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是哪個村的?要找替身投胎回到別處去。姓高的年輕時害苦了我們,今天就是他得報應的日子,你可別來搗亂。”

瞧見他兇狠的眼神,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知趣地轉過了拐角。

可這傢伙的話不點對啊,他怎麼讓我去別的地方找替身投胎?

瞧他們三人,除了威脅我走的那個一臉兇相,其他兩人怎麼也不像流氓地痞,應該不會對我說這種晦氣的話。

暈,難道他們不認識我,把子時突然出現的我當作了鬼?

也不對!要是他們以為我是鬼了,怎麼完全沒一點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