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永安塔,裡面關押的,都是值錢的重刑犯。”
重刑犯?“你來帶我見重刑犯幹什麼?”
“他可不是一般的犯人,而是梧帝楊行遠。”
說“楊行遠”,龍葵或許還不知道,但是說到“梧帝”,龍葵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不就是迎帝使的目標嗎?
那個目光短淺,自高自大,為了權力傾軋,主動率兵出征,明明不會帶兵打仗,還偏要逞強,讓梧國的幾萬士兵,戰死沙場。
更是讓忠君愛國的六道堂天道道眾,為國戰死沙場之後,還要揹負叛國通敵的罪名。
自已更是在戰場上面,被李同光生擒。
什麼身為帝王的威嚴,什麼作為掌權者的尊嚴,通通都沒有,戰敗的楊行遠被剝去身上那一身金光閃閃得到皮子,底下只不過是一條腐爛惡臭的蛆蟲。
貪生怕死,沒有底線。
絲毫不在乎因為他而死去的千千萬萬的百姓,反倒是將梧國的百姓和將士視若草芥。
這不,利用身上僅存的金錠子,來賄賂門口的守衛,這才迎來了李同光。
站在門口,龍葵突然小聲的問到,“我需要扮作是你的侍女嗎?”
這周圍都已經換成是李同光自已的人,但是李同光還是學著龍葵的樣子,小聲道,“不用。”
推開門,就看到有個人正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十分的疲憊,沒有一點的精氣神。
聽到有人進來,楊行遠馬上抬頭,去看倆人是誰。
龍葵也看清了楊興遠的長相,五官端正,梧國經過歷代血脈美貌的最佳化,生出來後代的樣貌也是不會差的。
但是可偏偏是這個還是梧帝的楊行遠,神情萎靡,看到李同光這個敵國之人加上生擒了他的仇人,反而面露諂媚之色。
“侯爺,你終於來了。”
楊行遠看到李同光的那一刻,整個人是止不住的欣喜,甚至對於李同光,都是喊對他的爵位的尊稱。
原本趴著的人馬上站起來,像是在恭迎李同光的到來,可是站起來包括移動的動作,都是顫顫巍巍的。
看上去已經好幾天沒吃飯,餓的有氣無力得到樣子,
龍葵下意識的覺得,這人好像不是很有骨氣,一個帝王,畏畏縮縮的,像是被拔了蝦線的蝦。
但是轉念一想,是不是有可能他是在蟄伏呢?
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看到李同光身邊帶了一個人,楊行遠的目光下意識的朝著龍葵的方向看去。
“我是長慶侯的護衛。”龍葵握緊懸掛在腰間的魔劍。
李同光頗為狠厲的掃了楊行遠一眼,眼神中帶著警告。
楊行遠不禁想到,難道是李同光不相信他,還是覺得他想逃跑,畢竟之前他都是一個人來和他見面的。
“陛下身邊的金銀已經不多了吧?”李同光沒理會他想什麼,拿出放在懷裡的金錠,“捨得拿這麼大的金子,來賄賂門口的守衛。”
李同光帶著龍葵一起坐下,楊行遠在看到李同光坐下之後,自已才坐下來,開始訴說他的苦楚。
“自朕蒙塵以來,多次受辱,辛得侯爺多次相助。”先敘敘舊,交流一下感情,然後才說出自已的要求。
“但朕也沒想到,來到貴國國都,竟會被你們的人每天拉到寺廟前,示眾兩個時辰,也被你們安人指指點點兩個時辰。”
“朕雖然戰敗了,但也是一國之主啊。你看這房間,比紙還要薄的被褥,能照出人影的稀粥……這讓朕怎麼住的下去啊!”
說的悽悽慘慘慼戚,好像全世界就質疑他楊行遠一個人最可憐的樣子。
可是,被他禍害的幾萬將士不可憐嗎?死後承受叛國汙名的天道道眾不可憐嗎?被他連累的無辜百姓不可憐嗎?
龍葵經歷過亡國之痛,她知道君王的失職,是對百姓最大的傷害。君王的軟弱,更是國家最大的隱患。
無錯書吧她不單單是姜國公主,在鎖妖塔的幾千年,龍葵也感受到人生百態。
那些被關在鎖妖塔裡面大的妖魔,從人變成妖魔的,不計其數。
他們身上都有著各式各樣的悲哀,以及身不由已。
還有在遇到景天之後,前往長安途中的那些所見所聞,
戰亂之中的哀鴻遍野,龍葵見過;瘟疫之時的求死無門,龍葵也見過,生離死別的身不由已,龍葵更是沒有少見。
比起那些人,還有在沿途看到的的那些百姓,龍葵甚至覺得,楊行遠現在的委屈都是虛偽。
等到十萬兩黃金被迎帝使團送到安國,成功贖回楊行遠,等他回到梧國,他還是萬人之上的梧帝陛下。
在那時候,他又哪裡會記得那些因他而死的將士和百姓呢?
在梧國的所有不滿,只會化作日益增長的怨憤,成為楊行遠再次發動戰爭的催化劑。
到那時候,滿心都是自已受委屈,需要報復的時候,他又哪裡會想到,這次戰敗的痛苦呢?
看著一臉委屈,不斷訴苦的楊行遠,李同光面無表情,但是眼神期待的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去死!”
這話一出,不單是楊行遠愣了,龍葵也愣了。
倒也不是覺得害怕,只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沒錯,紅葵在景天遇到危險額時候,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要是敢動我哥哥,我就弄死你!”
確實,楊行遠是最該死的。
梧國有他沒他都一樣,指不定他現在死了,那十萬兩黃金就不用充當贖金,回到梧國的國庫。
也是楊行遠的瑟縮和眼底真心實意的委屈,讓龍葵知道,他就是一頭狗熊,而不是英雄裝狗熊。
聽到李同光的這句話,楊行遠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連裝作擦眼淚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看上去分外震驚。
“本侯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李同光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支簪子,龍葵看到,簪尾的部分帶著銳利的亮光,像是被特地研磨過的樣子。
李同光將簪子對準心口,“朝著這裡紮下去。”
龍葵坐在李同光和楊行遠的中間,自然能看到,李同光嘴角瘋狂中帶著挑釁的笑意。
“朕還不想死……”楊行遠害怕了,看著被直接丟在方桌中間的簪子,感覺下一秒就想要捂緊被子將自已藏起來。
“反正每天遭受折磨的人,不是我。”李同光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雙眼緊緊的注視著楊行遠。
像是受到了蠱惑一樣,楊行遠不自覺的看向桌上的簪子,手也漸漸的朝著那裡探去。
龍葵可不相信他有那個勇氣,這麼惜命的一個人,哪裡捨得傷害自已呢?
楊行遠哆哆嗦嗦的用雙手握緊了那支簪子,朝著自已的心口去,但是動作慢的像是懶驢拉磨。
越慢就越怕,或者說,楊行遠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他就是沒有辦法對自已下手。
“侯爺你這話說的太輕鬆了,你沒有經歷過生死,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楊行遠直接把簪子丟回了桌面上,倒打一耙。
看到楊行遠再三猶豫的動作,和惱羞成怒之後的變臉。
龍葵明白了,李同光在侯府說的“樂子”,就是楊行遠,一個心裡只有自已,畏畏縮縮,欺軟怕硬的傢伙。
要是那時候姜國的君王是這樣,估計在開戰的時候,就投降了吧,至少還能在敵國混個“敗國侯”的爵位。
“沒經歷過生死的人是你吧?梧帝陛下?”龍葵冷冷出聲。
看到一個護衛都敢對自已大小聲,楊行遠一下子怒髮衝冠,“你是什麼身份,敢和朕這麼說話?”
“我怎麼就說不得了?”龍葵和楊行遠嗆聲,她最討厭的就是貪生怕死,沒有責任擔當的人了。
看龍葵說楊行遠更多,李同光打斷楊行遠想要說話的意思,“這護衛年紀小,真誠率真,想來梧帝不會介懷吧。”
楊行遠還能說什麼?又或者說,在現在李同光的地盤上他又屬於弱勢,他還能說什麼?
“侯爺,你一路上的所作所為,不就是想在兩國的和談之際,能夠在裡面說的上話嗎?”
楊行遠自認明白李同光想要得到什麼,無非就是更大的權利。
要是他能平安等到迎帝使到來,這都不是問題。
李同光將桌上的簪子收回來,將原屬於楊行遠的金錠還給了他。
話語權……他當然要,但是,他要的可不只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