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端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讓沈棲棠不滿意。
要說他的風姿，那也應該是京城的小姑娘，都會喜歡的啊。
而且他也懂得寵愛每個女孩子。
若是沈棲棠嫌棄他之前找過太多女子，這丫頭長大了，能當他的正妻之後，他是可以為了她不再找其他人的啊。
可這些都有前提，那便是要她沒有那麼厭惡自己。
趙端總覺得自己是沒錯的，然而，沈棲棠看著他如此，就想到了前世這人的種種。
她很難說出一個喜歡。
趙端皺著眉，看著沈棲棠，淡淡的開口：
“公主……你是想要我這樣叫你，對麼？”
“我是希望世子認清身份。”沈棲棠繼續冷漠疏離的說。
“我認清了身份……我這樣的身份，日後是能夠讓公主給我做妻子的。公主……你要不要給我做妻子？”
趙端直接問了。
他想，跟沈棲棠在這兒繞彎子，大約是不行了。
索性跟這個小姑娘說清楚了，讓她心裡真的有了他的痕跡。
日後她再慢慢哄。
這時。
九月正好看到了蕭九凌過來。
今日的蕭九凌剛從皇宮出來，一身的冷氣，似乎是遇上了不怎痛快的事。
當然，最不讓他痛快的，還是九月支支吾吾的，好像是有大事了。
蕭九凌便讓九月快些帶著自己去看看。
誰知，下一刻，蕭九凌就看到了趙端。
甚至還聽到了趙端對他的小姑娘說了這樣的話。
小姑娘是他的，怎麼能夠跟趙端這樣的浪蕩子在一起！
趙端倒是像的挺美的。
蕭九凌修長的手指收緊了，捏出了聲響。
聽著這個聲響，沈棲棠猛然抬頭，正好就對上了蕭九凌的眸子。
那深邃的好似大海一般的眸子裡彷彿蟄伏著兩頭猛獸，隨時能夠脫籠而出，毀掉他們所有人。
“阿九。”沈棲棠見狀，連忙繞過了趙端，來到蕭九凌身邊。
蕭九凌剛才那還是冰冷駭人的眼神，此刻竟然變得有幾分溫柔了。
他微微勾了勾唇，輕輕的揉了揉沈棲棠的頭髮，“今日有沒有乖乖想著我？”
想著我……
這親暱的詞，趙端怎麼會聽不出是什麼意思。
也正是因為聽出來了，趙端的臉色沉了沉，冷聲道：
“這蕭王世子什麼時候跟公主那麼熟悉了？”
“哦，我一直在我們家姑娘身邊當侍衛，跟你也見過幾次。只是你蠢，沒認出我來。”蕭九凌對著情敵，那語氣自然也是很不好的。
而趙端的臉色立刻變了。
當初他也注意到了沈棲棠身邊有個不怎麼好打交道的侍衛。
但是那個侍衛看著平平無奇的，他一直以為不是多麼厲害的人。
倒是沒想到……
竟然是蕭九凌！
所以，許久之前，這人就已經纏著他們家小姑娘了啊！
“蕭九凌，你卑鄙！”趙端忍不住罵了一句。
而蕭九凌則握住了沈棲棠的手。
少女的小手白白細細的，就跟那玉雕一樣，很是好看。
蕭九凌很喜歡沈棲棠的手，看著看著，那眼神彷彿能夠溺死人。
“那也比你光明磊落。”似是看的滿意了，蕭九凌才慢悠悠的回了趙端一句。
趙端臉色一沉，蕭九凌的意思他聽出來了。
這是要當著沈棲棠的面接他的老底。
若是之前，他覺得男子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什麼的，並不算錯。
可如今，看沈棲棠年級小，又有蕭九凌，就擔心自己的那些是會讓沈棲棠嫌棄。
所以，哪怕是心裡頭很不喜歡蕭九凌了，趙端此時也壓下了厭惡，就道：
“是，蕭世子自然跟我們這些紈絝不同的。”
“既然知道不同，日後就不要惦記不該你惦記的人！”蕭九凌冷冷的開口，這語氣仔細聽，還帶著幾分殺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趙端說著，目光落在沈棲棠身上，“公主年紀小，還不懂這些……等她再大一些，自然會明白我的話。”
沈棲棠讀懂了趙端的意思後，只是冷冷道：
“我有阿九便好！除了阿九，旁的我都不喜歡。”
這意思，就是認定了蕭九凌。
趙端只覺得胸口有股子酸澀，好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心，硬生生的讓旁人給挖了過去一般。
沈棲棠，你當真是喜歡蕭九凌的麼？
趙端如鯁在喉，難受了許久，到底是沒有問出來。
而蕭九凌不想他一直在這樣的問題上讓沈棲棠困擾，就冷聲道：
“你來，還有別的事？”
趙端這才收斂了心中的情緒，望著沈棲棠，也沒有隱瞞，就道：
“自然是為了我姐姐的事……我知道，我姐姐先前做了許多錯事，讓你們受苦……我代我姐姐道歉。
希望你們能求著皇上，給我姐姐網開一面，她被慣壞了，若一直是庶人，會活不下去的。”
清歡郡主活不下去？
那上一世，她阿孃呢？
沈棲棠原本也不是那種能夠隨意跟惡人共情的性子，加上清歡郡主也確實過分……
她自然不願意放過的。
“人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清歡郡主如此，世子你也是。”沈棲棠淡淡的開口。
這語氣，讓趙端有種，自己曾經做過很大很大的錯事的感覺。
這個錯事，甚至是傷害了沈棲棠？
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錯覺？
可是接下來趙端也沒有機會問出口，因為蕭九凌已經讓人將趙端給請出去了。
睿王府的禮物，沈棲棠他們自然也沒有收下一件。
馬車裡。
趙端若有所思。
“世子，您若真喜歡那個棲棠姑娘，不如現在就去宮裡求太后。我聽說太后不喜歡他們母女。
那麼太后一定會把棲棠姑娘指給你的。畢竟你的名聲也不算多好，嫁給你，那就是進了火坑。”
這話出來，小廝就覺得自己頭頂上懸著一把刀。
趙端冷冷的睨著小廝，輕哼道：“你覺得，我名聲不好？”
小廝心想，京城的人都知道啊。
誰也不會真心想要女兒嫁給他們睿王府。
趙端蹙眉，他想，他大約知道原因在哪兒了。
“回王府。”趙端道。
“世子，真不去宮裡？”
“不去！”趙端清楚，真要去了太后那兒，沈棲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