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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的開始

周齊的媽媽是逃難到南溪大隊的,路上撞到腦袋,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叫齊曼吟。

後來嫁給周齊的爸爸週年,生下週齊沒多久後恢復了記憶,在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獨自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週年得了兒子失了老婆,加上村裡人每天的嘲笑,心裡戾氣越來越大,後面愛上了酗酒。

在周齊從小到大的記憶中,家的存在,便是,每天睜開眼睛後,就要遭受來自喝醉酒爸爸的暴打。

周齊從小就沒吃飽,週年不管他吃,也不管他穿,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被抓著人來一頓竹條或者手掌。

只有周娟偶爾回來勸一下哥哥,然後給侄子帶幾件舊衣服,煮一點飯給侄子吃,然後讓侄子不要恨爸爸,爸爸是愛他的,只是太痛苦了。

然後再罵一頓周齊跑走的媽媽齊曼吟。

這樣的日子在周齊十二歲那年結束。

那年夏天,喝醉酒的週年晚上回家的時候,走夜路,一腳踏空田埂,摔進一旁的水田裡後,直接悶死在泥裡。

水田的主人一邊罵著晦氣一邊幫忙辦理後事,再多的便沒有了。

周齊那時候已經是個半大小子,家裡可禁不住吃。

姑姑周娟想帶侄子回去,遭到婆家上下一致的反對,姑父更是直接放出話來,要是帶周齊回去就休了她!

周齊便開始自己一個人過,飢一頓,飽一頓,後面遇上來村裡的部隊,就跟著走了。

周齊年齡小,個子也小,部隊上下的人都愛護著一點。

就這樣,周齊長大了,長高了。

後面執行任務受了傷,便打了一封退役報告。

不過被自己領導壓了下來,要自己先回來冷靜冷靜,傷好了再說。

此時看著房裡的燈光,門後的胡欣,周齊覺得這個家裡滿是生活的氣息。

這就是有家的感覺嗎?

自己有了真正的家人了,周齊想,他把身上的戶口本和結婚證拿出來,放到桌上。

胡欣端著米飯出來,把米飯放桌上的時候看見了。

立馬尖叫一聲,“哥哥你太棒了!”

一邊尖叫,一邊腳上一個用力蹦到周齊身上,撈起周齊的臉親了一口。

又從周齊身上下來,拿起桌上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湊到燈下仔細檢視。

這個過程不到1分鐘,胡欣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小時候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掛爸媽身上撒嬌。

周齊卻是在胡欣蹦上身體的時候,緊繃一瞬,差點因為條件反射把胡欣當做敵人擒住。

等克服完反射的時候,胡欣又極快的在他臉上碰了一下。

周齊眼睛有那麼一瞬間怔松,但很快就回神,回過神之後就想告訴自家妹妹,不要隨便就跳到男人身上。

但是,看著正認真看戶口本的胡欣,周齊嚥下了要出口的話。

等吃完飯,一定要提醒她。

胡欣看著戶口本上的名字,只覺得是燈光太亮了,不然她眼睛怎麼會覺得酸酸脹脹的。

戶口本不是現代有的紅色封皮戶口簿,而是一本比64開筆記本還要小一點的牛皮紙小本,裡面有固定好的十張扉頁。

封面最上面寫著:最高指示,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

下面則是戶口登記簿,再下面是填寫資訊的表格。

戶口資訊是手工填寫的,就是這字,看著像是剛學寫字的人寫的一樣,一筆一劃,態度認真字卻幼稚。

胡欣翻開第一頁,是周齊的個人資訊。

姓名:周齊

性別:男

出生日期:1943年11月20日

成份:貧農

屬相:羊

戶籍所在地:西省安市和泰縣運輸隊

原來還是天蠍座。

接著,胡欣翻到下一頁。

是自己的個人資訊頁。

姓名:胡欣

性別:女

出生日期:1954年6月28日

成份:貧農

屬相:馬

很好,生日和現代的自己還是同一天。

胡欣合上戶口簿,拿出結婚證來。

時代氣息就這麼撲面而來,封面一邊是偉人的經典頭像加上偉人語錄。

另一邊印著兩行紅字:勤儉持家、勤儉建國

翻開內頁,左邊是最高指示,右邊寫著結婚證,加上雙方的資訊。

胡欣(女,18歲)周齊(男,27歲)自願結婚,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發給此證。

一九七零年十月二十八日

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契約婚書”,胡欣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戶口遷了出來,意味著她會遠離原主曾走過的路。

意味著新的開始。

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成為別人的器/官/儲存庫的!

好在今天下午做完衣服後,看著廚房買了那麼多菜,就炒了兩個菜煮了一個湯。

剛好慶祝自己的新生。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不過,現在沒有酒,就用湯代替吧。

胡欣把戶口簿和結婚證放進櫃子裡的盒子,然後給周齊和自己都倒上滿滿的湯。

“哥哥,來!乾一杯!”

周齊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端起面前的湯。

兩人碰了一杯。

一碗絲瓜蛋湯下肚,驅逐了夜晚帶來的涼意。

周齊夾起面前的糖醋排骨,牙齒開合間,品嚐到了酸甜酥脆,紅亮透徹的糖醋汁,搭配著外脆內嫩的排骨,讓人不禁胃口大開。

周齊吃飯的動作忍不住加快。

胡欣則是慢慢回味著自己的手藝,心裡忍不住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還是她第一次獨立下廚,前世在家只是給爸爸打打下手,或者在某站看王師傅的做菜影片下飯。

不愧是我胡小天才啊,連做菜都如此有天賦。

照例是周齊收尾,洗碗。

等忙完之後,準備離開去隊上朋友那湊合一晚的時候。

轟隆一聲巨響,接著是一道亮眼的閃電劈下來。

大雨傾盆而下,彷彿天上漏了一個口子。

這種情況,自然不好再出門,那隊上的朋友是縣城的,沒有住在家屬樓,而是住在自己家裡。

但,直接住下,顯然也不合適。

這房間,可是隻有一張一米五的床。

周齊想了想,還是拿起傘,抬腳往門邊走去。

這個時候,胡欣開口了,“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