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一過。
民政局真就被柯祁搬到了工作室。
領證這件事倒是沒有許繁喬想象中那麼麻煩。
面帶微笑的工作人員辦事麻利,手續工具一應俱全,二人很快便順利領到國家頒發的證件。
工作人員送完祝福便轉身離開。
望著柯祁將結婚證全部塞進褲兜的動作,許繁喬追問:“不給我一本?”
“都放我這,保險。”柯祁回。
“怎麼就保險了?”
“萬一以後柯雋找你道歉,你心一軟戀愛腦又犯了,我至少還能拿這個說事。”柯祁變得碎碎念,“誰知道你那全是水的腦子,能扛住幾次攻勢。”
聽到這張毒嘴毫無情緒地反駁,許繁喬想回懟,手機鈴卻突兀響起。
來電人是施淺,與柯祁示意了下,許繁喬走到一邊,接過電話。
“怎麼啦?”
“寶貝在不在工作室?”
“在呢,我剛和柯祁領完證。”
“嚯!本想過來找你玩,沒想到你倆居然領證去了。這麼大喜的日子,咱們晚上是不是得找場子慶祝一下?”
客戶明天才見,她晚上沒有其他活動,一個人在別墅待著也是待著。
再說婚禮前夜最後一次的單身夜沒有讓施淺玩到,這丫頭性子灑脫,又那麼愛玩,這會兒打來找她,一定又是耐不住寂寞想找場子玩。
想到這,許繁喬點頭應下。
“可以啊,那我跟——”
不等她說完,電話那端連忙緊急叫停她的聲音。
“我們女孩子的主場!不許帶上那個嘴巴欠撕的!還有反正你和那個死渣男已經沒了關係,現在我們出去玩再久都不會有人管你啦!多爽!”
身為骨灰級玩咖,江港各大夜場酒吧就沒有人不知道施大小姐的名號。
但凡她願意現身的場子,當晚流水總會破上一次令人咂舌的記錄。
大家無需擔心她會因為喝大而不安全——施家大少爺知道妹妹從小愛玩。
每次施淺前往場子找樂子,為讓妹妹玩得盡興,他總會派上安全感十足的保鏢默默護在身旁。
有些時候玩得上頭,她會給許繁喬和宋婉清打來電話,讓二人也過去。
大家都是年輕人,沒什麼好放不開,再者那種熱烈火辣可以放鬆情緒的場子,沒有人不會喜歡。
所以許繁喬也漸漸變得從一開始的不能喝變成能應付幾杯的狀態。
但這些年間,柯雋總是見不得她喝酒的樣子,每次她給柯雋打去電話要他來接,總會被他生氣拒絕。
久而久之,為了不讓柯雋感到不高興,她便選擇不再前往酒吧玩耍。
現在再也不用為了渣男犯戀愛腦的臭毛病,她自然可以放飛自我。
與施淺說了聲“好”,許繁喬笑著掛了電話。
-
晚八點。
E-TWO工作室。
在會議室開完會,柯祁捏著眉心,滿臉疲態地坐在辦公椅上。
他面朝落地窗,身下椅子被無意識帶領,在昏暗的會議室中左右打轉。
在山莊居住的屋子被柯雋砸了稀巴爛,砸完又放話不讓人收拾,老頭自認愧對這位大兒子。
昨晚將他叫回去後主動替大兒子道了歉,便以為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
他是私生子,面對能執掌公司的大兒子,他的情緒自不會被在意。
深陷在這場無聲沉默,倒映在乾淨窗前那張面無表情的無敵帥臉,卻緩緩扯出一抹笑意。
婚禮結束後,柯祁本就在愁一件事——該找怎樣的藉口拉許繁喬去領證。
說服許繁喬換新郎是計劃一步,在婚禮上幫她報復柯雋也是其中之一。
作為他此次計劃的最終目的,“領證”才是這個計劃中最難的一步。
多虧柯雋在昨日搞這一出,他才有機會尋到這麼好的藉口。
現在就算許繁喬再犯戀愛腦這種眼盲心瞎的病,他也不會再讓柯雋有任何可乘之機。
一年期限又如何?
他可不是君子,所謂的契約精神在他眼中都是狗屁。
能看到柯雋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
他能不樂麼?
“阿祁,會結束了?正好,去餐廳給你打包的飯菜到了,快來吃。”
會議室的大門被敲響推開,陳敘舟拎著外賣袋,走到柯祁面前。
“會開得怎麼樣?還是不滿意?”
“看來我真得挖牆角了,挖來一個經驗豐富的,總比現在看一堆屎好。”
“你別急,這不是才剛開始嘛。”
陳敘舟一邊說一邊將外賣盒取出放在桌面,又將餐具遞到柯祁面前。
“我知道你什麼都想做到最好,但你也知道那些頂級團隊也是靠經驗累積出來的,還是再給他們點時間吧。”
陳敘舟是柯祁兒時在孤兒院共同生活過的好友。
前段時間,一直在花大功夫尋人的柯祁終於找到這位曾經好友。
和柯祁在八歲被接回柯家的身世不太一樣,陳敘舟在十五歲那年,孤兒院院長卷款跑路。
孤兒院面臨倒閉,未滿十八歲的他為了活下去,只能到處打零工生存。
早早進入社會的他和柯祁一樣,聰明機警有能力。沒有父母沒有親戚的他深知未來只能倚靠自已。
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在打工餐館的電視裡透過新聞了解到軟體程式設計很能賺錢,他便用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了許多電腦程式設計類的書,準備自學。
無人能清楚他的自學之路有多痛苦。尤其是在自學開始時,他意識到想精通程式設計,必須先有一臺電腦。
也只有他自已明白,看著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元件而組成的第一臺電腦。
在逼仄狹小隻能放下一張床的樓梯房,他那一刻的心情到底有多興奮。
這麼多年過去,透過非常努力的自學,現在的陳敘舟變得非常厲害。
而接到柯祁尋找他的電話時,他才加入一間愛壓榨他勞動力的小公司。
得知好兄弟柯祁的複雜境況,他當即辭職,毫不猶豫加入他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