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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她第一次結束通話周京墨的電話

戚桑可能被那滿手鮮紅刺眼的血嚇到,下意識從陽臺走向客廳,對著電話裡的男人低啞說了一句:“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這是她第一次結束通話了周京墨的電話,當然那時事出於緊急,她也沒有在意這麼多。

更不知道被結束通話電話的周京墨的表情有多沉冷,壓著的怒火無限滋生蔓延。

但周京墨始終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驕之子,以他的驕傲絕不可能第二次主動打給她了。

戚桑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周犰手心裡還嵌著打碎的一片染血玻璃,光是看著都讓人疼,蹙眉問:“周先生,你的手傷的不輕,要去醫院嗎?”

鮮血順著修長手指的指縫間滴落在地上,給男人平添了幾分慘白的破碎感,事實上他天生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反而因為她結束通話了電話過來自已身邊,心中的陰鬱瞬間煙消雲散,周犰眼底深邃的映著她擔心自已的面容,懶散淡笑:“不用這麼麻煩,我請個醫生過來處理一下就行,戚老師的家教時間也到了,我讓司機送你回校。”

他在努力剋制著自已不去過問她的私事,不去約束她的自由,強留下她只會讓她感覺到和自已待在一起的窒息感,那麼她會更加迫不及待遠離自已。

適可而止,以退為進,才是他該做的。

他都這麼說了,戚桑也不好厚著臉皮留下來,她臨走前,瞥了一眼他節骨纖長的手,心裡無故冒出一個想法:這麼漂亮的手要是留了疤也挺可惜的。

戚桑和他道別離開別墅,管家見狀嚇得立馬叫了私人醫生過來,幫周犰處理手上的傷口。

半個小時後,周犰的手傷處理好了,戚桑也被送回校了,司機卻送過來了一樣東西。

是戚桑無意間遺留在車內的。

司機是開回來後才發現的,但自已不敢做主,只能把東西交給周犰。

周犰接過那個東西,是一個藥瓶,他斂下眼瞼,瞥過上面的藥名,阿普唑侖。

不是很熟悉的藥名,應該不是普通的疾病。

正好私人醫生還沒走,他把藥瓶遞過去,眉挑了一下,淡聲道:“這是治什麼病的?”

私人醫生接過藥瓶,一看藥名,便道:“周先生,這個藥功能主治是焦慮症引發的軀體症狀,比如失眠,心絞痛,心慌手抖,全身發麻,頭疼瀕死窒息,嘔吐耳鳴等,只有醫院能開,外面藥店買不到。”

周犰聽到焦慮症三個字瞳孔驟縮,聲音涼了幾個度:“什麼原因會導致這個病?”

醫生娓娓道來:“得焦慮症的人,大多數還是在短期內遇到了一個極端的事件,導致極度的恐慌,一下子無法恢復到正常情緒中,時間超過半個月,就會逐漸成為焦慮症。”

聽醫生的解釋,大概瞭解了是因為什麼才讓戚桑會患上這種精神疾病,無非是因為這段時間周京墨帶給她的一系列打擊。

即和歸國的白月光無法徹底撇清關係,讓她失望甚至絕望到想離婚,又長時間拖著不肯離婚,不肯放手,一直折磨戚桑的身心。

儘管內心已經波濤翻湧,周犰面上依舊不露聲色,掀眼問:“吃多久的藥病情能穩定?”

醫生道:“藥物起效2到4周,一般來說一個月左右會有效果,後期鞏固期和維護期要3到一年,稍微慢一點可能需要數年,甚至更長時間。不同環境的患者康復時間不會一樣,首先要讓患者主動遠離讓她焦慮的病因,這是最重要的治療步驟。”

話落,周犰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有得到挽留的醫生,收拾了醫藥箱,在管家的帶領下離開了。

……

回校之後,周京墨沒再給她打電話,戚桑也就沒回電過去,反正本來兩人之間也沒什麼話可說。

何況以她對周京墨性格的瞭解,自已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打回去,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索性就不再去想這件事,回來後她發現自已的藥不見了。

但卻不記得在哪裡不見的,戚桑也沒有去找的精力,就去了一趟醫院開了點藥回來。

這個藥她已經吃了半個月了,大概是半個月前,她總是心慌失眠,甚至心絞痛有瀕死感,影響到了她的正常生活,所以才不得不去看醫生。

吃了半個月的藥,心絞痛的瀕死感沒有再出現,但時不時還是心慌失眠。

醫生說病因不除不可能徹底康復,還可能轉變成更為嚴重的抑鬱症,戚桑是知道自已的病因的,但她沒辦法去除病因,決定權在周京墨,而不是她。

她吃藥這件事連鄭佳怡都沒告訴,自然沒告訴任何人。

所以當同宿舍的鄭佳怡偶然看到她在吃這個藥的時候,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理解:“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放心吧桑桑,不然耽誤你教師評級就不好了。”

戚桑感謝地看了她一眼,其實,她也不是很在意評級升職,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鄭佳怡只知道焦慮症肯定是心情不好,所以提議:“晚上咱繫有個教師團建,咱倆去放鬆放鬆?”

戚桑記得醫生告訴她要多社交,有利於自已的病情,下意識想拒絕的話又咽了回來:“好。”

兩人在學校附近的小餐廳吃了晚飯,就打車去團建的酒吧,這裡偏清吧,更多的是喝點酒,沒那麼亂。

她們來的時候,卡座裡都是他們系的老師,包括崔賀。

他和戚桑兩人不對付,鄭佳怡是知道的,所以她一副保護的姿態坐在了戚桑身側,瞪了崔賀一眼,大有警告他別打戚桑的主意。

崔賀像是沒看到一樣無視了,直勾勾盯著難得出來一趟的戚桑,也不知道打什麼心思。

不過好歹沒有當面做什麼壞氣氛的事,反而提了一句,“光喝酒沒意思,玩輪盤遊戲嗎?”

系裡其他老師和他關係都不賴,所以一呼百應,本來就吃吃瓜,喝喝小酒,聊聊小天的戚桑和鄭佳怡也被迫同意了。

輪盤遊戲很簡單,有手就會,每個人輪著轉動輪盤上的指標就行,轉到哪個,就執行那個任務。

輪盤上的任務也沒很離譜,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活躍活躍氣氛而已。

一輪下來,大部分是喝一杯,兩杯,三杯,或是左右邊,最高的人喝,大家都喝了點酒,話就更密了。

話題也就更加肆無忌憚,甚至轉移到戚桑身上。

“戚老師,中飛院所有的女老師都一直羨慕你,能和中飛院的男神結婚,沒想到這麼快就鬧離婚了。聽說你搬到學校宿舍了,你們分居有一段時間了吧?”短髮中年的老師特八卦,似乎憋了很久終於問出口了。

戚桑也沒避嫌,點了點頭:“嗯。”

聽到她的回應,另外一位算是女老師中的女神,也挺好奇:“難道真因為那個回國的前女友嗎,是周京墨出軌了?”

戚桑不想背地裡說人壞話,乾脆利落否認道:“沒有,性格不合。”

眾人心裡明白,性格不合這種藉口只有傻子才會信。

“那你們現在是分居,為什麼不直接離婚?是離婚財產還沒分配好嗎,周京墨看著挺大方,該不會讓你淨身出戶吧?”中年老師又來插了一句。

戚桑深吸了一口氣,明顯已經蹙眉,但還是回她:“和這個無關,離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有很多問題要解決。”

感覺到她的不耐,眾人雖然心裡還是想繼續八卦,但鄭佳怡又帶領眾人開始了下一輪輪盤遊戲。

戚桑第一輪喝得不多,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她總是轉到身邊的人喝酒,不過這次似乎沒那麼幸運,轉到了‘真心話’。

眾人起鬨間,一直沉默的崔賀出乎意料的開口:“我來問吧。”

聽罷,其他人沒什麼意見。

戚桑看著他,一言不發。

崔賀的目光一開始是和她對視,再從她身上越過,落到了她身後不遠處的卡座,笑了笑:“你現在還愛不愛周京墨?”

這個問題如同炸彈一樣,引得眾人軒然大波。

就連坐在不遠處卡座的周京墨,也不自覺的抬眸看了看她,眼睛裡是很深的幽邃,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這桌其實來的比戚桑他們還早,在他們落座的時候,周京墨就第一時間看到了戚桑,只不過他懶得過去打招呼。

他沒忘了,上次自已好心好意幫她找了學校附近的房子,比她現在住的破宿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話還沒說兩句,她就說有事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

周京墨當時氣笑了,然後一整晚沒睡著,等著她的電話,又沒等到。

他何必再過去自討沒趣,反正她現在也不見得想見到他。

可是一聽到崔賀問的這個不安好心的問題,他還是下意識去關注了,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打火機,實則心裡跳得快了幾分。

萬一聽到那個自已不想聽……

半晌戚桑沒回答,抿著唇,臉色逐漸變得很蒼白。

在眾人起鬨聲,只見戚桑忽而起身,帶著包離開了卡座:“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

眾人一臉遺憾的看著她離開。

周京墨的視線直到她消失在走廊,也未收回來,不知道是在遺憾沒聽到她的答案,還是慶幸沒聽到他不想聽的。

而他這桌都是北海飛行隊的飛行員,看到他心不在焉,眾人開始調侃他。

李覃痞氣勾唇:“周隊長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這麼魂不守舍?”

費從楊笑著接話:“我看那姑娘長得挺像嫂子。”

李覃操了一聲,“周隊就算你要離婚了,咱可不興找替身,那多傷人姑娘的心啊。”

懷敏踹了他一腳,“傻叉!那人就是戚桑。”

李覃驚愕,有種被莫名心虛感:“臥槽嫂子也來酒吧了?不會是跟蹤周隊來酒吧抓姦來的吧?”

“抓你妹,你當週隊是你啊!”懷敏又扇了他一巴掌。

李覃不得不閉上了嘴,委屈巴巴。

這時,周京墨忽然從卡座起身,見狀,李覃又驚了:“周隊怎麼就走了,還沒結賬呢。”

“用我的卡。”周京墨面無表情隨手扔桌上,朝外走去。

……

戚桑去洗手間吃了藥,再洗了一把臉,等著那股瀕死感漸漸消退下來,臉色才看著不那麼蒼白。

她用紙巾擦了一下臉,再轉身出去。

沒走幾步,她的步伐一頓,目光一直落在面前不遠處的男人。

周京墨夾著一支香菸,倚在門邊,身姿俊美,來來往往的女人目光無不為他停留。

他彷彿心有感應一樣,將煙摁滅,抬眸看她,眼睛裡彷彿蘊著火,不知道是怒火,還是別的更為深層的情緒。

他沒開口,在等著她主動走到自已身邊,像以前一樣眼裡只有他,看到他便對著她展露最純粹的笑容。

可是,這次她沒有。

戚桑緩過神,像是陌生人一樣和他擦肩而過,乾淨利落地離開了。

她怕多待一秒,會被周京墨察覺到自已的病情,任何人都可以知情,唯獨他不行。

周京墨也沒有挽留,彷彿自已站在這裡並非為了等她一樣,只是,轉身離開時手背上的青筋明顯。

……

戚桑回到卡座,眾人也沒再玩遊戲了,就喝了幾杯打算散了。

不過大家都喝了酒,自然不可能再開車回去,所以在酒吧門口叫了幾輛車。

鄭佳怡喝的比較多,戚桑比較少,所以是她反倒得照顧扶著她。

眼看著一輛計程車已經停在了面前,兩個人已經坐了上去,還可以坐兩個人,戚桑見狀,先把鄭佳怡扶進了車內。

自已正要坐進去,身後一個人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後關上了車門,還讓司機可以開走了。

戚桑眼看著車開走了,轉過頭看他:“崔老師這是做什麼?”

崔賀明顯喝多了,只是拉著她沒說話,其他人也很多了,沒多管閒事,自顧自上了第二輛車走了。

等到第三輛車停在面前,崔賀拉著她要上車,戚桑自然不願意,但她的力氣哪有男人大,怎麼可能撼動對方。

再加上崔賀喝醉,說什麼都聽不進去,連平時最基本的老師德行都沒了。

可以說粗暴,且本性暴露。

她隱隱覺得事情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一個喝醉的男人,拉著一個女人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戚桑跌進車裡,推不開他,只能和司機說:“師傅,別開車,我們不認識!”

“師傅,我女朋友喝醉了,你也聞到酒味了吧,在和我鬧脾氣呢,好了咱別鬧讓司機好好開車吧。”說崔賀喝醉,他說話挺有邏輯,也不知道真醉還是假醉,還是早就預謀已久。

戚桑眼看著司機信了,開車要走,她心裡瞬間驚恐襲來,掙扎的更厲害。

崔賀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戚桑想喊也被他捂住了嘴,聽到他笑著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反正你要和周京墨離婚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女,他以為他算什麼東西,自已不要的破鞋還不准我碰了?”

看樣子,他記周京墨記恨了很久。

戚桑看著司機開車離開酒吧,一種無力感讓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沒過一會兒,計程車徒然剎車停在了路邊。

崔賀罵了一句,“怎麼開車的?”

沒想到司機驚魂未定地說:“前面有輛車橫在路中間了,不讓過。”

聞言,崔賀暫時放開了戚桑,打算出去看看情況,他走出來關上車門,就看到兩個人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崔賀不認識這兩個男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就是那個馬路殺手,他發飆罵道:“沒長眼嗎,馬路上這麼寬還橫在路中間?”

見他無動於衷,好事被破壞,再加上酒精上頭的崔賀怒不可遏,順手從兜裡掏出一把摺疊小刀,試圖嚇退對方:“你他媽聽不懂人話,還不……”

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崔賀慘叫著被踹到了車門邊,手裡的小刀也應聲落地。

男人微微湊近低眼淡垂,貼耳威脅,“弄死你我有千百種方法,不過她在場你才撿了條命,好好珍惜。”

車內的戚桑直到車門被男人開啟,她受驚的神志才稍微緩和,聲音嘶啞:“周犰?”

“是我。”

周犰伸出手,掌心慢條斯理朝向她:“沒事了,跟我走。”

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戚桑才緩慢抬起手輕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