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莫入目一片漆黑，還有極致的腥臭。
他立即斂息，才稍微好受點。
拿出火摺子，周遭環境在昏暗的火光下，逐漸清晰。
封莫暗想，這該是魚肚子吧。
見其肉壁，還分泌出一些特殊液體，他猜測應是胃液。
修行十幾載，前後世加起來三十多年。
他還真沒體驗過，被動物吞下是什麼感受，頓時有些好奇。
這魚精不可謂不大，剛剛那驚鴻一瞥，估計有個十幾丈長。
“咦？有陰力？”
封莫感受到熟悉的力量。
就像當初那畫皮鬼身上的那般。
或許更像是惡鱠鼠身上的氣息？
冥界之物？
這讓封莫想起了殺死林廷的那隻大老鼠。
惡鱠鼠可透過冥河穿梭冥界。
而那妖女，據《山海》記載，喚做冥王。
這魚精體內又有極似陰力的能量。
三者會不會有所關聯？
這魚精要帶他去哪呢？
封莫思緒如電，但也久久想不出所以然來。
算了，先按兵不動。
到了地兒，聽見妖魔交談聲，再出來不遲。
於是封莫就端坐在這未知魚精的腹中。
期間時不時的還會有魚蝦湧進來。
過了許久，隱約聽見妖聲：
“來者何妖？
“原來是黑魚大人，二位妖王正在洞中。
“請進...請進...
“...”
封莫恍然，原來是黑魚精。
二位妖王？
也不知道是什麼境界。
照他的修為，只要不碰到山海強者，都無性命之憂。
以封莫的耳力，隱約還能聽見，方才那守門精怪的低聲咒罵：
“牛什麼牛，一個才來沒幾天的莽夫。
“槽伱大爺。”
封莫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
這果然是妖怪成精啊！
這罵起妖來，和人幾乎沒有區別。
...
魔窟中。
“來來，吃菜，吃菜。”
“真好吃啊，大哥。”
“那可不，這是我從巨平城碧波樓偷來的，來回幾十裡地呢？”
“大哥那伱多吃點，辛苦了哈。”
兩隻魚精在其中大快朵頤。
洞窟裝飾用的全是河中之物，屋中珊瑚林立、海帶縈繞。
門扉、巖壁上均用珍珠點綴。
在通明的燭火下，美輪美奐。
至於水底為什麼有燭光，當然是因為二魚有避水珠這樣的寶貝。
一隻鯰魚精，一隻黑魚精，魚頭人身。
二妖坐在桌旁吃著美味珍饈。
“也不知道西、北兩個方向，發什麼瘋，打什麼仗嘛！”
“就這樣待在洞中，好吃好喝好睡的不好嗎？非要成天廝殺。”
“那些個妖王估計腦子有病。”
鯰魚精一副深以為然的神色：
“灞波兒奔老弟，我可太認同伱說的了。
“西、北二部打的天花亂墜，導致咱南方也妖魔橫行，鬼怪林立。
“巨平城鎮魔司來了高手，我這次去偷東西吃，差點死在那。
“太恐怖了，咱是好妖，不幹那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咱凝丹境大妖，就偷點美味不過分吧？”
灞波兒奔咬著一個雞腿，口齒不清的說道：
“當然不過分，凝丹境相當於人族的乾元境。
“要是在人族，都可以開宗立派做一方大佬了。
“偷點好吃的怎麼了？
“對了，奔波兒灞大哥，最近投靠的那個黑魚精，伱要好好看著。
“不要讓他惹出什麼禍端來。
“咱倆在這裡吃喝千年，謹遵那位大人的命令，過得悠然自在，可別被人打擾了清靜。”
奔波兒灞一拍腦門：“老弟伱說的對，等會兒他來，定要好好詢問，教導。”
“兩位妖王，小的來了，”吃掉封莫的黑魚精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奔波兒灞拔地而起，一巴掌落在它頭上：
“沒給我惹事兒吧？
“有沒有吃人？”
黑魚精眼睛一鼓，臉色訕訕。
魚鰭化作雙手，搖的跟大風車一般：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我怎麼會吃人呢？
“二位妖王言傳身教，要做只好妖，我時時刻刻銘記在心。”
在黑魚肚中的封莫，臉上好笑，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要不要我說句話給你聽聽？
既然目的地到了，他也沒躲著的道理。
也該出來，看看這碧波潭底究竟是什麼樣。
在魚精肚中，封莫死之力翻湧，渾然一副大魔頭的樣子。
此刻奔波兒灞臉色緩和，把黑魚精引到石桌旁。
夾起豆腐，塞到它嘴裡：
“這是小蔥拌豆腐，碧波樓的美味，伱嚐嚐。
“只要伱不吃人，就是我們的小老弟。”
然而，黑魚精眼球猛地一瞪，含在嘴裡豆腐掉落。
“噼裡啪啦！”
石桌被打翻。
好酒好菜散落一地。
“黑魚老弟，伱怎麼？”奔波兒灞搞不清楚狀況，出聲詢問。
黑魚精眼球都快瞪出眼眶。
模樣嚇人，眼神中滿是恐懼。
一縷縷黑氣從他鱗片中冒出，魔氣翻滾。
他倒在地上劇烈掙扎，嘴巴顫抖，有口難言！
“呃......！”
最終黑魚發出一聲悲鳴，煙消雲散。
而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出現石桌旁，嘴角掀起。
【擊殺黑魚精，凝丹境，總壽九百九十八年，剩餘一百九十年，吸收完畢。】
此時奔波兒灞、灞波爾奔，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該死的黑魚精，竟然吞了一個人回來？
而且此人修為還高的可怕。
估計和他們有的一拼。
旋而，二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饒命啊大人！”
“饒命啊大人！”
“我二人，這條該死的魚吃伱，他該死！”奔波兒灞眼睛通紅。
灞波爾奔隨即露出相同的神色。
他咬牙切齒：“對，它該死，殺它一千遍，一萬遍，都不足以抵罪。”
封莫嘴角抽搐。
這兩條奇葩的魚精，根據氣息，好歹是凝丹境的大妖吧。
見了人，這麼膽小？
打都不打一下就投降？
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二妖的樣貌，和《西遊記》電視劇裡的樣子頗為神似。
對於穿越的他來說。
能在這方世界看見前世的活物，他倍感親切。
奔波兒灞、灞波爾奔兄弟倆繼續喋喋不休：
“大人，我二人，不，我二妖，可從來沒吃過人啊！”
“頂多偷吃各酒樓的美食，並且我們有留下珍珠之類的物品。”
“絕不會讓酒樓虧了！”
“我們是好妖啊大人！”
他們眼淚婆娑，呼天搶地。
“行了伱們起來吧，”封莫發聲。
他也不是見妖就打殺了。
在這個世界中，妖與人，或許妖對他還親切些。
安天村的張爺爺是妖，六歲開始撫養他長大。
青雲宗邊上的巨猿也是妖。
當初要不是有巨猿，或許他早就被青雲宗門主武鴻宇給殺了。
“伱們兩隻凝丹境大妖躲在這裡幹什麼？”封莫疑惑。
這兩隻妖不僅膽小無比，且不害人。
最重要的是躲在這裡不是修煉，而是偷吃東西？
奔波兒灞開口：
“我等謹遵另外一位大人命令，守護這裡。
“守護了已有千年了。
“在此等候有緣人。”
“奔波兒灞大哥，有緣人不是來過了嗎？”灞波兒奔面露愚蠢，“上次那個帶著蛇面具的人明明來過了，伱也說她是有緣人。”
奔波兒灞給了對方一個大比兜：
“笨蛋，來得都是有緣人，伱知道有幾個有緣人？”
灞波兒奔揉了揉腫起來的臉頰：“大哥說的也對，還是伱聰明。”
封莫頭疼：“當初那個有緣人，都去過哪裡，帶我去。”
這倆魚精雖腦子不好使，但實力高超。
畢竟是凝丹境的大妖，他能感受的出來，比之前死的那頭厲害何止一倍？
既然是奉命守護。
那守護地，要麼是一處仙家福地，或者是絕地。
無錯書吧要麼有寶物、功法之類的物件。
不管怎麼說，對自已應是大有裨益。
萬一有《五臟蘊神》殘篇呢？
如今有了心、腎二篇，還差三篇。
也不知五篇集齊，這功法能達到什麼品階。
“大人請隨我來。”
於是一人二妖在幽深的甬道中行進著。
黑暗中，遠處好像有昏黃的燈光閃爍，如同森林中野獸的目光。
四周寂靜無聲，有的只是二妖的腳步聲和自已的喘息聲。
“波——”
自已好像穿過了什麼，雖然洞中漆黑。
但封莫還是能看見，剛剛穿過的地方泛起波紋，如同在平靜的河面上丟入一塊石子。
須臾間，視線豁然開朗。
一棵棵參天古樹，拔地而起，從樹幹上延伸下來的根莖牢牢的扎入地下。
“榕樹？”封莫喃喃道。
樹葉、枝幹上發出昏黃的光輝。
這就是之前在甬道中看到的光芒。
最讓封莫驚歎的是，一棵黃金古樹，佇立在森林最中央，宛如萬樹之王，接受四方朝拜！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