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房間內異常的安靜,只能聽到徐坤熟睡之中發出的輕微鼾聲。
雖然這張摺疊床僅僅能夠容納他一個翻身的寬度,但在這裡感受到了許久未有的安寧。
月光透過窗臺照射進來,仰面躺在那裡緊閉著雙眼的張道長,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呆呆的盯著天花板足足過了三分鐘,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了正在熟睡當中的徐坤,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裡,摸索著起身,穿上衣服和鞋子,悄悄的開啟了房門,沿著階梯緩緩走向一樓。
張道長找了一圈,眼睛鎖定了掛在牆上的那把桃木劍,將其取下來一手持劍,另一隻手輕輕抹去上面的灰塵,再次沿著階梯走向二樓。
還在打著鼾聲睡覺的徐坤,猛然間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手臂上的汗毛也隨之根根豎起。
他藉著月光睜眼一瞧,只見張道長面色猙獰的舉起手中的桃木劍,劍尖朝下高高懸在自已的頭頂處。
“大膽小畜生,受死吧。”
“師爺且慢。”
徐坤驚撥出聲,但為時已晚,張道長一咬牙,將手中桃木劍狠狠刺了下來,但在距離徐坤眼瞳不到兩公分的距離停住了。
“張師爺,你這是做什麼?看清楚,我是徐坤啊,白天咱們還一起下館子來著。”徐坤雙手接住了劍刃,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哼,好你個小妖,真是滿口胡言,貧道一生清清白白做人,與邪魔勢不兩立,怎麼可能和你一起下館子?”
話音落下,只見張道長伸出手指咬破面板,將指尖血液順勢一劃,抹在了桃木劍之上,霎時間,那原本普普通通的桃木劍散發出金色的光芒,表面變得炙熱無比。
“我靠,張師爺你來真的呀。”徐坤忍著手上傳來的燒灼感,將脖子向右側一擰,雙手鬆開,堪堪躲了過去。
桃木劍被慣性驅使,狠狠扎進了床板之中發出木板碎裂的聲音,但也掐住了劍,張道長怎麼也拔不出。
被這邊的動靜驚醒的張小玉驚慌的穿著吊帶睡衣從房間裡跑了出來,開啟電燈的開關一看,就見自已的師父正在一腳蹬在床頭上,咬著牙想要拔出被卡住的桃木劍。
而徐坤則一臉無奈的站在窗戶邊上,看著這一切,好在他沒有裸睡的習慣,換個地方只能和衣而眠。
要不然今晚真得要走個大光了。
張小玉上前拽了拽自已的師父,有些疑惑的問道:“師父,你這是在幹什麼呀,為什麼要打徐師兄?”
“徐師兄,你們兩個好好的,為什麼打起來了?”
不等徐坤開口說話,張道長咬牙切齒的說道:“小玉你快點兒躲起來,師父混了一輩子,今天被鷹給啄了眼,叫這個小妖精混到了自已床邊兒上,真是氣煞我也,看貧道我今天不滅了這個大膽的小妖。”
張小玉拽著自已師父的手緩緩鬆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坤。
徐坤這時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已是有點兒...那什麼,但絕不會是妖啊。
於是連忙解釋道:“張師爺,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但我保證,我真的是個人,不是妖啊,小師妹,你快幫我解釋一下啊?”
“哈哈,還敢狡辯,我都能察覺出來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妖氣,別以為我是老糊塗了,其實道爺我機靈的很,看招吧你。”
張道長已經拔出了桃木劍,一把推開旁邊的張小玉,衝著徐坤的身邊撲殺而去。
徐坤自已清楚這老爺子是在半醒半糊塗之間,根本沒辦法正常溝通了,但也不能出手傷了他, 自已一個大小夥子,還是晚輩,怎麼能跟一個精神異常的老人動真格的呢。
他只好憑藉著靈活的走位,上躥下跳的躲避張道長凌厲的攻擊,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弄得一團糟。
徐坤趁其不備,身形一閃從門口溜了出去,跑到了一樓,但令他絕望的是,晚上回來時,張小玉已經將門上了鎖,外面還落下了一層捲簾門。
不到兩個呼吸之間,張道長又追了上來,舉著桃木劍勢必要將逃竄的徐坤拿下。
就在徐坤和張道長圍著辦公桌不停追逐之時,他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百忙之中拿出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就在他一個不注意間,張道長的桃木劍重重的砸了下來,徐坤脖子一縮,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場面僵持。
張小玉從後面抱住了張道長想要拉開,但努力了幾下這才發現,自已的師父如同百年老松樹一般紋絲不動,看著徐坤緊緊捏著自已師父瘦骨嶙峋的手腕,無比焦急。
“呼呼,福伯,這麼晚有什麼事情嗎?呼呼。”
聽著徐坤粗重的喘氣聲,電話另一邊的福伯愣了一下,而後尷尬的說道:“那個,現在方便講話嗎?”
“方便,你說吧,怎麼回事?”
“你叫我保護的人,今晚出了一些意外,好在傷勢不重,預計明天就能恢復好,我今天有些大意失手了,沒有很好的完成任務,所以想和你解釋一下。”
“這沒什麼,你今天太忙了,可以理解,人沒事兒就好。”
就在這時,因為打電話而一時分神,徐坤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張道長的手臂發出了輕輕骨骼開裂的聲音。
“啊~徐師兄,你輕點兒。”張小玉焦急的喊道。
“我確實不應該打這通電話的,你先忙,我掛了。”福伯的語氣當中帶著無比的尷尬。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正在被人追著打,福伯你可別誤會啊。”徐坤想努力的解釋。
斜靠在走廊牆壁上的福伯,嘴角微微揚起,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我很難想的到,還有誰能夠追著你打的,要不要我過去幫忙?”
“這個倒不用,先掛了,見面再說。”
徐坤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揣進兜裡。
張小玉的眼淚都快哭出來了,帶著哭腔說道:“徐師兄,你快想想辦法呀。”
斜眼瞥見辦公桌上,有著毛筆、硃砂和黃符紙等物品,徐坤迅速抓起毛筆蘸上硃砂,在紙面上畫了幾道便勾勒出了鐵畫銀鉤的符籙。
拿起那種符籙,默唸一遍口訣之後大喊一聲:“給我定!”
將手中符籙精準的拍在了張道長的胸口之上。
霎時間,一臉憤怒的張道長,變得面色平靜,身體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被徐坤牢牢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