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到餐廳時,大廳裡只有稀稀拉拉的坐著幾桌的客人,他們都好像是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症,帶著熊貓眼,面色疲憊興致不高,如同嚼蠟一般索然無味的吃著各自餐盤裡的食物。
羅經理快步迎了上來,帶著他來到了一個靠近窗戶位置的餐桌邊,由於餐廳是三樓的位置,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街道上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的人間煙火氣。
窗戶邊坐著一位中年人,金黃色稀薄的捲髮,略微有些禿頂,藍眼睛鷹鉤鼻,穿著一套深褐色的西裝,打理的一絲不苟,舉手投足之間非常具有西方紳士風格。
只是他面色有些晃白,臉上帶著一絲憂鬱,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羅經理介紹道:“皮爾斯先生,這位就是我說的風水師徐先生,應您的邀請前來共進晚餐,這位就是我的老闆,皮爾斯先生。”
皮爾斯站起身,微微彎腰與徐坤握了握手。
兩人面對面坐下之後,羅經理識趣的離開了,為二人安排今晚的餐食。
皮爾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坤,有些驚訝的說道:
“哇哦,你好徐先生,我聽羅經理講,您是一位非常年輕有為的風水師,沒有想到您的打扮很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也請過幾名風水師,都是穿著很有特色的道士服裝,顯得非常有神秘感,而您,則更像是一位商業精英。”
徐坤被這老外的直截了當,和不太流利卻能聽得懂的普通話逗笑了,看著皮爾斯說道:
“皮爾斯先生,您說的沒錯,但這是我的個人風格,時代在變化需要與時俱進嘛,我們國家有句名言,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啊。”
皮爾斯從他那病態的面龐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呵呵,徐先生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以貌取人,本人向來都是比較看中能力的,羅經理就是最好的見證,我對你們的文化也有些瞭解,知道風水師這個行業與道教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對你的服裝著裝和氣質比較好奇而已,我的女兒伊莎貝拉,更是個道教迷,整天想著探索這些事物。”
這時,兩名服務員推著小推車來到了旁邊,輕輕拿出幾盤豐盛的佳餚擺在桌子上,都是西餐為主,其中夾雜著一些當地小吃,不過都是酒店風格烹飪出來的。
再為二人倒上了價值不菲的紅酒,便轉身退去。
徐坤斜眼看見剛才那酒瓶上的年份,畢竟價值不菲,可以說是超過了他每天的住宿費用,這些顯然不是包含在他自已付過的費用的。
他輕輕拿起酒杯搖晃了幾下,與對面的皮爾斯碰了一杯,緩緩抿了一口,酒的味道很輕柔綿長,酸澀當中帶著一絲甘甜。
徐坤放下酒杯,客氣的說道:“真是好酒,感謝皮爾斯先生的招待,我想在之後的合作中,一定要拿出真本事了,否則就太對不起您的這瓶極品紅酒了?”
“徐先生果然是個痛快的人,我很喜歡你這種直截了當的性格,不像其他很多人,說話總是繞來繞去,令人頭疼。”
徐坤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是我們東方人特有的溝通方式,可能相比較起來,與你們西方人的思維模式不同有關,那麼您可以簡單的說一下,你們酒店具體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皮爾斯更加仔細的看了一眼徐坤,再前後觀望了一下,見餐廳裡已經沒有其他客人了。
這才放心的說道:
“大概就在半年之前開始,我們酒店的生意突然之間一落千丈,還總是莫名其妙的遭到客戶投訴,說是...說是我們酒店鬧鬼,對於‘鬼’這個詞語,我並沒有概念,只能想象成西方世界的惡靈之類的,但我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受到我主耶穌的庇護,怎麼可能會有惡靈來找我的麻煩呢?”
“但是我親自來到酒店裡,才真正體驗到客戶們所說的那些話,那種引起森森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超自然事件。”
徐坤打斷他的話說道:“皮爾斯先生,在我們的國家,遇上此類事情,就算是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耶穌來了也不好使。必須要有我們專業人士處理才行的。”
“我也很清楚這一點,於是聽從了我女兒的建議,讓她找了很多所謂的專業人士,包括自稱為風水大師、道家高手之類的,買了很多他們的吉祥物放置在酒店裡,可是絲毫沒有效果,哦上帝啊,我那不太靠譜的女兒,坑了我很多的錢,真是令人心痛。”
話音一落,皮爾斯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是將心中的不快都傾訴了出來,並且自顧自的喝了一杯紅酒。
徐坤笑著說道:“那既然是這樣的結果,皮爾斯先生為什麼還會選擇相信我呢?要知道,雖然沒有準確的報價,但我的收費一向不會太低的。”
皮爾斯側過臉,看了一下在不遠處和幾名工作人員交代事情的羅經理,對徐坤說道:
“是因為她,羅經理是我比較信任的人,雖然比較年輕,但是一個非常有智慧且忠誠的人,我平常都會在國外生活,只是偶爾才會來這裡視察一下酒店的運營情況,其他時間都是羅經理在打理這家酒店,所以,她推薦的人才,我會毋庸置疑的相信的。”
徐坤也喝完杯中酒,緩緩站起身說道:“謝謝你們的信任,我有信心能夠解決好你們所遇到的麻煩,但今天不行,晚上我還有私人的事情需要處理,明天一早咱們再見?”
皮爾斯站起身再次與徐坤握了握手,誠懇的說道:“抱歉今晚在這樣的簡陋場合招待您,如果明天的工作順利,我想在好好招待一下徐先生。”
他說完,正準備優雅的轉身離開,卻不料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徐坤急忙伸出手扶住了他。
“皮爾斯先生,你還好嗎?”
他用手使勁拍了幾下額頭,強行使自已清醒了一些,這才有些虛弱的說道:
“徐先生別擔心,我沒什麼事,只是病情加重了一些,可能是酒精的原因吧,呵呵,今晚和你聊的非常開心,所以多喝了幾杯。”
皮爾斯緩和一些,這才掙脫了徐坤的攙扶,微微側身,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那裡面裝滿了淡藍色的透明液體,整體看上去,就像是藍寶石之中流淌的液體一般璀璨。
他擰開瓶蓋,嘴中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到的話語,這才一口喝了下去。
徐坤知道國外的人比較注重個人隱私,所以不方便詢問或者探究他到底服用的是什麼藥品,更不能拿上來研究一番。
所以識趣的後退一步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先行離開了,請多保重,皮爾斯先生。”
只是不到幾秒鐘時間,皮爾斯晃白的臉上恢復了血色,精氣神也好了許多,他只是微微躬身行禮,並沒有說話,就這樣注視著徐坤的背影在他眼中遠去,直到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