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八府三十六州。
姜黎能得一府封地自然不可能是皇帝老子心善,而是河寧府這種鬼地方到處充斥著瘴氣和毒蟲蛇蟻。
看似是有一府之地,但卻包含了東方海島,近半的土地都是深山老林,真能讓人住的地方只有近海的海州和寧州。
他這個寧王的稱號也是因此而來。
馬車在平穩的在官道上行駛著,姜黎坐在車外。
他們已經進入了江南府地界,一望無盡的平原上都是的樹木或者未開墾的荒地。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人骨子裡對種田的執念,一旁的于禁眉頭微微皺起,帶著不滿的語氣道:
“如此平整的土地就這麼荒廢掉了,實在可惜!”
姜黎也是打量著一旁雜草叢生的荒地,看模樣之前是有人在此開墾過的,不知道為什麼又荒廢掉了。
春花圓滾滾的小腦袋看著極為熟悉的環境,解釋道:“因為這些地都是要到官府那登記的,不然就要被抓去服徭役,即便是官府同意開墾,農民也沒錢來交開墾荒地的稅錢。”
姜黎沒出過京城,也不瞭解大周地方政策是個什麼樣子,所以很驚訝的看著周圍:
“百姓開墾荒地還要先給錢?”
“那是自然,很多東西都要交稅錢的,什麼鐵稅,路稅,布稅......只要有官府參與都有稅錢。”
春花回想著自已入宮前的經歷,心中升起一陣委屈。
她六歲便被父母賣到官府,算作身家清白有記錄的官奴,隨後輾轉到了皇宮。
能將女兒兒子被賣給官府的家人已經算是不錯了。要是賣給出價更高的人伢子,最後的下場都不太好。
姜黎見此一手牽住春花稚嫩的小手,小聲問道:“別難過了,現在你可是跟了本殿下,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春花委屈的小臉上頓時洋溢起一抹笑容,挽著姜黎,坐在馬車外。
而此時的姜黎安慰完小侍女而卻有些躊躇。
他沒想到大周地方已經腐敗成這種模樣,但即便如此大周的統治依舊穩固無比。
這跟朝廷擁有絕對的武力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窮文富武向來不是一句空話,這也代表著修行習武之人與貧苦百姓根本不是一個階級,所以修行有成者也不會去為了百姓而造反。
而當了官的讀書人更沒有這種實力造反,遂導致了現在這種結果:即便地方官府再怎麼壓榨老百姓也不可能威脅到官府在一地的權威。
更不可能動搖大周的統治。
“哎!”想到這裡姜黎默默嘆了口氣,他想做皇帝不意味著他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
任何制度下都會存在被剝削壓迫的人,這是不可避免的。
姜黎的原則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但真讓從小接受儒家文化薰陶的現代人看見這一幕還真邁不過心中那個坎。
想著,原本空曠環境,突然起來的吹起一陣勁風,一旁騎馬而行的于禁勒馬停住,沉聲吼道:
“有刺客!”
聲音落下,姜黎還沒躲入馬車之中就聽到耳邊傳來鋒銳鐵器劃破空氣的爆響。
“叮!”
于禁腰間長刀出鞘,與突如其來的箭矢撞擊在一起。
霎時,低矮的樹林中再次射出十多道箭矢,皆是衝著姜黎馬車而來。
于禁大怒,周身真氣狂湧,將整個馬隊包裹,震開襲來的箭矢。
而前方的江充臉色陰沉,見於禁將軍擋住箭矢,腰間長刀出鞘,殺向樹林。
天靈境後期的江充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而五十名士兵迅速將馬車保護在中間。
但于禁沒有絲毫放鬆,就在箭矢射出的瞬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是一股極其隱晦而陰暗氣息,像是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即便他已經是天靈境巔峰也無法捕捉這股氣息的位置。
來人可能也是一位天靈境巔峰的存在。
江充一邊清掃著樹林中的雜魚,一邊關注著馬車周圍的情況。
場面似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士兵端著手中長槍臉上緩緩溢位汗水,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周圍。
暗中一雙豎瞳死死看著馬車上方,氣息極其狂躁的披甲于禁,他很明白此人恐怕已經有半步宗師的實力。
半步宗師並不是一個新的境界,還屬於天靈境巔峰的範疇。只不過半步宗師已經領悟了武道真意,其實力遠超一般天靈巔峰。
尷尬的是,他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打不過於禁。退,事後對他很重要的報酬就拿不到了。
最後刺客還是覺得報酬不足以讓他去搏命,小心往後退卻。
然而這一動瞬間讓于禁鎖定了位置,于禁的實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得多。
手中長刀充斥著藍色真氣,虛空踏步,向著刺客方向揮斬而出。
轉瞬間,整片阻擋視野的樹林被斬開一道豁口。一隻有兩米長,漆黑的毛髮上似有紫色光暈縈繞,向著一側躲開了這一刀。
于禁臉色一凜吐口而出:“妖族?”
但速度絲毫不減,兩步便到了鼠妖面前,長刀揮斬而下。
半米長的利爪橫擋在胸前,然而於禁是一位馳騁疆場的將軍,所有的將軍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力大無窮。
堅固的利爪擋住了斬下的長刀,但長刀上傳導下來的力量幾乎摧毀了鼠妖的五臟六腑。
豔紅的鮮血從鼠妖口中噴吐而出,它的生機在快速消失,不同於其他老鼠的黑色豎瞳快速擴散,一命嗚呼。
此時的江充也處理完了林中的雜魚,幾個士兵將其屍體拖了出來。
黃色色的面板上似有鱗甲紋路浮現其上。
姜黎躍下馬車,看著地上的鼠妖和沙族人的屍體,臉色陰晴不定。
十萬大山的鼠妖怎麼會出現在大周腹地?還有這些玄靈巔峰的沙族?
不過姜黎並沒有問出口,端在的觀察片刻道:“挖出鼠妖的妖丹,這些屍體都燒了吧!”
馬隊很快重新啟程,而車中的姜黎卻是眉頭緊皺,低聲喃喃道:
“鼠妖不是關鍵,關鍵是沙族人居然能潛入大周腹地,刺殺我這個皇子!”
姜黎不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也無須知曉,因為現在的京師對他而言沒有朋友,只有敵人。
想著其雙眼眯了起來,自已在離開京師之前,出行的路徑只有于禁和江充知曉,他們兩人自然不可能背叛他,所以隨行的五十名士兵中必然有別人安插進來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