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在一聲清脆的聲響中,吳邪掌心裡多了一片從彌勒教壯漢口中掉落的潔白半截牙齒。
這半顆牙齒可是費了不少勁才弄到手的。
吳邪反覆嘗試了很久,最終憑藉刀背上鋸齒的力度控制將其掰了下來。
放下了刀,吳邪捏著那半顆牙齒仔細端詳幾眼。
然後轉向被自已捆綁在大樹上的壯漢,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麼一句俗語:‘牙疼不算病,疼起來真要命’。”
“當然,如果你還沒聽說過這句話,我想很快你就會深刻理解它的含義,並且終生難忘!沒錯,就是那樣!”
“呼哧——呼哧——呼哧——”
那壯漢喘息粗重,的確夠硬氣,面對吳邪這般折磨竟然仍未屈服!
吳邪又從刀匣子裡取出一根鋼針,走過去把壯漢的頭穩住,一邊嘴裡碎碎念著。
“別動!別動!就一下!一下就能完事兒了……”
“你現在要是肯求饒,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畢竟……”
“我可以打包票,沒人能在這一擊之下挺過去的!絕對沒人能做到!”
“嗚嗚……嗬嗬……”
壯漢口齒模糊地發出低吼和哭泣聲。
吳邪嘆了口氣,搖頭評價道:“哎呀哎呀!真是威武不屈啊!真漢子!”
“吱嘎吱嘎吱嘎……”
令人倒牙的聲音響起,那是鋼針對著斷牙內側刮擦產生的聲響。
“嗚嗚……啊啊啊……”
此刻,壯漢開始掙扎,當吳邪用鋼針觸碰他的手指時,儘管劇痛難忍,但他的反應只有強硬的憤怒。
然而只此一下,他就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淚如雨下!
“別動!別動!這才剛開始呢!”
吳邪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因為他從壯漢的眼神中看到了即將勝利的曙光。
無錯書吧“剛才我就說過,我會逼迫你向我求饒,讓你開口說話!”
“我還會讓你明白何為文明有禮!我可不是說著玩的吧?”
“呵呵!為了讓咱們接下來的對話能愉快些,我決定……讓你好好記住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吳邪手中的鋼針找準了壯漢斷裂門牙中的縫隙,粗魯而又猛烈地攪動起來!
“啊啊啊啊……嗚嗚嗚……”
壯漢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眼中噙滿淚水,臉部扭曲猙獰,肌膚泛紅,身體變得僵硬。
臉部肌肉近乎痙攣,眼球翻白。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他正遭受著難以忍受的酷刑之痛!
痛!
真的很痛!
極度痛苦!
吳邪看著手中從壯漢牙齒裡挑出的紅色神經線,不禁微微一笑。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不做麻醉進行牙齒根管治療的痛苦。
因為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前,他自已就曾經歷過。
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言語能夠描述那些現代詞彙所表達的感受。
只能在心裡默默地這麼告訴自已。
“呼哧——呼哧——呼哧——”
壯漢喘息越來越重,大滴大滴的汗水流淌下來。
他已經虛弱得快要昏厥過去。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懇求的神色,祈求吳邪放過他,讓他開口說話。
他,終於屈服了!
吳邪伸出手取下塞在對方嘴裡的麻布碎片。
“你想清楚要說什麼了嗎?”
“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提醒你,你嘴巴上下至少還有將近三十顆牙齒呢!”
“不!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說!我都說!”
那壯漢滿臉淚痕,哀告道,“我什麼都願意說,什麼都告訴你……”
“太棒了!”
吳邪滿臉笑容地攤開雙手,說:“我很欣賞你的坦率!”
“但是呢,咱們得講文明、懂禮貌。”
“先互相認識一下,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先來,我姓吳,名叫邪,今年十七歲,老家在司隸州滎陽郡洛陽城,上面沒有父母,下面也沒子女,倒是有個堂兄弟。”
“再說了,我真的確實是彌勒教的,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能讓你相信!”
“信!我信!我都信!”
見吳邪又要擺出掰自已牙齒的動作,那漢子嚎啕大哭起來,聲音都已經變了調。
“我……不不不!小的!小的!小的叫馬野,今年三十歲,老家在荊州江夏郡,沒……沒有親人還活著……您問什麼,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儘管問,只求能快點結束!”
吳邪笑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幹得好!實話告訴你,我不得不誇讚你一番,因為我之前折磨的那個人,僅僅是將鋼針插進手指,插了五根,他就痛得直哭求饒。”
“你做得不錯,讓我連壓箱底的絕招都用上了,很好!非常好!”
說著,他的笑臉立刻變得陰冷,眼神犀利地問道:“廢話少說,我問你第一個問題,你去安定侯府幹什麼?”
馬野,這個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漢子,倚靠著大樹幹回答:“安定侯……是彌勒教的人。”
“嗯,這個我知道,然後呢?”
吳邪眨眼示意道:“順著他是彌勒教的人這條線索往下說。”
“具體說說他為何會成為彌勒教徒,是怎麼變成彌勒教徒的。”
“在洛陽城裡像他這樣的彌勒教徒還有多少,他們的名字分別是什麼……我對這些問題都很有興趣。”
馬野喘著粗氣,疲憊地說:“彌勒教最初的理念是追求‘駐顏長生’。”
“我……我是最早一批加入的信徒之一。”
“一開始,教主是個窮和尚,有點本事,他說要帶我們一起發大財。”
“於是假稱自已是釋迦牟尼佛轉世,自稱‘雙林樹下當來解脫善慧大士’,宣揚‘駐顏長生’的理念。”
“並不知從何處弄來了改良版的‘五石散’煉製丹藥,讓人服用後精力充沛、男女之事不疲,因此吸引了許多人信仰他。”
“特別是像安定侯那樣的一些人,特別喜歡這東西。”
“所以,他就投身到老教主的門下了……呼呼……”
“三個月前,老教主去世了,彌勒教分裂成了兩派,其中一支由護法蘭竹帶領,引用佛經中‘彌勒下生成佛’的說法,宣稱‘彌勒佛取代釋迦牟尼佛’為新一代佛陀,另立門戶,建立大乘教,提出‘殺人即行善’作為教義……”
吳邪點頭示意,接著說:“繼續講。”
馬野閉著眼睛,斷斷續續地述說。
“我們這批人不願跟隨蘭竹,所以我們決定繼續按照老教主的教義行事……沒想到……沒想到蘭竹竟然對我們下手了!”
“我們被迫從南良逃到北方。”
“而蘭竹則在南良國內四處活動,舉起反叛旗幟。”
“不但沒能成功,反而使南良國被大隋王朝吞併,他自已為了避免南良隋軍的追捕和剿殺,也逃到了北方……”
“等一下!”
吳邪沉思片刻,接著問道:“那個徐,是不是姓徐?你說的那個徐掌櫃,你為什麼要殺他?”
馬野苦笑著回答:“我們因蘭竹而逃到北方,所有的財產都留在了南良。”
“蘭竹正是利用那些財產招募兵馬,舉起了反叛的旗幟。”
“我們沒了錢,當然想找像徐掌櫃這樣多年前就開始在洛都活動的彌勒教徒幫忙。”
“但他們得知老教主去世,失去了束縛,便不願接納我們。”
“再加上大隋王朝對彌勒教的態度,他們擔心我們會拖累他們,不得不接受我們……”
“小的,我對徐掌櫃心懷怨恨,怪他自已富貴榮華,卻讓我們這些人去做馬場的勞工,所以我藉機殺了他,打算取代他的位置。”
吳邪皺眉道:“那白頭山的事呢?前幾天,白頭山上死的那一撥人又是怎麼回事?”
“大致就是這樣,不過……”
“還要再加上洛陽城裡的官員貴族一派,由於大隋王朝對待彌勒教的態度,他們對我們或是對任何彌勒教徒都避之不及。”
“卻又擔心身份暴露,暗地裡做了不少手腳。”
馬野一股腦兒地把自已的所知全盤托出。
“白頭山上的事情,其實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那天其實是我們的彌勒教元老與雨女商談的日子,結果卻被他們出賣了……”
吳邪嘆了口氣,抱怨道:“越聽越亂啊!真是亂七八糟的!雨女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馬野苦笑著搖頭:“知道,她在安定侯府裡!”
“他們與雨女達成了一些協議,現在已經準備對付我們這些彌勒教元老以及原本留在北方的彌勒教兩派。”
“我今天過去本是想找安定侯談談,結果遠遠看到雨女正與安定侯在遠處的涼亭一起用餐……”
吳邪挑了挑眉毛,過了很久,伸出手指。
“最後一個問題是,你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嗎?尤其是那些在洛陽城中的官員貴族們!”
馬野閉上眼睛,像是如釋重負般嘆息。
“不知道,只知道跟徐掌櫃交往密切的安定侯一個人……”
“我雖然是彌勒教的元老,但在教中的地位並不高。不過……”
“我知道雨女手中有一份名單,上面記載得非常詳細。”
“就是因為這份名單,她掌握了很多人把柄,對他們進行威脅。”
“哦,明白了!一路走好!”
“唰——”
一道刀光閃過,鮮血飛濺。
吳邪看著手中沾滿血跡的刀,愣了好一會兒,才找了一塊麻布片將其擦拭乾淨,口中嘆息道:“講文明懂禮貌的人,真是不錯啊!可惜了!”
感慨過後,吳邪整理好隨身攜帶的十四勢刀匣,斜挎在腰間。
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月色,大步流星地朝安定侯府走去。
此刻,吳邪清楚自已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