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郎衛成立於大隋建國之初。
經歷了長達兩個世紀的時間,他們遵循著家族傳承的制度。
但是,這裡可沒有實施什麼計劃生育政策呢!
雖然鷹郎衛的平均壽命較短,但在那個時代,十五六歲成婚生子是很平常的事。
甚至有些人在十二三歲時就已經結婚生子。
至今,鷹郎衛已經發展到極其龐大的地步。
畸形壯大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有兩萬三千人的常設編制。
更重要的是,在這兩百年間,代代相傳的鷹郎衛子孫如同大樹生根發芽。
積累了難以計數的巨大潛力。
僅洛陽城一帶,與鷹郎衛有關聯的家庭就多得數不清!
也因此產生了名額替補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僧多粥少。
儘管鷹郎衛的名聲的確很臭,但它畢竟還是個官方職位。
吳邪所在的城市西部百戶所因為在剿滅彌勒教的戰鬥中損失慘重,足以有五十三人犧牲在戰場上。
也就是說,百戶所出現了五十三個空缺。
無錯書吧然而,申請填補這些空缺的鷹郎衛子孫卻多達三百多人。
而這還僅僅是釋出訊息不到一天的情況。
若再過幾天,恐怕人數還會更多。
因此,這個選拔工作簡直是惹人嫌惡的任務,選擇了這個人就意味著要得罪那個人。
吳邪深知這其中的複雜情況。
所以在百戶鍾修提及此事時,他果斷選擇明哲保身,打算將這燙手山芋推給錢睿。
但現在,他已經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應對。
且還需想出辦法,做足表面文章,務必要讓大家感受到公平公正,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說閒話。
然而……
這可能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吳邪在百戶所檢視候選名單幾乎看了一整個下午,頭皮都快揪掉了,實在是為究竟應該挑選哪些人而頭疼不已。
臨近傍晚,飢腸轆轆的吳邪只能整理一下東西,皺著眉頭離開了百戶所,搖搖晃晃地回家準備晚飯。
剛出門,就有幾個吳邪之前當小旗官時的老部下來找他,一個個表情尷尬,差一點就把心裡的想法寫在臉上了。
吳邪要是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那隻能說他的腦袋真的不太好使了。
他揮手示意眾人安靜,開口說道:“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但這事確實很難辦。稍有不慎,我就會被人揹後戳脊梁骨,你們都是我的老兄弟,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的困境?”
“剩下的事情,我不說,你們也應該懂,咱們的情誼擺在這裡,對吧?”
沒錯!那些與鷹郎衛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人,一旦處理不當,引發惡劣影響,不僅僅是遭到責難和謾罵,甚至丟官或者喪命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幾個鷹郎衛聽到吳邪這樣說,趕忙連連點頭,原本準備說的話也都嚥了回去。
吳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先回去處理這件事,等我把事情辦好,我們再一起喝酒!”
終於走出了百戶所的大門,一輛馬車忽然從側面衝了出來,跳出一個胖乎乎的人擋住了吳邪的去路。
此人自稱安山,是洛陽東城花月樓的大掌櫃,身穿綾羅綢緞,雙手抱拳行了個禮。
態度十分謙遜:“見過吳總旗!”
吳邪當然聽說過花月樓的大名,因為它是洛陽千戶所最大的金主之一。
經營著皮肉生意,同時還涉足賭博、酒菜等領域,是洛陽城裡所有達官顯貴尋歡作樂必定光顧之地。
每天的收入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花月樓賺得盆滿缽滿,自然招來了不少羨慕嫉妒的目光。
為此每月都要向鷹郎衛繳納一大筆保護費。
有了鷹郎衛的庇護,再想找花月樓麻煩的人就如同老太太吃玻璃渣一樣自討苦吃!
看到吳邪臉上立即浮現出虛假的笑容,他趕緊回禮道:“原來是安大掌櫃!失敬失敬!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安山環顧四周,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滿臉憨厚的笑容,說道:“這裡不方便談話,能否請吳總旗移駕一敘?”
吳邪忙賠笑回應:“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哪裡敢勞煩安大掌櫃賞臉!既然您給了我這個面子,我又怎能不捧場呢?”
於是,吳邪跟著安山登上他的豪華馬車,這位窮小子總算見識到了富貴人家的排場。
馬車外表看似普通,略大一些,但進入車內卻發現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車內鋪著由潔白山羊絨織成的墊子,價值數百兩銀子,僅僅用作墊腳!
其他的東西更是奢華無比,讓吳凡感覺自已彷彿置身於金銀堆中。
人們常說禮多人不怪,但這也要看具體情境。
像安山這樣的人顯然非常精明且平易近人,並不急於直接說明自已的目的,反而談論起吳邪感興趣的一些關於洛陽城的逸聞趣事。
這讓吳邪對他頗有好感。
馬車顛簸著往前行駛。
吳邪透過窗戶縫隙和偶爾隨風飄起的窗簾往外偷瞧,試圖確定自已現在身處何地。
然而,實際情況卻與他的猜想相去甚遠。
這位安大掌櫃並沒有帶他去花月樓,反而朝著他自家居住的方向駛去,這讓吳邪感到非常失望——嗯,確切地說是非常困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安山笑容滿面地宣佈:“到了,吳總旗,請下車吧。”
吳邪稀裡糊塗地跟著安山下了車。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漆成硃紅色的大門以及兩隻威猛的石獅。
走進大門後,可見一座青磚綠瓦的正房,兩間廂房,還有一個寬敞的庭院,由青石板鋪就而成。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裡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從厚厚的灰塵就能看出,這裡已有一段時間無人問津。
“安大掌櫃,您這是……”
吳邪滿臉疑雲地問道。
安山滿臉堆笑地摸著他那光潔肥厚的下巴,回答道:“吳總旗,實不相瞞,我家小兒從小調皮搗蛋,讀書不行,習武也不成,作為父親的我為此愁得不得了。”
“但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打也不是,罵也沒用,真是讓我無可奈何。聽說吳總旗手下還缺個跑腿的人,不知我家小兒是否有機會……”
說話間,安山不緊不慢地雙手捧上一張空白的房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神色。
“難道是為了填補鷹郎衛的空缺而來?不應該呀!”
吳邪眨眨眼,接過房契仔細看了看。
又環顧了一下週圍的房屋,相比自已的破舊小屋,這裡簡直是豪宅。
可是……這份禮物讓人承受不起。
安山可是洛陽千戶所的大財主之一,與千戶、副千戶、兩位指揮使都有著深厚的交情。
如果僅僅是想讓自已兒子加入鷹郎衛,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但他卻繞過了那些大人物,直接找到了身為小人物的自已,這是為何?
“看樣子安大掌櫃對我很瞭解嘛!”
吳邪嘴角掛著笑意,一邊看著房契一邊說道,“可惜,我實在不敢收啊!”
安山依舊滿臉笑容地搓著手,回答道:“吳總旗恐怕多慮了,我確實與千戶所有些關係。但古人有句話說得很好,‘縣官不如現管’。”
“上面的關係我會再去疏通一下,我只是希望吳總旗能給我個承諾罷了!”
“再說了,吳總旗這些日子的表現堪稱卓越,令人矚目,把小兒交給吳總旗,也是為了讓他得到鍛鍊成長的機會!”
安山言辭懇切,這讓吳邪有些動搖。
“吳總旗,這只是一個住所而已,沒必要想太多吧?”
安山繼續勸說。
“而且……我也知道吳總旗最近的日子過得挺艱難,家裡的婆娘一直在埋怨。不然的話,我也不會特意準備這座宅子作為示好了。”
“你現在是總旗,雖然官職不大不小,但也算是個官員,既要向上巴結,又要向下籠絡人心,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那份微薄的俸祿想要買個像樣的宅院,不知道還要等到猴年馬月,又要忍受家中的婆娘多少抱怨!不如就這樣……嗯?”
“真是丟臉啊!這種事情竟然都傳出去了?”
吳邪心裡嘆了口氣,表面上卻咬牙切齒,假裝萬分糾結的樣子。
最終還是把房契裝進了袖子裡,擺出一幅“我是好人,只是被迫接受了賄賂”的表情。
安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拍了拍手向馬伕做了個手勢,然後對吳邪笑著說:“今天吳總旗先見一見我家小兒,省得到時候認錯人。”
很快,一個不太樂意的年輕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人後,吳邪心頭猛地想起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