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柳映溪還是食不知味,吃了兩口就反胃噁心的厲害。
小林子跑了進來,見柳映溪面色發白,心疼道:“娘娘,奴才這就去傳太醫。”
“小林子,吩咐你查的事情怎樣了?”
“回娘娘,住持身子已然大好,皇上不許他進鍾粹宮所以才一直沒有來請安,今日奴才去也被早早請了出來,並讓奴才將此物贈與娘娘。”
“娘娘,耿如海在外求見。”吉祥回稟道。
“娘娘不曾召喚,他奉何人之命前來?”小林子疑惑道。
“罷了,請進來一問便知。”柳映溪乾嘔完疲倦地躺在床上。
耿如海恭恭敬敬行禮,“皇貴妃千歲千千歲。”
“耿大人,本宮並未召喚,是否另有要事?”柳映溪不斷強忍乾嘔。
“請恩准老夫先為皇貴妃把脈,再作回稟。”耿如海雖頭髮花白卻聲音渾厚。
柳映溪眼神示意表示應允。
片刻後,耿如海急忙起身回稟,
“恭喜皇貴妃,您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只是......不知為何,皇貴妃體內有中毒之症。”
耿如海一句話,眾人心情由大喜轉為大悲。
“什麼?皇貴妃竟然中毒?何毒?”小林子急道。
“老夫醫學淺薄並不知曉,一般醫者也並不能察覺,只是此毒甚為奇怪,對皇貴妃玉體並無損傷,但可抑制皇貴妃一些記憶片段,從脈象上看,娘娘此毒已深,是否早有頭暈乏力之症,時而又不著痕跡的好轉。”
“賜座。”柳映溪聞言心中石頭落地,“有勞耿大人,不知耿大人受何人授意?”
問出話的時候柳映溪突然心中已有答案。
“回皇貴妃,老夫受皇上聖旨回京述職。”耿如海起身行禮。
“大人不必拘禮,您自幼便在顧府行醫,後來又跟著顧伯伯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不知顧伯伯身體可好?”柳映溪使了個眼神,小林子立即吩咐宮女上茶。
“回皇貴妃的話,顧元帥身強體健,只是惦念公子......哦,是惦念住持。”
“耿大人嘮家常即可,不必介懷。”
“多謝皇貴妃,顧元帥自從得知公子落髮為僧後曾多次修書,甚至以斷絕關係相要挾,怎奈公子還是一意孤行,自從顧予卿大公子走後,顧元帥倒也不再強求公子。”
耿如海談及顧予卿這個名字,眼神中湧動出幾滴晶瑩,彷彿眼前燃燒著一片壯烈的戰場。
“那大人何時離京?”柳映溪見耿如海觸動情腸將話題一轉。
耿如海回過神來,“回皇貴妃,皇上派老夫回京,明日升為太醫院院判並專職照顧皇貴妃玉體,不再離京。”
柳映溪以為自已聽錯了,“院判?那趙大人呢?”
“老夫剛剛回京,並不知情。”
柳映溪似乎覺得宮中變化不小,種種變化似乎有跡可循,但是線索又紛紛中斷無從查證。
“大人匆匆回京想必還沒有見過住持,小林子,送大人去寶華殿。”
“耿大人這邊請。”
小林子待耿如海禮畢後,出門將一摞厚厚的銀票塞入耿如海袖管。
一個時辰後,一碗酸苦的保胎藥就被呈了上來。
柳映溪聞了聞,更覺噁心,“吉祥,多加些蜜糖來。”
“回皇貴妃,耿大人走時特意囑咐,此藥對小主身子大有裨益,切記不能與甜食同印損傷藥性。”吉祥行禮道。
“可此藥甚苦,本宮如何飲下?”
“朕來餵你。”
柳映溪聞言大吃一驚,眾人見皇上款款而至急忙叩頭行禮。
“你們都出去吧。”昭慶帝收起一臉疲倦,溫柔地拾起藥碗,“果然十分酸澀。”
“皇上為何不通傳一聲?臣妾失禮。”柳映溪說著就要行禮卻被昭慶帝制止。
“你快躺好,朕來餵你。”他輕輕吹噓著勺中的湯藥親口嚐了嚐。
“皇上......”柳映溪想制止卻已來不及。
“嗯,不錯,此藥只是聞著噁心,喝著倒是還好,耿如海醫術極佳想必他已盡力調製,來,張嘴。”昭慶帝將勺子輕輕遞過去。
柳映溪一勺一勺喝著藥,入口後的確難聞的味道緩和許多。
這是第一次被皇上喂藥,柳映溪有些侷促緊張,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此專注溫柔,他真的是前世那個將自已賜死的皇上嗎?
“幹嘛這麼發呆地看著我?”昭慶帝輕笑道,柳映溪的眼神似乎使自已一身疲倦一掃而光,
“喝完了,朕今日乏得很,睡吧。”昭慶帝說完就要脫鞋上床。
“皇上。”柳映溪急忙制止,“臣妾如今懷有身孕,只怕不能侍候皇上......”
昭慶帝聞言卻含情一笑,將柳映溪摟在懷裡另隻手輕撫其小腹,
“映溪,你可知朕有多高興,我們就要有屬於自已的孩兒了!你喜歡阿哥還是公主?”昭慶帝高興的像個孩子。
“無論什麼,臣妾都喜歡。”柳映溪羞澀一笑。
“嗯?你剛剛說不能侍候朕?”
“是啊,臣妾有孕在身......”
“朕是說,似乎每次都是朕‘侍候’你吧......”
昭慶帝一臉壞笑,柳映溪臉頰頓時升起一抹雲霞,昭慶帝見此心動不已,俯身輕吻。
“皇上,不如你今日去承乾宮,正好替臣妾陪陪小妹。”
柳映溪說完昭慶帝神色暗淡,柳映溪見狀急忙補充道,
“若是皇上不想去承乾宮,去別的宮裡也好,眾位姐妹......”
“映溪,你是真心的嗎?”昭慶帝一臉認真,眸色帶傷,“你真的......要把朕推給別人?”
柳映溪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映溪,朕不日將御駕親征,朕想多陪陪你......”昭慶帝眼中盡是疼惜和不捨。
“三王爺雖去,但其殘餘勢力並未清掃乾淨,這倒無妨;呼延和卓揮師南下,這也無妨;朕怕的是他們內外勾結......”
昭慶帝突然戛然遏制,話題一轉,“朕不想將這些事說給你聽,都是男人之間的爭鬥,朕希望朕的百姓安居樂業,朕的國家和平昌盛......朕更希望你們母子平安,等朕回來。”
柳映溪不知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悲傷,昭慶帝似乎有所感知,緊緊將其摟在懷裡。
“沙場無眼,非親征不可嗎?”
昭慶帝心中一喜,“你是在擔心朕嗎?別擔心,朕是你的夫君,是咱們孩兒的父皇,朕定然平安歸來,你要好好等著朕。”
昭慶帝若是放鬆會自稱“我”,今日即便房內只有二人,他的心中似乎還裝著天下,他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