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叄跟著大嬸回了帳篷,裡面只有很簡單的一張小床,床上放著一個襁褓,應該是個小嬰兒。
然後就是幾個盆子,碗之類的,還有一張木頭桌子,和一口大鍋,幾個紙箱。
帳篷裡瀰漫著食物的味道,但不算好聞,甚至有一點兒難聞,但她還是坐了下來,不補充體力,接下來估計會很難。
一邊要面臨幾個不知道面容的人追殺,一方面還要尋找所謂汙染源,以及如何解決。
大嬸從鍋裡,盛出了一盆黏糊糊的東西,彷彿是某種海鮮,龍叄低頭看過去。
這盆綠色的粘液中,夾雜著許多隻章魚腳,看著估計有十多個,且體積都很小,還依稀飄著兩三個頭。
龍叄愣住了,見她這樣,大嬸連連嘆氣,走過去抱來孩子,將這東西直接餵給孩子。
龍叄有些驚訝,那嬰兒才剛剛出生,卻已經因為汙染,變成這個樣子了,兩張臉用奇妙的角度拼湊在了一起。
八隻眼睛,張開嘴後並沒有看到舌頭,反而是一些奇怪的觸手,舔舐著勺子裡的粘液。
“姑娘,你是城裡來的吧,我們鄉下人,只能吃這種變異食物,你要是實在吃不下去,就趕緊回家吧。”
龍叄喉頭哽咽住了,她頭一次在一個副本中看到了悲哀,本來以為是遊戲,她怎麼也不會有感覺的。
她端起碗,做好了心理準備,一飲而盡,很難喝,就像那種餿了很多天的殘羹剩飯,加上腥味十足的海鮮,還能隱約嚐出一絲血腥味。
剛嚥下去,胃裡就翻江倒海,她起身,伸手死死抓住胃部,衝大嬸鞠了個躬,而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順著鄉間小路,往城裡走去,她在遠處看到了一座城市,這裡和鄉下完全不一樣,到處都透露著奢華的氣息。
想起那碗飯,她咬著舌尖,極力保持冷靜。
在去往城市的海邊,她看見黑沉沉的大海邊上,一個小男孩兒,正頹靡的坐著。
小男孩兒看著很正常,就像是普通人一樣,但他的小臂處,延伸出了一條新的手臂,在新的手臂上,又長出了兩三隻小手。
龍叄還不太能適應這個副本,每次看到新的物種,她就會覺得生理不適。
本來想離開這裡的,但小男孩兒的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眼神裡蓄滿了淚花,更多的是渴望。
龍叄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與他對視。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龍叄思考了一下,她覺得這並不好看,也許是審美不同吧。
“你也很好看。”
小男孩兒搖搖頭,一張小臉上滿是哀怨。
“我不好看的姐姐,我和大家不一樣,長的很奇怪,大家都不喜歡我,我連像姐姐這樣的觸手都沒有。”
龍叄不可抑制的覺得悲哀,她從沒有過這種想法,很快心情便變得低落起來。
但幾乎是一剎那,她在那個小男孩兒身上,看到了一個影子,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能看得出,眼前人並不是自已看到的那個模樣,反而給她一種熟人的感覺。
反應過來後,她突然發現了另一個問題,自從身體發生了異變後,她的思想彷彿不受控制。
龍叄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感染的緣故,她正在被這個世界同化!
見她不說話,小男孩兒便一副不敢開口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
“我…姐姐,我叫時歲。”
龍叄輕笑一聲,不對吧,他不叫這個名字,她捲起觸手,從懷中摸出藏好的刀,直直刺入時歲的心臟。
時歲滿臉不可思議,但很快便癲狂的笑了起來,見到此狀,龍叄直接抽出刀,又在他的身體上用力捅了幾下。
“時歲…不對吧,你是江江,也不對,你到底是誰,我不能看你的本來面目嗎?”
時歲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全然沒有虛弱的模樣,這不像是連中數刀的表現。
龍叄抽出刀,冷冷的盯著面前的人。
只見時歲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傷口居然癒合了,模樣也從一個小孩子,變成了一個成年男人。
他從地上站起,胸口的傷已經全部癒合了,治癒系技能…不太像…更像是某些奇怪的東西。
“哎呀,我還想多陪你玩兒一玩兒呢,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不好說,只是一種預感,我覺得那不是你的模樣。”
男人笑了笑,似乎不打算再裝下去了,很聰明,恐怕上一場遊戲就發現了吧,不然的話,也不會那麼試探自已。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已,我叫飛,至於姓氏,很抱歉,我不記得了。”
飛,這個字在遊戲中,意味著什麼,她也瞭解過了。
飛賊盜團的第一任社長,名字就是飛,之後的每一任,都會繼承這個名字,那麼,他是哪一任呢?
“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有什麼企圖?”
飛慵懶的坐在海邊,看著被汙染的海水,緩緩說道。
“沒什麼,只是活得久了,突然發現某人也找到了方式,怎樣,要合作嗎,這些遊戲我全都玩兒過,知道每一場遊戲的通關方式,和我合作,你能很輕易的得到通關道具。”
活得久了,這句話讓龍叄感到疑惑,他的模樣分明只是個年輕的男人,完全看不出活了多久。
但神態卻十分慵懶,氣質方面,像是無求無慾的的型別。
“雖然我並不知道你活了多久,但我想問問,你是哪一任社長?”
“嗯…除了第二十三任的…每一任?”
飛輕描淡寫的言論,讓她毛骨悚然,如果有一個人以一種模樣,活了上百年,眾人絕對會知曉,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觀。
但他如果會改變形象,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個可怕的現象,讓她一時無法猜到事實,只能也跟著坐下,坐在了他身邊。
“我無法相信你,你可以先跟著我,也許到了某個時刻,向我證明你,我會答應你的交易,但…我想先搞清楚,和我合作的,究竟是什麼人。”
“當然,在這之前,我想向你提出一個要求,無論你想對誰下手,還請放過樂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