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世界很微妙。”
“它有著正常的迭代歷史，也有著正常的、符合規律的發展模式，但這一切只是舞臺帷幕前的一面，世界的真相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和殘酷。”
“這帷幕前的一面，就是我們要守護的，這不僅僅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已，是整個人類進行的自救！”
周振華的發言擲地有聲，臺下學生的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說到靈性——”
“靈性就像黑暗中的一把火，它帶領人類走向了全新的時代，但這團火越燒越烈，吸引了黑暗中太多的覬覦，正逐漸向我們所不期望的情形蔓延。”
“隨著你們實力的提升，你們的未來會有很多機會探尋世界的秘密。”
“屆時，你們會發現靈性的存在並不單純。”
“它不光能提升你的能力，也會帶來異化，會讓你更容易被汙染。”
“但我們不能撲滅它，否則人類又會回到黑暗的時代，我們只能限制它，讓它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中。”
“這就是靈性界中武大存在的意義，也是你們這些學生存在的意義。”
周振華在演講臺前緩緩道來，像在講述一個源遠流長的故事。
“但想要維護這一切實在太難了，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需要一大群人才能阻止汙染和異化的蔓延。”
“汙染會將人異化。”
“在汙染面前，我們每個人就像一堵紙牆，汙染會藉著靈性這團火越來越大，卷襲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把火一旦燒起來，我們就灰飛煙滅了。”
“所以我們需要無數堵紙牆來阻止這團火，延緩這團火徹底暴走的時間，直到我們找到方法去處理這團火。”
“我們和你們就是這堵紙牆！”
“我們這一代也許看不到解決問題的希望，但我們卻可以為了那份希望去努力。”
“同時這也不是一個學校，一個國家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類與它的對抗，要麼我們消滅它，要麼它汙染、異化我們所有人！”
“我願化身薪柴，溫暖點亮寒冷和黑夜。”
“我願化身子彈，剷除消滅汙染與異端。”
“我更願化身為被祭奠的正義，還以人間太平！”
……
“這就是我們武大的最終目標，而不是什麼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競爭理念，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記住這一點。”
說完，周振華環視一週，看到了若有所思的老生，也看到了茫然的新生。
他微微一笑，對著那些新生說道。
“我說的這些，實際上沒有解釋清楚任何問題，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們自已去了解、去抉擇。”
“我由衷地希望，你們這一屆的新生可以開闢全新的道路！”
“我的發言結束了。”
……
方規一直全心貫注地傾聽周振華的發言。
但這段致辭就如同他自已所說的，沒有講清楚任何問題。
他說了武大的目標，說了未來的艱難，也表達了應有的堅定意志。
就是沒說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敵人，敵人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以及該怎麼解決這些敵人？
“周老頭今年改發言稿了啊，聽著還挺有氣勢的，尤其那幾個排比句，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已寫的……”
原攸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跟方規說話。
“聽周校長的話，是越來越旺盛的靈性吸引了那些東西，對嗎？”
方規問原攸，“但是按照十八歲以後靈性會消退的說法，我父母的靈性應該只有正常水平。”
“那當時的那東西，究竟想攻擊的是誰？”
“是我嗎？”
開學典禮已經結束，學生們紛紛站起身準備離開，只有方規和原攸還坐著。
原攸沒有回答，方規就接著自問自答。
“但我明確記得，那東西沒有衝我來，而是先……咬我父母。”
方規垂下眼眸思考著，突然莫名地笑了一下，驚的原攸一哆嗦。
“也就是說，這靈性界的敵人不只一個，不！應該說是不只一種！”
他笑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我算是明白你們為什麼都要瞞著了！”
人類的敵人不是一個，也不是一群，而是兩群、甚至更多！
“現代社會的平穩安定，不過是靈性界在舞臺前拼盡全力表演出來的，實際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那為什麼不告訴人們真相？”
“周校長提到的汙染和異化，比鬥排名中支援的互相殘殺……”
“是因為人類正在逐漸變成敵人，對嗎？”
所以，動手時要毫不留情，戰鬥時要不擇手段。
“那我父母究竟是死在那東西手上——”
“還是死在你們手上！”
方規雙目通紅，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父母之死就是他的逆鱗。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東西撕咬父母時發出的聲音，還有原攸他們到時——仍舊在慘叫的兩人。
至少在原攸他們到時，方父和方母還活著，但等方規再一睜眼，兩人卻已經變成了骨灰。
他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原攸沉默地閉上雙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半晌後才開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規的猜測中有些是對的，但有些卻偏了。
“他們沒有殺你父母……”只是也不會花時間去救罷了。
方規聽懂了原攸的言外之意，冷笑道：“因為他們就算活下來，也會成為汙染和異端，最後也只會被你們殺掉。”
“畢竟不能留著他們汙染整個人類社會對吧！”
大是大非和個人私情……
方規背靠在椅背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他的表情好似很安靜，但原攸知道方規的內心此刻就是驚濤駭浪，想淹沒他自已和這世上的一切。
原攸沒有離開，只是收回了懶散的姿態，安靜地坐在方規身旁等著他。
直到某位白鬍子老頭，像做賊一樣從他們身後的座位中探出頭——
老頭穿著樸素簡單，褲子甚至都洗到發白，全身唯一的亮點就是他油光水滑，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鬍子。
原攸早就注意到他了，白了一眼興奮得難以自持的老頭後，說道。
“我大哥現在正心煩呢，你有事快說，否則他一會兒要掀翻靈性界了。”
鬍鬚老頭以為他在開玩笑，沒理原攸。
老頭搓搓手，試探性地拍了拍方規的肩，用那種騙小孩的語氣跟他說。
“小朋友，你有沒有興趣拜我為師，加入器事會啊？”
聽到這話，方規睜開眼，眸中的情緒深不見底。
他回頭看向老頭，答道：“可以。”
老頭喜上眉梢，正欲開口介紹自已——
“只要你能現在告訴我，靈性界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方規眉目間縈繞著煞氣，語氣卻很平和，他補充道。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