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規巋然不動，負手而立，站在原攸前面，似是要替他擋下攻擊。
原攸正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
方規問他：“這也是你的敵人？”
雪未央對原攸有明顯的厭惡感，而這新來的陶鴻煊來勢洶洶，下手就奔著殺人去的，說是死敵也不為過。
“你在祟武大里到底有沒有朋友？”
原攸沒有回答，他從地上爬起來，半跪在地，低著頭不出聲，髮絲掩蓋了眉眼，彷彿也遮住了他的悲傷和憤怒……
他不說話，幾人之間的氣氛便越發緊張，旁邊觀戰的學生更是連氣都不敢大喘一下，生怕打斷了這場比鬥。
然而——
“啊啊啊啊——！！！我的串！我的冰淇淋！我的老王鴨貨！！！啊啊啊啊——！！！”
原攸根本沒有在乎陶鴻煊的狠話，只在心疼自已辛辛苦苦排隊買來的小吃被撒了一地。
他重重地匍匐在地上，好似死了親爹，不停地垂頭頓足，哭天喊地，最後嗷嗷大哭。
眾人：……
四周靜默。
這樣的回應——彷彿讓剛剛威風凜凜放狠話的陶鴻煊成為了小丑。
後方的雪未央無語地閉上了眼睛，不忍直視這尷尬的場景。
這就是原攸——一個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人。
雪未央和陶鴻煊之流都是普通人中的天才，從小到大都是在誇讚和仰慕聲中長大的。
接觸到靈性界後，他們雖然比不上五大家族，但也是赫赫有名的幾大天才，某些方面足以與五族天驕一戰！
然而一個毫無靈性和天賦，被五族發配到武大的吊車尾、窩囊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藐視他們！
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陶鴻煊看到原攸那副德性，強忍著怒火，從緊咬的牙齒縫中蹦出幾個字。
“好啊，看到你還是老樣子我真是太高興了！不枉我記了一年，今天我就要宰了你！看誰還能來救你！”
周圍人交頭接耳。
“看來原攸在劫難逃了，什麼叫看誰來救他？”
熟知內情的學生解釋道。
“原攸三年前入學，一個月後的比鬥排名被打的嗷嗷叫，整整被打了一個學期。”
“然而，放完寒假後的新學期開學日——外人不就可以進入祟武大了嘛，原攸的大哥過來，把之前打過原攸的人都揍了一遍。”
一名大三學長接著他的話繼續說，感嘆道。
“當時隨處都能見到趴在地上的學生，還是大一的陶鴻煊不服，憑藉著新亭侯刀接連挑戰，最後甚至砍掉自已的三根手指來爆發靈性，要與原楚決一雌雄。”
有人憤憤不平，“他一個五大家族的人，幹什麼來欺負咱們祟武大！還有沒有天理了！老師們不管嗎？！”
大三學長遲疑了一下，回道：“原楚沒有動用五行之力，僅用身體素質，所以學校也沒有阻止。”
武大本來就講究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從比鬥排名這一課程就能看出來。
只要原楚不動用五行之力，就在祟武大的預設範圍內。
“其實我們也有錯——”
“原攸的比鬥排名早就墊底了，你挑戰他也不會升排名，打他也沒用，但是……”
不管是因為看不起他，還是嫉妒他，當時學校裡流行起了一種狩獵原攸的遊戲。
玩這個遊戲的很多人不是為了排名，而是緩解壓力，或者說是想借此表現自已不比五大家族的人差。
其中，陶鴻煊是帶頭玩的最開心的。
他不單單打人，也會耍人。
他會在理論培訓課上放出原攸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照片，會在食堂裡往原攸的盤子中倒髒東西，也會在宿舍裡像捉耗子一樣圍追堵截原攸。
如此之舉，數不勝數。
雪未央雖然沒有參與遊戲，但也十分看不起原攸那爛泥扶不上牆的性格，覺得他被欺負成這樣都不反抗，實在是太沒有骨氣了。
然而原楚來到祟武大時，不管你欺沒欺負過他弟弟，他都一視同仁地揍了一頓。
雪未央當然也全身心地反抗了，於是被打的更慘。
這下她更討厭原攸了。
因為原攸自已不反抗，反而搖人，實非大丈夫所為！
大三學長繼續講。
“因為原楚，這遊戲後半學期就停了，雖然沒有人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原攸，但明裡暗裡的嘲諷辱罵也沒斷過，偷著套麻袋也是有的……”
“第二年，原攸因為成績不好，留級還是大一，我們升到了大二，等開學日參加完開學典禮後，就要啟程去天都交流了。”
“但那一天的開學日卻讓所有的大二生銘記於心！”
“原楚能打我們，因為他年紀比我們大很多，經驗比我們更多，這都說得過去。”
“然而那天，來的不是原楚，而是小原攸三歲的妹妹——原寧。”
“原寧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孩……”
大三學長說到此處，閉上眼睛回憶起來，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彷彿被打也成為了一種享受。
旁邊聽的津津有味的人趕忙推醒他。
大三學長從美夢中清醒，還有些戀戀不捨，卻也接著為眾人講解。
“原寧當時才十七歲，卻已經聲名鵲起，當時我們沒人相信她的實力，只顧沉浸在她的美貌中。”
“然後呢？”
“然後被打的哭著叫姐姐……”
原寧在開學日，把即將要離校交流的大二生，也就是現在的他們又揍了一遍。
也把新入學的大一生嚇了一遍，以至於所有新生對原攸避如蛇蠍，敬而遠之。
誰都知道，原攸這傢伙實力不咋地，但會陰險的搖人，十分下作。
“陶鴻煊不信邪，他經歷了又半年的修煉，覺得自已不可能比不上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
“於是他又砍斷三根手指來爆發靈性——”
他們看向場中央傲然站立的陶鴻煊，視力好的人也注意到了，他雙手後三指的顏色與前兩指不同。
想必是找器事會定製的手指道具。
“結果呢？”
“結果？”大三學長冷笑一聲，也不知是在嘲諷誰。
“你看陶鴻煊這副怨氣深重，挾恨報復的模樣，能是什麼結果？”
當然是被原寧揍了個腚朝天，頂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的身體去的天都。
雪未央也不例外，輸在了比她小的女生手裡，也同樣被揍的鼻青臉腫。
於是雪未央更更更——更加討厭原攸了！
她覺得原攸身為哥哥，自已不反抗，反而讓比自已小的妹妹替自已出頭。
太沒有哥哥的樣子了！什麼玩意兒啊！
但這不意味著雪未央會藉機收拾原攸。
她精緻的眉眼一挑，表情冷冽不屑，“陶鴻煊，比斗大多是同級之間，就算跨級，也是低年級挑戰高年級。”
“還沒聽過一個大三生要和大一的比鬥，你可真是讓人開了眼！”
陶鴻煊的眼神像淬了毒，冷臉哼笑道：“他和我們一同入學，升不上來是他廢物，算得上什麼大一。”
“我今天就是要和他比鬥，生死勿論，我看誰敢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