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央姣好的面容上滿是尷尬之色，她清咳一聲後問道：“他人呢？”
“我已經把他和屍體送走了。”
“哦，那就好。”
一問一答之間，兩人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默默地在狹小的保安室中相顧無言。
雪未央為人冷清，寡言少語，更沒有和男生相處的經驗，著實不知要怎麼和方規說話，掂量了半天，才問出一句。
“陶鴻鳴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方規老實地回答，不過他想了想，有些事倒有點想問雪未央。
“學姐，陶鴻鳴說陶鴻煊的屍體，要送到祟城醫院進行遺體捐贈，這能行嗎？”
“祟城醫院有趙家的控股，算靈性界的一份子，陶家把陶鴻煊的屍體送過去，應該就是想賣個好吧！”
靈性界人的身體充滿了靈性，但靈性究竟來源於哪裡始終是個謎，所以解剖屍體進行研究也是常有的。
雪未央聽到方規的話，眼中露出厭惡的感情。
“陶家喜歡左右逢源，更是藉著十大名刀到處拉關係打壓他人，讓人厭煩的很。”
方規聽著卻有些奇怪。
如果真的只是用陶鴻煊的屍體來賣好，那根本用不著一個陶家的頂級天才親自去送，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而且把自已曾孫子的屍體送給人研究——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長輩心理。
方規看著滿臉憤懣的雪未央，心想學姐應該也不瞭解其中秘密，也就不再繼續提了。
於是，兩人又陷入了寂靜。
雪未央心中更加尷尬了，表情也愈發冷若冰霜，讓人感覺都不用開空調了。
好在，終於有人來拯救她了！
“小雪我回來了。”
保安老頭推開門，驚訝地發現屋內除了雪未央，竟然還有一人。
“你早點回——，咦，小子你怎麼在這？！”
雪未央見到老頭，慌忙地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慌忙地站起身，偽裝性地收拾東西，卻什麼都沒收拾出來，最後微紅著臉從方規面前跑出去了。
保安老頭用探究的目光不停在方規和雪未央之間逡巡，露出了一股說不出意味的笑容。
他施施然地做到保安室的單人床上，咂摸著小曲，搖頭晃腦地問方規。
“方同學，這麼晚了你還不走，容易影響我的聲譽啊！”
方規沒理會他的打趣，反身坐到了雪未央之前坐過的椅子上，與保安老頭面對面。
“我剛剛在校園裡碰見了兩個偷溜進來的人，他們拿著直播裝置，全網實時線上地記錄著祟武大。”
“你為什麼不管呢？”
方規的下巴搭在椅背的頂端，像個好奇的學生一樣提問。
保安老頭瞥了他一眼，“誰說我沒管他們？”
他表情正義凜然，“我這不是把他們放進來了？”
方規：……
“誒呀，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好好上你的學就得了，好奇這些事情幹什麼？”
“我只是好奇，一邊說著武大不允許普通人接近，一邊又放了個公眾人物進來，你們這是想幹什麼？”
老頭半晌沒說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滿是溝壑的老臉上也都是嚴肅。
方規也沒有再言語，兀自地坐著任他看。
這倆大男人目不轉睛對視的畫面——還是先讓保安老頭感覺到不適了。
他放棄了裝樣子，堅毅的目光轉為疲憊，輕嘆一聲。
“這是測試的一部分。”
方規不明所以，老頭接著解釋。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祟武大不敵……，那麼這些直播就相當於打了提前量。”
“？”
“我們對付的東西會吸收恐懼，釋放汙染，會異化周遭的一切。”
“你對它的認知越深，恐懼越強，就會讓它更強大，讓它能汙染更多人，如此週而復始，最終的結果都是人類方的滅亡。”
“可以想象，這樣的東西如果突然出現，肯定會給普通民眾帶來巨大的恐慌。”
“祟武大的存在也是同理。”
“透過直播來渲染祟武大與眾不同的特點，給普通民眾一個心理緩衝的反應時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老頭說著哈哈一笑。
“這也不是我們祟武大的特例，整個靈性界都會若有若無地進行這種相應的實驗。”
“例如在現今流行的各種作品中，新增一些鬼怪設定，潛移默化地讓普通人對這些東西有點了解，但又維持在一個不確信的程度。”
“這樣的試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人們的認知，但又不會加強我們敵人的力量。”
“不過之前靈性界宣傳的鬼啊，妖怪什麼的已經有幾千年了，現在的小年輕已經對此嗤之以鼻了。”
保安老頭遺憾地咂摸咂摸嘴，“如今是時代進步了，這些傳說也得更新了，弄的國內外的靈性界得一起合夥搞文化創新。”
“這方面還是老外比較有心得——跟我們九洲含蓄內斂的風格不一樣，他們就喜歡搞快的，各種血呼啦的往哪一放，不過的確能更快吸引到人。”
“後來我們陸續引進了喪屍、寄生蟲、吸血鬼、電子幽靈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好是那種會感染人，還能無理由殺人的！”
方規挑挑眉，聽著還挺有趣的。
“就那個喪屍，是傳播最成功的！”
“要是沒有喪屍這種概念出現，那等它真出現了，人類不得嚇得麻爪了。”
“隨著喪屍的作品越來越流行，人們基本都聽過這東西，根據作品中主人公的反饋，也大概能知道該怎麼自保。”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出現了，他們能像作品中一樣，相信九洲可以處理好這場危機，從而不至於讓恐懼一直蔓延出去，給敵人做了嫁衣。”
方規恍然大悟，黑色的眸子中不由得生出了欽佩之意。
他可從沒想過自已從小聽到大的鬼故事、都市傳說，看過的恐怖電影在靈性界中竟然有如種作用！
“原來如此，怪不得外界總傳言這裡邪門，但祟武大卻從不正面回應。”這應該也是這幫人的手筆。
老頭意興闌珊地擺擺手。
“不過也有出乎我們意料的成果。”
“有些概念經過不斷的創作，最後竟然走向了另一條路。”
保安老頭說著，臉上露出難言的神色，頗為唏噓道。
“老頭子我是做夢也沒想到，這些個喪屍啊、吸血鬼、觸手蟲子什麼的……”
“竟然有一天能和談戀愛扯上關係！”
“不僅不害怕，還有著一幫男男女女要爭著搶著給這些東西生孩子！”
“這樣發展下去——也許有一天，世界要靠他們的下半身拯救呢！”
方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