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當然，我現在就考慮好了。”
明淨的光透過玻璃映照走廊，裡希忍不住抬頭仰望。
這裡是離陸地最近的地方...
從前死氣沉沉的曼斯遺海，此刻多了許多在海空中嬉戲的海洋族。
這副場面極其美好，就像小時候，童話繪本上講述的古老童話。
裡希忍不住停下腳步。
“妻主大人。”
洛眠回頭，見他額間的長角逐漸長出，臉上浮動著特殊的熒光圖騰。
像是宿命召喚一般，裡希仰望著光亮，對海上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萬年前的獨角鯨一族，有機會看到海空之上的景象嗎？”
他似是在問洛眠，但更像是疏解心中情緒。
“當然，他們會在冰雪消融的季節，遊入海灣，在海面上短暫出現，又重新潛入海下...”
裡希收回目光，好奇問，“冰血？”
“是冰雪。”
海波流動間，一幅畫面出現在裡希眼前。
眼前飄落花瓣狀的晶體，均勻輕巧，像是某種精細的工藝品。
前面的邊瑜好奇轉身，也看著這副神妙景象。
“這就是雪。”
此刻，裡希才知道，原來雪之一字的含義，居然是這個漂亮的晶體...
可惜，陸地早已消失，海的下面，不會再有這樣的自然美物出現。
眼底劃過一絲失落，裡希垂眸，伸手戳了戳雪花。
一旁，邊瑜輕聲問：“以後還會有陸地嗎？”
“會的呀。”
洛眠幾乎是毫不猶豫回答了這個問題。
“演變一直存在，但什麼時候能出現，一切都未可知。”
她只是大海，陸地有另外的存在掌管。
“我想，咱們還是著眼當下吧。”
裡希不再暢想悠遠未來，而是重新來到洛眠身邊，看了眼旁邊的邊瑜。
眼底稚嫩，看起來沒什麼心思，或許考核還沒透過，嗯...
簡單把新夥伴分析完畢，裡希嘆了口氣。
唉，又有人要瓜分寶貝身邊的時間了...
*
半年後。
整個海洋都知道，傳說故事中的海神大人與本人完全不一樣，但只有一條屬實。
她身邊確實有一隻海豚！
那隻海豚時常伴隨著海波出現，並用其他海洋族聽不懂的波頻與海神大人交流。
二人往往出現在汙染潮襲來的海域，海神大人會輕柔撫摸他的背脊，接著，海豚嘹亮的聲音散播海域，破開一切汙染。
雖然汙染源依舊存在，但比起從前的賜福，海神大人與其海豚的淨化更令人安心。
有人書寫了新的傳說，海洋族之間彼此傳唱、講述...重新書寫了如童話般的故事。
但這次，故事不僅僅是童話，而是真實存在。
清理完海域留存的汙染後，洛眠和邊瑜來到了一片人煙稀少的海峽。
二人伏在海空中，邊瑜用肚皮蹭了蹭洛眠的肚子，那裡微微鼓起弧度，很不明顯，幾乎和魚尾上部齊平。
有新的寶寶要誕生了，她們是自海神的生命孕育而出的，強大而美麗的雌性海洋族。
也是...或許是邊瑜的孩子。
海波震了震，洛眠伏在邊瑜的背脊上，眯著眼睛休息，
“妻主大人，累了嗎？”
“只是想安靜地聽你的聲音。”
邊瑜雖然已經習慣了洛眠撩人的話，但每次聽到，還是會胸口急切顫動。
他放開聲波，感知著周圍的一切，也包括洛眠腹中的新生。
“感覺看形狀...像是獨角鯨。”
洛眠撓了撓他的下巴，笑著說，“也有可能是露脊鯨豚呀？”
“嗯...我們都是鯨類，看起來太像了。”
邊瑜又努力感知了一下，還是沒分清。
“您希望是什麼？”
突然問出選擇問題，洛眠睜眼，給出答案，
“小章魚。”
出人意料的答案。
“小章魚們。”
好像很合理的答案。
“那太可惜了，她們單是看體型，也不像小章魚...而且，家裡的小章魚那麼多了。”
邊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似乎氣鼓鼓的。
這是他面對洛眠時，輕微又獨特的吃醋表現。
洛眠很喜歡逗他，邊瑜也永遠甘心上當。
“所以，果然是因為家裡的小章魚太吵了，所以你要跟著我跑出來。”
她強行將邊瑜變回人形，摟住他清瘦的胸膛，慢慢像海底下墜。
海波為二人做著放鬆，邊瑜輕車熟路攬住洛眠的腰，在她的脖頸處親了一口。
那裡被打上了一個深色的印子，等她變成人形，就是粉色的。
“小章魚、太粘人了。”
邊瑜每次一進專屬的育兒房，那些小章魚就會立刻撲上來，一邊用吸盤往他身上爬，一邊吐著泡泡喊爸爸。
爸爸的名字還喊錯了。
每一次他去，小章魚們都會把他當成“裡希爸爸”。
連“奧澤爾爸爸”都有專屬的稱呼，但邊瑜還沒聽到過她們叫自已“邊瑜爸爸”呢！
所以，氣不過的邊瑜果斷和她們玩起了幼稚的逃跑遊戲，擔起海神身邊的海豚一職...只要能離開那間令人火大的育兒房，他就會迫不及待加入行動。
“那就期待一下，這次是不是邊瑜爸爸的幼崽吧？”
洛眠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只聽邊瑜又說，“真擔心，如果她也叫我裡希爸爸，那就真的太崩潰了...”
“沒關係啊。”
洛眠貼上他的唇，在呼吸交纏間給他留下一句話。
“妻主大人！”
邊瑜白皙的面板瞬間爆紅。
“您、您要是這麼說的話...”
他抬眸，眼底的躍躍欲試，“那我就要當真了...”
“當真。”
洛眠捏了捏他發燙的耳朵，笑著出聲，“不過到時候，你就要帶一堆——小海豚出去玩了。”
“我、我會努力的！”
邊瑜摟緊了她，又怕碰到崽崽，於是再次鬆開...
洛眠輕輕扯了扯他的小臂，兩指走進他的掌心，慢慢與他十指相扣。
邊瑜蹭了蹭她的臉頰。
“好久沒見您的人類形態了...”
洛眠的進化並不完整，她孕育新生的時候，只能以塞壬的形態進行，好在時間短暫，她也並不痛苦。
聽說不久的將來，不僅僅是海神進化，所有雄性海洋族也會發生進化。
屆時，能夠孕育生命的力量將會不止侷限於雌性身上。
沒有壓力、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海洋族們，將會在海神的守護下，創造獨屬於海洋族的歷史與未來...
海波流動，洛眠在他眼前畫出人類形態的模樣，故作生氣般問。
“看來你很想她？”
“不、不是...也算是。”
邊瑜再沒撒過謊，雖然他很想否認，但心底的確是有點想的...
“只是覺得、很久沒見到...不是不想您現在的樣子——”
“笨蛋阿瑜。”
洛眠用魚尾打了打他的小腿，撫摸他的臉頰與他片刻歡愉。
邊瑜咬了咬下唇，“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快來證明給我看。”
沉靜無聲的海底，只有隱約海波彌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