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葉肌肉瞬間繃緊，心跳都慢了半拍。
下一刻，頭頂轟隆炸響，耳膜震顫，甚至有一瞬間的嗡鳴。
林青葉被嚇得跳起，卻被一手有力的手箍住了頸部，溫熱乾燥的掌心向前一拉，清冷的氣息瞬間將其包裹住。
天崩地裂的聲響彷彿被隔絕在世界之外，而林青葉的世界只剩下少年強而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略低的溫度。
“果然，還是捨不得殺死你。”他用下巴蹭著她的發頂，以指尖撫平她被肆虐狂風吹起的長髮。
林青葉：........大哥，雷要落下來了。
這隻本命神獸多少有點大病，林青葉忽然不那麼想要這隻神獸了。
然而下一刻，又是轟隆一聲炸響，水缸粗的紫色雷電轟然而下，他們同樣是在雷電落下的範圍之內，但是在他們的頭頂上方，慕塵懶散地支起手掌，一股純白的靈力從他掌心湧出，形成一道強勁的光幕，將二人籠在其中。
旁邊的青衣修士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水缸粗的雷電光柱直直落在青衣修士的身上。
青衣修士瞬間被劈成焦炭，連同身下被劈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還是隻是第一道。
等到第二道更粗的雷電落下的時候，那焦炭頃刻成灰。
又是七道雷劫，一道接著一道地落下。
第九道雷劫落後，天上方才恢復平靜，烏雲逐漸散去，露出藍色的天幕。
焦灰隨風二三，慕塵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任何要鬆手的跡象。
林青葉眨了眨眼，不知為何，腦子裡聯想到了那日慕塵殺了青雲宗幾百口的情景，於是她很乖地保持緘默。
青衣修士的焦灰隨風而散，林青葉吸了吸鼻子。
慕塵好似極其喜歡林青葉的頭髮，林青葉感覺到他還在撥弄著自已的頭髮玩。
片刻，上方傳來慕塵的聲音：“修士不都是除魔衛道兼濟蒼生？你在同情他？是我害死他的，你要除魔衛道嗎？”
林青葉聳肩：“這世上有的人值得同情，有的人多活一刻都是浪費空氣。”
她本可以勸說慕塵就算是教訓這樣的敗類也沒必要用自已的血為誘餌，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嘛。
林青葉想了想，這個世界不是她那個世界，或許每個人所看中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她嚥下了想說的話。
慕塵輕笑兩聲：“我們北山靈狐若是與人契約，就要在對方身上留下印記，可你身上沒有我留下的印記”
“約莫是你忘了？”
無錯書吧慕塵側頭，在她耳側下移，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林青葉的耳側，最終含住了她的耳垂，犬牙顯出，齒尖輕觸，瑩白的耳垂上落下一粒硃紅，昳麗妖異，轉瞬沒入肌理。
“上一次或許是我故意沒有種下印記，怕被天道發現你的存在。”
林青葉：“那現在？”
“宣告你是我的人，誰也不許動，天道也不例外。”
林青葉：........行行行，霸總宣言是吧。
林青葉笑眯眯地看著慕塵：“你也是我狐狸！主人早晚會把你搶回來的。”
想到那個糟心的命定之主，慕塵眸色更為陰鬱，他腦海中的關於林青葉的記憶都被鎖上了重重枷鎖，越掙扎越痛苦。
據林青葉所說，不過是一面之緣，竟都被這般剝奪，就因為他的命定主人該是江妍嗎？
北山靈狐從不被動擇主，就算那個安排的人是天道又如何，他不服。
他強行以靈力掙脫開識海中的束縛，卻只讓神魂撕扯，那些枷鎖沒有半分鬆動，而他的左手腕血流的更厲害了。
那裡有個取不了的法器，強制他不得離開江妍身邊，若是離開，帶著倒刺的法器會一點點深入骨頭血肉。直至把整隻手絞斷。
“別想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林青葉給他塞了幾顆丹藥，“不會讓你在江妍身邊待太久的。以後回到我身邊慢慢想。”
“你這個手環怎麼取掉？”林青葉試了半天，越想要拿下來，它偏偏陷入骨肉更深，林青葉不敢動了，緊緊抿著唇，心緒複雜。
“只有江妍能取掉。”慕塵放下衣袖擋住血肉模糊的手腕，他施施然起身，面上很快恢復如常，“無妨，又不疼。”
“如果我那天沒有誤入四方陣，如果你沒有跟我契約，那.......”那會不會一切都是按照書裡的發展，慕塵是江妍最大的機緣，兩人一直配合無間，橫掃修真界。
“如果沒有你誤入四方陣與我結契，那我將被天道所控，此生只是江妍的傀儡神獸。”他這輩子都不會以慕塵的身份出現，天道需要一個北山靈狐，但不需要作為人的慕塵。
慕塵看著林青葉，眸若星子，他忽得彎唇一笑，如朗月入懷，清風徐徐。
他嗓音低沉：“是我選擇了你，也幸好，那日先出現的是你。”
“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你告訴我了？”
“你就這麼信了？”
“嗯，或許是直覺吧？”
天道為他定主後，他便不能自主契約，但如果有可能呢。
他定是會去試一試的。
慕塵轉頭看著呆呆站在原地的林青葉，“不走嗎？”
“去哪？”
“去睡覺。”
慕塵唇角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好睏啊。”
林青葉：........你踏馬是睡神嗎？
“去你床上——”
話未說完就被林青葉捂住了嘴：“什麼床不床的，這是你一隻狐狸該說的話嗎？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慕塵不解：“那你說去哪睡？”
“去……呸呸呸，睡什麼睡！等下，那不是-----”
酒樓門口，林青葉看到一個身形較弱的女子扶著一個紅衣少年踉蹌地走著。
林青葉：？？？草！被偷家了！
江妍來勾引孟久安？
“久安師兄，你怎麼喝那麼多！”
江妍說著便整個人抱住孟久安，讓自已的身軀貼著他。
孟久安眼神迷離，醉醺醺地看著摟著自已的女人。
“你肯正眼看我了？阿楓。”
江妍愣了一下，旋即回應：“久安師兄我送你回去休息。”
“要送也輪不到你！”林青葉剛要衝上去，就被慕塵拉住，身後傳來護衛搜城的聲音。
慕塵拉著她躲到了一處風箏攤後面。
林青葉：“躲什麼？他們是公主府的侍衛，而且又不是來找我們——”
話未說完，林青葉神色一凜：“之前你跟青衣修士提到的公主府的侍女？”
“被我殺了。”
空氣靜默了一瞬。
“所以你掙脫江妍困住你的法器，就是為了去殺那些侍女？”
林青葉指了指他血肉模糊的手腕。
“嗯。”慕塵說的雲淡風輕。
林青葉沉默了。
慕塵等著林青葉問他為什麼。
等了好久，都不見林青葉開口。
他想到林青葉冒著被混沌撕碎的危險上鬥獸臺，只為救那條廢狗。
他想到林青葉在房門口見到那隻禿毛的鳳凰，還給他做了舒適的小窩。
所以，林青葉不喜歡他殺人？
林青葉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慕塵長眉微擰：“你在怕我？”
“有點。”林青葉坦然，“還好你是我的本命神獸，同生共死。”
起碼她的小命暫且是有保障的。
慕塵輕笑一聲：“若我想殺你，我想活，自是能活的。”
林青葉差點跪下來，又見慕塵上前一步，與她之間最後一點縫隙也沒有了。
“可我不想殺你，我喜歡你睡覺時的呼吸聲。”
林青葉：？？？好好好，這個我會，你聽，我正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