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楊燁來的第一天就開除了兩個老員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那兩個人還沒滾出公司,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但要問起來——這兩個人到底是為什麼被開,到底說了老闆什麼壞話。大家都是心神聚會地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還能是什麼話。
過了幾天,翡修鋮特意為楊燁辦了一個歡迎宴,想讓他儘快融入這個新公司。楊燁覺得他那是多此一舉,他融入不了,是真的融入不了,但人家的心意擺在這裡,並且說這個專案不是你一個人能幹完的,你想逃也逃不掉。
結果到了晚上,翡修鋮被一個電話叫回總部加班。楊燁硬著頭皮一個人去了,吃完飯一群人又鬧著要去唱歌。他往那沙發上一坐,就著零食一杯杯往下喝酒,很快就有了點醉意。
他百無聊賴,嘴裡叼著煙,眯著眼睛開啟手機往下划著聯絡人列表。
自從梁欲白走後,他好多天沒有開葷,這幾天的煩心事麻煩事一疊,再被酒精一激,周圍又是帶著點氛圍的燈光,混合著嘈雜混亂的聲音,那點慾望又蠢蠢欲動冒了出來。
想做。
這個想法只是冒出了一個頭,就開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瘋長。
和梁欲白純屬意外,他一直都是上面的那個。一時之間有些急色,他也懶得再挑,憑藉記憶選了一個之前上過的感覺還不錯的,直接給對方發了房間號和時間。
他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打算再過一會就走。
這時候有人端著一杯酒醉醺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臉上堆著滿滿的獻媚:“老闆,我要敬您一杯!都是因為您來了我們公司,我們這個新產品才這麼被總部重視!您就是、我們的、大、大恩人!”
這人喝到舌頭都有點大了。
哪來的沒眼色的傻逼。
楊燁不耐煩地抬眼看了看來人,一張大眾臉,丟人群裡轉眼就能忘的那種。他皺了皺眉頭,算了,今天不想惹事。
他把手邊的酒舉了起來,配合地喝了下去。
……
“梁哥,就是他把藥帶進我們的場子偷賣,現在還嘴硬不肯說背後的老闆到底是誰,你不能放他走啊!”
“這已經是這個月發現的第三次了,還不知道有多少耗子混進來了,那些倒賣藥的還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陸老闆把場子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看管的嗎……”
“你他媽怎麼和梁哥說話的?陸老闆走之前說了讓我們都聽梁哥的,有你什麼事嗎?”
“梁哥?叫得可真好聽,別忘了你真正的老闆到底是誰!”
吵死了。
蒼蠅蚊子癩蛤蟆,發情野貓死公雞。
坐在包房的沙發上,梁欲白託著下巴,桃花眼微微眯起,輕蔑地上下打量著那個帶著幾分陰柔,沉著臉的男人,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叫……程仲?你對陸御錦那麼忠心啊?”
程仲的脊背挺得很直,語氣生硬:“我叫你一聲梁哥只不過是陸老闆的吩咐,你現在這個位置怎麼來的自已心裡沒數嗎?你把場子搞成這個樣子,自已還有臉待下去?”
梁欲白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挑了根菸咬在嘴裡,微低下頭,身後有人走上前替他點燃了煙。
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你在陸御錦手下幹多久了?”
程仲沒料到這個問題,怔了一下,隨即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得意:“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開這些場子的時候我就一直跟著他,到現在已經有八年了。”
梁欲白搖了搖頭,點了點手指,落下幾點菸灰,“八年……那時候他才十二歲,怎麼可能會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可別汙衊他,他回國後是要考公的。”
程仲攥緊了拳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梁欲白的手指點了點地上跪著的那人,“本來今晚我是想處理處理這隻老鼠的,但現在突然對你更感興趣了。”
他又點了點桌上放著的幾瓶洋酒,臉上的笑容帶著散漫和惡意:“把這幾瓶全喝了吧,陸御錦的酒,就當是我替他賞你的。”
程仲的背後有人站出來著急地勸阻:“梁哥,這酒五十多度,這麼多喝下去會出事的……”
梁欲白看向那個出頭的人:“不然你替他喝?”
那人不吭聲了,縮著腦袋站了回去。
梁欲白又看程仲。
程仲盯著桌面上的酒,臉色很難看,那拳頭攥得更緊,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揮到那張虛偽可惡的臉上:“梁欲白,你是想借著我開刀,把陸老闆在這邊的人都除了只剩下你的,你好為非作歹是嗎?”
梁欲白咬了咬煙,好像真的在好奇這個問題,“那你說說,如果你是我,會怎麼做?”
程仲冷笑一聲,“當然是認清自已的身份!而不是天天都想搶別人的東西,爬到別人的頭上!”
“哦。”梁欲白點了點頭,“你是覺得我現在這個位置本來該是你的,你在嫉妒我。”
“你!”程仲一咬牙,“這個位置到底是誰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你不用這樣挑撥離間。什麼嫉妒不嫉妒的,別用這種話來噁心我。”
“是嗎?”梁欲白往他的身後看了一圈,笑著喊,“他說的是真的嗎?站出來呀,讓我看看這個位置到底該是誰的呀。”
沒有人敢說話,一個個都低著頭往後縮著。
梁欲白把燃盡了的菸頭丟在地上,用腳碾了碾,看向程仲,攤手,臉上的表情天真又無辜:“你騙我,你看,明明只有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