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飛宇那邊的寧靜祥和相比，尤溪灣別墅。
顧奇勝閉門不出，整個別墅，籠罩著在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風暴來臨前，致寒靜默的氣氛裡。
一張張照片，一段段影片，重新整理著顧奇勝的眼睛，挑戰著他的底線。
尤其是江啟明把那個男孩的資訊，查清楚發給他之後。
顧奇勝更是火冒三丈，養男人，拋下齊盛不管就算了，現在還要養一個沒人要的棄子。
那個姜宴寧就不談了，他出身本就寒微，同情弱者，感同身受，去領養這個孩子算正常。
但是出身名門，家世顯赫的顧飛宇，怎麼也會默許和接受這種事情，當真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嗎？
簡直是胡鬧，忍無可忍的顧奇勝叫來江啟明。
“你親自去一趟禹城，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帶走那個孩子，隨便安排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去。”
“這……顧董……這恐怕不妥吧？”
“怎麼？你想違抗我？”
“不是，一方面來說三少那邊防的挺死的，弄人不容易，二來……我覺得這麼做只會讓事情更加惡化，把三少推的更遠，三方面，萬一被發現，兩邊的人對上，我倒無所謂，萬一傷了三少就……三少現在不比從前了……怕是不會輕易妥協。”
幾句話說的並無不對，顧奇勝躁動的情緒緩和些許。
見到他有鬆動，江啟明逐層遞進，開始給他出主意。
“不過顧董你也彆著急，我剛才說過的，三少和以前不一樣，能駕馭齊盛，接您班的人，怎麼是個八歲孩子能撼動的，那孩子其實不足為懼，現在最主要的是想辦法讓三少回榮城，坐鎮齊盛總部，穩定公司現狀是不是？”
“你有辦法？”
“我可以試試，過去找他們可以，不來硬的，來軟的看，爭取可以好好交流，好好對話，現在這個情勢，父子倆，不能這麼劍拔弩張的，三少畢竟關係著整個齊盛，您說是不是？”
“你倒是有自信，他現在恐怕連我的電話都不一定會接，你確定他肯讓你近距離接觸他們？”
“顧董，您多慮了，我雖然說是您的人，但到底是為顧家辦事，這麼多年，也沒和三少有太大的矛盾，他怎麼也是顧家的新任當家，不會這麼不通情理，我去試試，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行吧，那你現在就訂機票，快點過去，像什麼樣子，剛接手公司，人就沒影子。”
“是，顧董，那我先走了，您自已好好保重身體，我一定盡力，您安心等我訊息。”
“嗯。”
第二天中午，江啟明就到達目的地，姜宴寧的公寓樓外。
果然，顧飛宇安排了不少人，江啟明親自跟他手下的人談了好幾分鐘，那人才答應幫他電話問一下顧飛宇。
“喂，少董，江啟明來了，想見你一面，您看？”
“搜身，別讓他帶什麼東西上來。”
“是。”
放下電話，保鏢何苦為難保鏢呢，顧飛宇的人無奈。
“江哥，你年紀雖不是太大，但在我們這行算老前輩，我只能幫你到這兒，少董說要搜身，不好意思，我也是職責所在。”
江啟明和善一笑，抬起手臂，放平，讓他搜。
“搜吧，沒事兒，本來我這次來也不是為難你們的。”
一頓檢查，確認什麼都沒有，才放人。
其實顧飛宇也是太寶貝姜宴寧，怕顧奇勝真搞什麼大的，他不能讓姜宴寧犯一點險。
要是他自已一個人，他也不至於搜江啟明的身，畢竟他一個人來的，顧飛宇雖然沒動過手，但是身手是不亞於江啟明這種職業保鏢的。
他在好幾個拳擊賽上，都得過正規獎牌的，拳擊證，教練證，這個那個的，一大堆。
只不過他的身份在這兒，一般都用不上，手底下有的是人，真正上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沒必要冒那個險。
但現在這個當口，顧奇勝態度不明，兩邊的人又這麼無聲對峙，他的防範意識始終繃著。
江啟明找到以後，敲門。
“咚咚！”
顧飛宇親自開的門。
姜宴寧在廚房做飯，江小正在打下手。
親眼見到和照片裡差不多的場景，更加令人觸動。
儼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顧飛宇穿著隨意，一身薄款睡衣，閒適自在。
然是江啟明，在顧家做這麼多年的保鏢，都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自在，放鬆的狀態。
不愧是大權在握，欣賞之餘，江啟明還是挺替顧奇勝開心的，只要顧飛宇願意，顧家只會更上一層樓。
顧飛宇這個人，格局其實比顧奇勝更大，能力也更強，這個後浪，已經把親爸推到沙灘上了，哎！
“嗯？江啟明，你這表情是幾個意思？”
“哦，沒什麼，我只是很佩服三少你的氣度，由衷欣賞，別誤會。”
“你來我這裡，這個當口，想不誤會也不太可能吧？”
“那是，還得是三少你大度，不然我也進不來不是？”
“得了，你的馬屁留著拍我爸吧，你什麼都沒帶，我徒手也不輸你，不存在什麼氣度，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三少，顧董他想跟你通電話或者影片，好好談談，你看？”
“可以。”
“那你給顧董打吧，畢竟……”
“行。”
顧飛宇當著江啟明的面準備撥電話。
江啟明伸手阻止。
“等等，三少，打電話之前，我能跟你說句肺腑之言嗎？”
“說。”
“那個……顧董他……我不是說你有什麼不對，就是他一生守江山也不容易，雖然你們親情方面有些淡泊欠缺，但是人各有志，各有取捨，各有活法，於你來說，他可能不是個完美的父親，但於我，以及他曾經拉過的人來說，是絕對的知遇之恩，我請求你給顧董多一些時間，多一點理解，好嗎？”
這個江啟明，在顧家，一向是和稀泥。
不過這次明明知道他們父子在博弈，還敢這麼直接的維護顧奇勝，為他說話，也不怕顧飛宇當場翻臉，找他麻煩，也算是個男人，挺知恩圖報。
“哼，你戲挺多，他是我爸，你以為我能對他做什麼？”
說完再次拿起手機，撥號。
“喂，爸，是我。”
“……”
顧奇勝聽到這聲爸，幾天的陰霾，散去一半。
“嗯，你……怎麼回事？把公司弄過去又不管，跑禹城那個小地方，過上小日子了？”
“……爸，我為什麼在這兒，你知道。”
“……那你什麼意思？要一輩子住那裡嗎？”
“在哪兒生活，和誰一起，這是我的事情，跟您沒多大關係吧？”
“那公司呢？你不管了？”
“公司好好的，我怎麼不管，還是您不想要我管？”
“你……不想你管，我開股東大會，籤股權轉讓書？你用盡心思，把公司弄到你名下，就應該好好管，現在禹城住著幾個意思？”
“我有說過不管嗎？等價交換吧，要我回去可以，您認可姜宴寧，婚禮出場，可以不說話，人要到場，我不想姜宴寧沒面子名聲不好聽。”
“……結婚？”
“怎麼了，這本來就在我的人生規劃裡，您不認可也可以，我不強求，那你也別來強求我住這兒，住那兒，還有這還只是我的意思，就算您同意，我也要問問姜宴寧的意思，他要堅持在禹城生活，我也沒辦法。”
“你……你瘋了！”
“我知道，您的想法是什麼，現在是你在要求我，我沒逼你，只是等價交換，您不願意，可以拒絕，相對的，您也別來要求我，至於齊盛，我可以還給你，可是小溪娛樂我已經給姐簽了解體協議，剩下的顧凡的爛攤子，我也懶得管，也可以讓他解體出去自已管，剩下的零碎小分部您可以自已收回去，自已管，以後我就在禹城過。”
江啟明在一邊聽的都捏把汗，這可是要氣死自家老爺子的節奏啊！
直接拿住顧奇勝的命脈。
本來小溪娛樂，就已經讓他白紙黑字的分出去，顧凡那攤子不是齊盛吊著，早散架了。
就算剩下的零碎公司拿回來有什麼用？
顧奇勝本來就年紀大，管不動，何況回頭管這些零碎子，這不是打他臉嗎？
他能丟的起那個人？
這些還是次要的，如果顧飛宇真的這麼做，他的環宇國際在齊盛分裂之後，就必然一躍成為淮國首富排行第一的集團。
那顧家傳承了幾代的齊盛集團，豈不是徹底覆滅？
不得不說，顧飛宇現在，真是今時不同往日，敢想、敢說、敢做，顧奇勝的時代徹底被替代。
這通對話，看似給了顧奇勝選擇，其實根本沒得選。
齊盛集團的傳承，是顧奇勝的死穴。
意料之中，電話那頭的顧奇勝，在幾分鐘的沉默之後，聲音再度響起。
“就算你結婚，也沒必要養個沒人要的棄子吧？你不但娶個男人，還要領養一個陌生人的棄子嗎？”
“爸，我剛才說過，我怎麼過，跟誰過是我自已的事，就像你年輕的時候，選擇娶三個妻子，生三房同父異母的孩子，你有選擇家人和想要的生活方式的權力，我就不能有嗎？我原本就該有，八年前就該有，你剝奪了我的選擇權，現在反過來也一樣，以前你的妻子孩子阻止不了你，現在你也阻止不了我。”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顧奇勝明白顧飛宇的言下之意，再掰扯下去，丟臉的只能是自已。
眼看談話陷入僵局，顧奇勝也不想直接認輸，男人這該死的勝負欲，親生父子都不行。
於是退而求其次，採取迂迴戰術，開始轉移話題。
“你讓姜宴寧那孩子接電話，我跟他說。”
這還得了，顧飛宇當然是抗拒的，他們父子說什麼，他有數，可控，但和姜宴寧談，顧飛宇護的很，分分鐘拒絕。
“不行，他沒空。”
“放屁，你有空，他沒空，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他真的沒空，他在做飯！”
“……”
做飯，神特麼做飯，顧奇勝氣的好想砸手機，但是沒辦法，現在只剩姜宴寧這一條路，他必須忍住。
“我沒打算為難他，就幾句家常話，你把電話給他。”
“不行，你不想跟我談就掛吧。”
顧飛宇直接掛了電話。
江啟明心想不行，這樣回去肯定要被顧奇勝整治，而且難得有機會在現場，還是要為老主子出把力的。
他趁顧飛宇掛電話的空隙，拿自已電話直接撥了個影片，接通以後，直奔廚房，找到姜宴寧。
“姜先生！幫個忙，接個電話影片，是顧董。”
廚房很吵，原先根本沒發現江啟明進來，突然閃到他面前，塞給他手機，姜宴寧和姜小正，倆個都懵了。
“江……江啟明？你怎麼在這兒？顧董找我？你沒搞錯？是找飛宇吧？”
江啟明急的一頭汗。
“不是，就是你，快接。”
姜宴寧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出於禮貌接過手機。
等顧飛宇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他狠狠的剜江啟明一眼，江啟明得手後老實的閃到角落，不吭聲。
顧飛宇跟拿著手機的姜宴寧打手勢，一個停止的手勢。
可姜宴寧已經出現在手機畫面裡，對面的顧奇勝也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這時候掛電話，豈不是太尷尬。
姜宴寧只有悄悄的伸出一隻手，在顧奇勝看不到的地方，向顧飛宇輕輕揮揮，示意他別急也別管也別出聲。
然後推了推姜小正。
“你出去，回你的臥室，等我接完電話，再去叫你開飯，我接電話的時候別再過來。”
剩他一個人在廚房，他找一個凳子坐下，理了理做飯亂了的劉海，開始正式的和顧奇勝打招呼。
“顧……顧董，中午好，您……您吃了嗎？”
……
江啟明、顧飛宇，更安靜了……
“呃……吃了，聽飛宇說你在做飯，還真在做飯。”
“……是，他們都不會做，我……我做的也不怎麼樣，湊乎吃。”
“我能跟你聊聊天麼？”
“能……能啊，您說。”
“飛宇現在接任齊盛的董事長一職，你知道嗎？”
“嗯，知道。”
“哦，可能你沒管理過公司，不太清楚，一個公司，尤其是齊盛，那麼大的公司，沒有負責人在，損失會很大的。”
“嗯，是。”
“他剛才說你不回榮城，他就不回，他不回，公司就亂套了，你是喜歡住在禹城討厭榮城嗎？”
“……”
這老爺子，怎麼倒打一耙，明明當年自已是被逼到這裡的好吧，雖然他對禹城挺喜歡，但榮城是原本的家鄉啊。
不能跟他較真，姜宴寧只有尷尬的笑笑。
“不是，榮城我不討厭，禹城也不錯。”
“那你就和飛宇一起回來吧，行嗎？”
“啊？顧董……你是……”
“什麼顧董顧董的，剛才飛宇不是說了你們結婚的事，你現在改口叫爸也沒關係的，重要的是趕緊回來吧，公司事太多，沒他不行。”
一起回榮城嗎？
結婚？
叫爸？
這什麼情況？怎麼做個飯，多個爸，還圓夢，要結婚了嗎？
顧飛宇的爸媽都認可他們，豈不是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人太開心，真的會變傻，顧奇勝見他愣著發呆，以為他要拒絕不願意，怎麼肯罷休。
立刻跟著繼續勸，聲音竟然還透著一絲誘哄。
“不叫也行，沒事，我知道你以前對我可能有些成見……”
“不不不，顧董，沒有，從來沒有，我只是知道自已不夠匹配，沒怪過你，我只是……我真的很想和飛宇在一起，對不起。”
“……”
看著姜宴寧真誠的臉，真摯的話語，顧奇勝的心突然有些愧疚。
“沒什麼對不起，我也有不對，你等了他八年，足見你是個真心對他的好孩子，回來吧，回容城，你的媽媽，還有你的那些朋友，你不想他們嗎？還是說這些年在禹城那邊有了什麼割捨不下的人事物呢？”
禹城嗎？
咖啡店，本來有他沒他都行，一直是蕭美雲打理的，要說比較舍不下的……姜小正。
雖然一直也保持著距離，可是名字是他起的，臨時領養證上，也是他姜宴寧的名字。
答應資助他長大，自是不會斷，但這些年，這孩子的家長會，還有節假日，都是姜宴寧帶著過的，說沒感情，那是胡扯，又不是冷血動物。
“宴寧？”
“啊？”
姜宴寧醒過神，還沒人叫過他宴寧，這個叫法很陌生，也有些奇怪的親暱，讓他一時有些啞然。
“……顧董，叫……叫我小姜就可以。”
“好，小姜。”
“嗯。”
舒服多了。
“怎麼樣？可以考慮一下，回容城嗎？”
“我……我是可以，可是顧董，公司的事我不太懂，飛宇到底願不願意回去，我也做不了主。”
“他說你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姜宴寧瞟了一眼顧飛宇，臉唰的一下開始變紅。
“那……那我們商量一下，我再問問他吧，或許他忙公司的事這麼多年，覺得辛苦，不想再那麼累，我也不能逼他，但是榮城，我是願意回的。”
顧奇勝由衷的開心，笑聲爽朗，瞬間鬆口氣。
“那行，你和飛宇溝通，餓了吧，我就不打擾了，回頭你們回來，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們辦接風宴。”
“謝謝顧董，再見！”
“好的。”
……
江啟明見事已辦妥，識相的走過去拿電話。
“我先走了，打擾了三少，祝用餐愉快。”
說完轉身就溜。
廚房裡，還在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淹沒到發傻的姜宴寧，被靠近他，摸他發頂的顧飛宇叫醒。
“寧寧，怎麼？你剛剛答應回容城，你真的想回去？如果不是沒事，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管。”
“不是，我想回，只不過……”
他往姜小正的臥室瞄了一眼，表情有些哀傷。
心疼的顧飛宇趕緊哄。
“別難過，我的好寧寧，有我在呢，什麼都不是問題，好不好？”
把姜宴寧摟進懷裡，輕輕拍他的背，低沉有力的聲音，在他耳邊絮叨。
“寧寧，有我呢，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擋在我身前，幫我教訓你幫小混混的事兒嗎？”
“嗯。”
“那一刻，我發現你是我最想要的，然後你給了我，所以後半生我也會把寧寧你想要的，盡我所能，都給你弄來，送到你面前，包括我，也包括姜小正。”
“可是……顧董他……”
“他你不用考慮，也不用再擔心，我已經跳出棋盤，成了執棋者，我有保護你們的能力，你只要像以前一樣，足夠相信我就好。”
“嗯。”
“至於姜小正……你更不用擔心，剛見完他第二天，我就派人查了他的所有資訊。”
“他媽媽，那個你救的尋死女，你救得了一次，救不了兩次，後來她還是尋死沒了，他那個爸，可能真的是遭報應，幾年後就得了癌症，家裡給他治病弄的一貧如洗也活不了幾年。”
“什麼？你能查到的，警察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怎麼沒有聯絡我？”
“很簡單，這孩子於你的條件，臨時領養不是很大的負擔，要是告訴你，你知道送走無望放棄領養，警察可能會把他送到福利院，福利院到14歲就不會再收留，那樣他未成年，也沒辦法找工作養活自已，最後還不如被你養著呢。”
“原來如此。”
“所以……只要姜小正不傻，怎麼會放著一直資助他，看著他長大的你不要，去找從沒見過的，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以及家人呢？你喜歡就帶著，帶回容城，以後我幫你一起管教他。”
他們的對話，被偷偷摸摸溜過來廚房門邊的姜小正，一字不漏的全聽進去了。
在廚房門後蹲著，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哭起來。
顧飛宇就是故意讓他聽的，其實他早發現偷摸過來躲著偷聽的小孩。
事實殘忍，但姜小正開竅早，顧飛宇就是要讓他清楚明白，姜宴寧才是那個他真正該愛，該回報的人。
姜宴寧聽到哭聲，趕緊起身走到姜小正身邊，拉他起來。
“小正，別哭，起來，你不是還有我和顧叔叔呢，哭什麼，走，吃飯，餓死了。”
姜小正聽話的擦擦眼淚，跟上姜宴寧開始端菜。
顧飛宇倒是不客氣，緩步走回客廳坐好，像個大爺似的，坐的四平八穩，說要跟姜宴寧蹭一輩子的飯，就是一輩子，懶的相當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