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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 章 跟蹤①

班主任林曉芸,這幾天被姜宴寧跳江的訊息,刺激的有些精神失常。

上課、作息等等,都是心不在焉,兩個眼睛充血,一臉的睡眠不足。

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做的人心裡沒有波瀾。

林曉芸也是逼不得已,身為顧飛宇和姜宴寧的班主任,她對兩個人談戀愛,從同學發展成戀人關係並不牴觸,也不反對。

因為就她的瞭解,姜宴寧平時確實是愛打架鬥毆,但差不多就是劫富濟貧型的。

不但沒有欺負弱小,還幫助了好多想認真學習的孩子,避免了好多校內外的霸凌現象。

就是去外面做打手,收佣金,也是盜亦有道,專門去幫人對付一些有背景的團伙。

經常大傷小傷不斷,純純是靠身體換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畏懼他的破爛底子,怕他玩命。

外面那些有家底的混混,也不敢太不給他面子,就怕他狗急跳牆,真的做出什麼瘋事。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姜宴寧對本校和本校的學生們來說,算是個隱形的保護傘。

顧飛宇更不用說了,學霸一個,但凡棘手的學術比拼,他一出手,都不會沒有名次,沒有獎項,次次不落空。

本來一個仗義,但窮,一個優秀,家底好,但高冷不合群,與同學交際冷淡,他們作為同學,能交上朋友,關係融洽,林曉芸很高興。

互補嘛,她也省去不少麻煩,甚至林曉芸還給他們調了位置,讓他們做了同桌。

可是後來隨著他們關係越來越好,到搬出去合租,林曉芸都沒怎麼在意。

直到有一天,在她的教科書裡,出現一封匿名的舉報信,裡面寫了顧飛宇和姜宴寧的關係。

這就麻煩了,林曉芸只是個教師,班主任,除了教學,負責監督學生的品德,但大學談個戀愛很正常,只是他們都是男孩子是有些……

姜宴寧還好,顧飛宇就不行了,牽扯到他,林曉芸就裡外為難。

因為顧奇勝雖然不怎麼來這所學校,但背地裡,他可是這所學校的隱形校董之一。

每年光是注資,都得千萬以上,他們家的孩子,校長自然特別關注,交代到她的頭上也是死命令。

讓她監督好顧飛宇,有任何不利於他學習和生活的事情,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校長和顧飛宇的媽媽。

若是她失職,飯碗肯定不保,這麼多年,她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才有現在的穩定生活。

如果她對這封檢舉信,這件事,不聞不問,裝不知道,送這封信的人不死心,再捅到校長和顧飛宇家長那裡,她不是白白受連累。

最後,她只能認命的,告訴校長,並撥通顧飛宇媽媽的電話,把情況告知。

這才出現顧飛宇突然失蹤,被顧奇勝綁走的,對外稱顧飛宇身體不適,等治療好之後辦轉學手續,姜宴寧跳江自殺,這一系列的事情。

林曉芸內心愧疚不安,夜夜做噩夢,夢見姜宴寧向她索命,問她為什麼要拆散他和顧飛宇。

被無盡的愧疚,良心折磨,苦不堪言的她,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再次打通了顧飛宇媽媽的電話。

遊魂姜宴寧終於等到了,站在林曉芸看不見的身邊,聽著她和顧飛宇媽媽的對話。

無比清晰,字字句句,落入耳中……

“顧飛宇媽媽,請問顧飛宇現在怎麼樣?”

“謝謝老師關心,他很好。”

“我……姜……姜宴寧他……他自殺了。”

“什麼?自殺?”

“嗯,我知道這不能怪誰,可是我們畢竟……”

“呃……林老師,對不起,給你工作添麻煩了,可是我們沒錯,你也沒錯,他想不開的話,誰也阻止不了是不是?”

“話雖這麼說,但是……那是條命啊,孩子們……好像真的很相愛……”

“林老師,打住,你為人師表,有些話我不想再聽你說,相愛沒錯,但是正確的人生觀,戀愛觀,生活觀,還是得以大眾主流來教育吧?有些事情能隨他們隨心所欲的嗎?影響了別人,家庭和諧關係怎麼說呢?”

“顧飛宇媽媽,人死為大,我也不建議你再這麼說他們的……哎……其實今天我打電話給你也是擔心,不管我們做的這些是對是錯,責任大小,生命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他自已想不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顧飛宇媽媽!”

林曉芸忍無可忍的提高了音量。

“你……你聽我說,其實我沒料到姜宴寧會走這個極端,如果知道他會這樣……我就算丟飯碗,也……也不會做這個推手。”

“林老師,我說了,你不用太過於自責,你也說了誰也沒想到他會這樣。”

“是,事實是我判斷錯誤,我本以為姜宴寧那個開朗外向,作天作地,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不可能做這種想不開的事,可現在呢?”

“那他人已經沒了,你後悔自責,他也活不過來,不然我們給你一筆錢,你轉交給他家人吧,別說是我們給的,隨便以什麼慈善捐贈就行。”

“顧飛宇媽媽,我不是說錢的問題,你不明白嗎?”

“那你什麼意思?你明說就是,繞來繞去的,繞的我頭暈。”

“我是說孩子們的事,他們在想些什麼,我們並不完全瞭解,姜宴寧的悲劇不能再重現,顧飛宇……你們能不能……不要過於激進,我不想再看到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林老師,你愧疚是你的事,這麼詛咒我兒子不好吧?”

“不是……我……顧飛宇媽媽,你冷靜點好嗎?我只是希望給你提個醒,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極端?”

“算了,別說了,掛吧,林老師,我看你這幾天的情緒不穩定,這樣吧,明天,我們見個面,就你們學校對面的那家咖啡館知道吧,有什麼明天當面說吧。”

“好吧。”

結束通話電話後,林曉芸被悔恨環繞,趴在桌子上哭起來,宣洩著心裡這幾天的良心虧欠。

遊魂姜宴寧這才知道,為什麼他和顧飛宇在一起一年多,顧飛宇的家人都不知道。

更別談他家人會反對了。

只一心沉浸在兩個人的快樂時光裡。

他們兩個喜歡的很簡單,從來不會去打聽對方的家庭,看法,未來。

還是太年輕,愛的太熱烈,太單純,完全不去考慮世俗。

林曉芸確實是有錯,但好像也沒什麼大錯,她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是他太年輕吧,看事情,做事情,都太簡單直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這個結局,他也怨不了別人。

他很開心,得到這個訊息,顧飛宇好像不是莫名消失,是家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出面阻擋,才導致他消失的吧?

這麼說的話……顧飛宇也許……不是玩膩了……也不是不愛了……

想到這個可能,姜宴寧的遊魂面露笑意,覺得這是他死後到現在為止,得到的最好訊息了。

雖然他在世的生活一團糟,沒多少快樂,最後的結局也是非常潦草。

可是他活著時候,唯一的光,顧飛宇……他……沒有不愛自已,這個訊息,是姜宴寧最欣慰的了。

那些曾經的快樂時光,原來結束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他們愛過,相伴過,最終敗給世俗,敗給現實,這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遊魂狀態的姜宴寧第一次在死後有釋然的感覺。

他覺得……是不是……他離重新投胎不遠了?

也許見顧飛宇最後一面,是他這個孤魂最後的執念和牽絆了吧?

太好了,明天,跟著班主任,找到顧飛宇媽媽,再跟著顧飛宇媽媽,去見顧飛宇。

顧飛宇看不見他也沒關係,見完自已會怎麼樣,是會重新投胎,還是灰飛煙滅什麼的,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