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清風門的聞長老吧？”
半空中，一個少年攔住了聞青漓的去路。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修為卻到了築基後期，算得上是天才了。
“你攔我的路？”
聞青漓緩緩說道，身上環繞著絲絲縷縷的閃光的雷電，在這被月光照亮的夜空中透著危險的氣息。
“啊不不不，前輩誤會了。”少年連連擺手，表情慌張立馬讓開了路，“我就是跟您打個招呼，現在就走……”
聞青漓沒有理他，迅速離開了。
少年御劍停在半空，不久後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那人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少年看著他道：“二哥，那人可是元嬰啊，你真的讓我跟過去嗎？他一巴掌我就能灰飛煙滅！！！”
只見那人慢慢轉頭，半張臉埋在陰影裡半張臉被月光照亮。
無錯書吧此人正是季相。
“放心，你去也不是和他打，你只要做好自已的事情就行了。”
少年疑惑的看向他：“那你為什麼不去？”
季相：“我不需要和他打架，這一次那些人就是專門來找他打架的，說不定能直接殺了他，
你快去吧，慢他一步就行了，那些是季殷的人，到時候我來跟她解釋。”
少年點點頭：“行吧，我被姐打怕了，這一次我可不會回家，到時候你別把我供出來啊！”
季相無語的看著他道：“季良，男子漢大丈夫，你別這麼怕季殷！”
季良賤兮兮的道：“說的好像你不怕姐姐一樣。”
兩人都沉默了。
…
聞青漓到的時候，只見那客棧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立在那裡。
一二三樓已經被轟塌了，但是有一些剩餘的柱子東倒西歪的立在那裡像是最後的樁子強行撐住了四樓。
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那些剩餘的木樁都是被法力強行連結的，有種死了還被拉起來工作的感覺。
“聞青漓……！”
天邊傳來巨大的女聲，但是看過去卻什麼人都沒有，只有蒼白的天空。
“丹雪真人，你在哪？”聞青漓問道。
“我和一個朋友鬥法，你趕緊去救人，迷蹤法陣很好破的，你只需要讓樓倒塌就行了。”
聞青漓大概能猜到到底是什麼人在跟丹雪真人鬥法，至於兩個人鬥到哪個空間，他無從得知。
聞青漓祭出本命劍，輕輕一揮，蓬勃的法力成一道劍弧沖垮了那些本就搖搖欲墜的地基。
嘩啦——！
整間客棧倒了下去，包裹著客棧的陣法也在瞬間失效，裡面傳來一群人驚恐的尖叫聲。
陣法消失之後，聞青漓的神識找到了虞璟笙還有……一個會飛的腦袋？
神識的探查並不能完全代替眼睛，但是又比眼睛看到的要真。
聞青漓對著身後的眾人道：
“殺了掉下來的所有人！”
“得令！！！”
眾人齊齊應道。
……
虞璟笙從搜魂術中醒來，眼神黯淡彷彿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江言摸摸下巴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加一等於幾？”
虞璟笙推開他的手，“你為什麼幫我？”
江言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怕你師父。”
“你就不怕我恢復了記憶依舊會告訴他嗎？”
“你現在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說出這件事。”
虞璟笙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已完全沒有辦法組織起相關的語言，大腦一旦想起這件事就會出現一種怪異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
江言道：“我也是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你的這段記憶我也看過，動搖你根基的是誰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虞璟笙：“我知道是誰，正常的宗門大比，沒贏被重創是我自已的問題，怪不得封師兄。”
江言一愣：“你說什麼？僅僅是這樣，你的記憶為什麼要修改？”
“可能，師尊怕我太難過吧。”
江言道：“不對不對，你應該想一想，修改了這段記憶之後你會做什麼。”
“我會……”
虞璟笙想起了自已醒來後得知自已是因為走火入魔而動搖了根基，此生的修為都無法更進一步時，腦中只剩下絕望和愧疚。
若是他一早就知道是封無干的他會怎麼樣？
想到這裡時，虞璟笙心臟刺痛起來，不久後，他念道：
“我會……尋仇。”
江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把自已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毀人前途，等於殺人父母，宗門比賽我沒參加過，但是我知道天驕在一個宗門是至關重要，比試講究點到為止，那個人下手沒輕沒重，直接斷送了你的一生，難道從前和他比試的人的結局都是你這種嗎？
如果他真的那麼狠辣，這種人是不適合留在宗門的，天驕能對上的自然是天驕，一年一次宗門大比，毀在他手裡的天驕得有多少？”
虞璟笙默了默，在腦中思考江言的話，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江言繼續道：“既然如此，這個人九成是在針對你，而修改你記憶的人……”
虞璟笙道：“他不希望我記得，連你一個局外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我遲早也會明白，我遲早要找他報仇。”
江言笑著點點頭：“答對啦！”
虞璟笙搖了搖腦袋，“修改我記憶的有很大機率是那時候和我十分親近的人，所以……是我師尊？”
江言嘴角一彎：“完全有可能，上次你師父上次明明是故意來普安道抓我，卻在你面前說是我傷了他，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但是這樣的人你還能信嗎？”
虞璟笙筋疲力盡的靠在床頭，感覺頭頂的某樣東西在剛剛的幾句談話中碎掉了。
“江言，我其實有點想知道，你怎麼知道那天去抓你的是我師尊？你只能看到被修改的記憶嗎？”
江言不知道這兩個問題有什麼關聯，坦誠道：
“我對搜魂術的掌握並不熟練，要不是你身上早已打下搜魂術的印記，我看見的記憶可能是雜亂無章的，因為你的心魄被鎖住，記憶中也有明確的標記，我才能在你身上成功，且保證你不會瘋，
至於那個人為什麼會是你師父，這是我師父丹雪真人說的。”
虞璟笙苦笑兩聲，這段記憶裡面沒有出現季相的臉，也沒有出現聞青漓的臉。
江言想要挑撥他認為的師徒關係，想從這個角度給聞青漓找不痛快，甚至埋下一顆隨時隨地就會爆炸的雷。
但是他的算盤打錯了，那時候虞璟笙還不認識聞青漓。
聞青漓也不是他的師尊。
咔嚓——！
兩人說完這些，腳下忽然震顫起來，地板出現一道道裂痕，裂痕還在不斷的延伸，柱子也支撐不住發出咔咔的聲音。
外面那些人幾次攻擊已經快要找到進入的機會了。
江言看向窗外嘆了口氣：“這時間卡的剛剛好，朋友，你的救兵來了。”
虞璟笙看向窗外，什麼都沒看見，房間一直在抖，彷彿下一刻就會碎裂，他會直接被砸死。
江言走過來，將虞璟笙拉起來，把一張符咒放在他的掌心道：
“吃下它，在一刻鐘內，你會恢復到鼎盛時期，但是有副作用。”
江言鬆手，像紙片一樣飛往窗外，同一時刻整座客棧轟然倒塌。
虞璟笙條件反射的將符咒握在手裡，牆壁和他一起垂直往下掉，甚至要砸到他的臉上。
他要是不做些什麼，必然會死在這裡。
就在他將要一口氣吞掉符咒的時候，石頭碎裂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邊。
腰被人攬住，他整個人都被拉進懷裡，額頭撞在那人的結實的胸膛上，莫名的安全感讓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
聞青漓的氣息很亂，應該是被嚇到了。
“抱歉，我來晚了。”
“師叔……”
聞青漓低頭看去，發現虞璟笙手裡攥著一張符咒，細細想來自已並沒有給過他什麼東西。
“你哪裡來的符咒？”
虞璟笙眼神飄忽不定，“儲物袋裡面的東西，我今天剛找到的。”
聞青漓點了點頭，帶著他離開了客棧的領地，下面一群人已經打了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蕭婉派來的人？”
虞璟笙饒是大腦運轉再慢，也猜到了這些人是衝他來的。
聞青漓道：“季殷派來的，可能是因為上一次吉祥物被我傷了，覺得是你藍顏禍水。”
“那……我們走吧，這筆賬以後再算。”
“咦？”聞青漓有些詫異，“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啊。”
“額……”虞璟笙道：“師叔，人是會變的，我是個人，不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聞青漓覺得很新鮮，渣攻賤受文中的受，大部分都是傀儡，他們腦中好像被植入了愛攻的程式，無論如何也不敢拼個你死我活。
“好，我們先走。”
“你想走去哪？”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站在聞青漓身後，語調拉得長長的，“這位……道友，我今天等你很久了呢，你要是就這麼離開，人家會難過的。”
聞青漓緩緩轉頭，對上女子那清麗可人的臉，蹙了蹙眉低聲道：
“元嬰大圓滿……？”
女子笑道：“是哦，你說我們兩個打一架會不會有人突破修為到化神啊？”
聞青漓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是啟神教的人？”
“人家正是司婆陸願。”女子點點頭，眼神一冷，“奉神喻來殺你。”
“原來，你們真的和季殷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