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的下半年,童安都是兩點一線來回奔走,在學校,童安被老師評為了三好學生,還給她發了一條紅領巾。帶著那鮮豔的紅領巾,童安學習都更加起勁了,一下子從全班前十蹦到了全班前三,不止爺爺奶奶開心,遠在外地的爸爸媽媽也打電話來祝賀。當爸爸媽媽問她想要什麼獎勵的時候,童安說,“我能回到小時候嗎?沒有妹妹的時候。”
不出意外,童安又被罵了一頓,媽媽說她嫉妒心強,說她自私,說她心思不正。那些劈頭蓋臉的字眼像大帽子一樣蓋在她頭頂,壓的她難以呼吸,直到她掛掉電話後,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童安發現大人都有大人的道理,大人說的話都不能反駁,大人是天、是地,小孩子都要聽從他們的管教。從那後,童安也想變成大人,等她變成大人了,她就可以做自已想做的事,等她變成大人了,她就能像他們一樣,有許多大道理可以講。
等一年級的暑假過後,童安就是二年級的學生了,雖然她換了班級,換了老師,換了同學,但是她還是和宋荷分到了一個班級,兩個人相約在一起做同桌,就像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一般。
新學期剛開學一週,童安就迫不及待的偷跑去宋荷家玩,在那裡她還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
之前的時候,爺爺一直不同意童安兩人出門,特別是他知道兩人從大門口偷跑出去幾次後,在門口蹲守的他更加認真起來。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縱然爺爺的眼睛再犀利,也抵不過孩子們的聰明睿智。他是萬萬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能從後院的院牆翻出去。
這個辦法其實是宋攀提出來的,那個時候,宋攀迷上了打電玩,連帶著童果也入了迷。很多次,童安都發現哥哥悄無聲息的消失,然後又會從大門外溜進來,在她仔細的巡查下,她終於發現了哥哥的這個秘密。
在童安的軟磨硬泡下,童果把這個出逃的路線分享給了妹妹,在童安學會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那熟練的動作讓童果都抽了抽嘴角。
公司的後院裡除了那兩棵高大的杉樹,在另一邊還有兩棵廣玉蘭,一個粗壯高大,一個粗壯矮小,它們伸長的樹枝剛好越過院牆,落在隔壁公司的鐵皮棚子上。如果你拉著它最低處的樹幹爬上去,在順著那延伸出去的樹枝走到院牆上,那第一步就非常成功了。
等到了院牆上,順著它旁邊的鐵架子爬下去,你就會擁有一個愉快的下午了。
剛開始的時候,童安個頭太小,連樹都翻不上去,在童果搬來幾個磚頭做了墊腳後,童安才能勉強上樹。成功上樹後,她的腿就開始輕輕抖動,看著樹枝和院牆之間的距離,她內心忐忑不安。那麼高的距離,要是摔下去就慘了,可是哥哥已經一躍而下了,她是要平安呢?還是要快樂呢?
宋荷家附近的地方都被她們玩了個遍,索然無味的兩人把目標轉向了更遠的地方。那個地方接近學校,要從一個小巷子裡拐進去,進去後,裡面只有五間瓦房,連院子都沒有。
“衛樂,衛森。”
剛進院子,宋荷就對著一扇開啟的房屋內呼喊,一瞬間,從屋子裡衝出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兩人你爭我搶的來到宋荷身邊,張開大大的懷抱擁抱著宋荷,在左右夾擊下,宋荷差點沒被勒死過去。
“宋荷姐~”
“咳咳,你倆鬆開一下,我快喘不過氣了。”
眼看宋荷被兩人扯得都要蹲在地上了,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童安也趕忙前去幫忙,等兩個小傢伙鬆了手後,他們又圍著童安打量起來。
“姐,她是誰呀?”
“姐,她叫什麼呀?是你朋友嗎?”
在宋荷簡短而又認真的解釋下,兩人才停止你一言我一語的聒噪,果然,龍鳳胎真的會很吵。
剛開始和衛家姐弟接觸的時候,童安有點嫌棄,因為他倆老是掐架,還愛搶東西,搶哭的那個還會張著嘴巴嚎,那真的是在挑戰她耳朵的忍耐力。
等後面兩人上了幾個月的一年級,童安發現他們改變了不少,看得出來,老師是下了功夫的。後面,這個兩人小隊,就變成了四人小隊,儘管大家差著年紀,也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
除去週末出去玩,童安和童果還有一件消磨時間的事,那就是看碟子。
就在暑假的時候,馬路邊的門面搬來了一家音像店,店老闆的兒子和童果是同班同學,因為每天一起上下學,兩人自然而然地熟絡起來。一到晚飯過後,童果就會帶著童安一起去免費蹭電影。那家影音店不大,只有兩間門面和幾排貨架,但是它裡面的碟片超級多,那各種各樣的劇情,讓童安再次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所有的碟片中,童果對恐怖片情有獨鍾,不管是殭屍片、鬼片,還是恐龍片、蟒蛇片,兩個男孩子都看的津津有味,只有童安躲在他們身後瑟瑟發抖。有人一起在還好說,當夜深人靜,童安想要去廁所的時候可就慘了。
她不敢獨自出門,也不敢回頭,她生怕自已和鬼來個親密接觸。但是童安又屬於害怕還要看的那一類,她覺得有意思大於一切,只要自已想看,哪怕半夜叫哥哥起床帶她去廁所都行。
這可苦了童果,他每天不起夜的人,要被自已妹妹強制開機,還要站在廁所門口守門。不僅如此,童安還要求他隔三秒鐘回答一次,她說這樣自已的哥哥就不會被鬼附身了。哭笑不得的童果特別後悔帶童安看影碟。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時間好似飛速走過,讓童安來不及細細品味就一年又一年的長大。在她那模糊的小學記憶裡,除了印象深刻的幾件,其餘的都被她拋之腦後,忘得乾乾淨淨。有時候她會冥思苦想,試圖從回憶裡挖出一些值得自已回味的往事,可那些索然無味的平常,好像只是給轟轟烈烈的事情做鋪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