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現在照片已經流出來了,而且合同裡也寫了,最終解釋權歸甲方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承梧的掌控之中。
宋祈年早就料到跟承梧的合約到期不會那麼順利離開,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承梧為了繼續壓榨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這點事都要拿出來當做拿捏他的籌碼。
“宋譽,現在你的地位和幾年前不一樣了,新的合約條件我們可以談。”
他厭惡極了高玥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薛承呢,我要直接和他談解約的相關事宜。”
高玥嘴角揚了揚,“薛總在國外出差,現在公司的的事都由我來決策。”
“你?”
“忘了,正式通知還沒有下發,下週一我將以承梧副總經理的職位正式上崗。”
宋祈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他冷笑一聲,忍不住嘲諷一番,“高小姐好手段。雷厲風行將近數十載,終於也算是熬到頭,再努努力就可以和薛總平起平坐了。”
高玥試圖說服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宋譽,簽了續約合同承梧第一力捧的還是你,抽成我們可以好好詳談,這些年你也不難見到身邊那些曾經炙手可熱的藝人,他們和經紀公司解約之後有幾個還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
宋祈年起身,整理衣襟,“不必多費口舌了,告訴薛承,對賭協議我贏了,違約金一會打到公司賬目。”
“哪個違約金?”她一臉茫然。
“每一個。”
無所謂,他不建議走之前多吃這一個虧了。
藝人和經紀公司的結束通常都是不體面的,往往打了官司也會一直拖下去沒有結果。
那他就任性一回。
做一次財大氣粗的男明星也沒什麼不好,給承梧剩下的藝人一點前車之鑑吧。
宋祈年,你要知道,要了自由終究是會付出相應代價的。
不是這個娛樂圈註定了這一場輸贏,是你太低估人性的黑暗。
週歲禮從蛋糕店裡取了兩天前預定的蛋糕,這時候已經將近七點半了,她答應宋祈年今天會早一點下班和他一起慶祝。
也不知道他在餐廳裡等久了沒有。
隨機攔了一輛出租,十幾分鍾便到了和宋祈年約定好的西餐廳。
步入西餐廳,服務員面帶微笑,禮貌詢問:“你好女士,有預約嗎?”
“宋先生。”
服務員微微鞠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週歲禮引領至房間,說道:“這是宋先生預定好的包間,但是宋先生還沒有過來,您先稍坐一會。”
“看看要先喝點什麼嗎?”服務員熱情地問道,並將手中的選單遞給週歲禮。
“給我來一杯水就好,選單先不看了,等人來了再點吧。”
“好的。”服務員禮貌應道。
明明下午沒有工作的啊,談解約要談一下午嗎。
週歲禮開啟手機給宋祈年發訊息:【我到餐廳了,你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三十分鐘過去。
餐廳裡的人來來往往,卻始終沒有宋祈年的身影。
週歲禮走出包間好幾趟,目光時不時投向門口,心中的期待漸漸被不安所取代。
四十分鐘過去,她撥起了宋祈年號碼,不管是不是在工作,無論是不是會打擾,她都顧不上那麼多了。
嘟——嘟——嘟——
沒有人接。
以前宋祈年都會跟她提前報備的,今天是怎麼了。
不好的預感被週歲禮想了一個遍。
一遍又一遍的電話撥出去,那頭卻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她沒辦法,只好打陶然的手機。
“喂歲禮。”陶然因為工作性質,手機幾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時待機,隨叫隨接。
週歲禮沒有心情和陶然寒暄,此刻她心急如焚,“陶然姐,宋祈年在工作嗎?”
“沒有啊,他今天下午不是去承梧談解約嗎?”
陶然的答覆卻讓她更加焦慮。
週歲禮坐立難安,匆匆起身出了餐廳。
在路邊,她用力地揮著手,焦急地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喂哥,宋祈年跟你在一起嗎?”
沒等顧西辭反應,週歲禮就著急地直奔主題,帶著掩藏不住的焦急。
“沒有啊,我在陪嘉禾挑戒指呢,宋祈年怎麼了?”
“我找不到他。”她聲音顫抖著,淚水不聽使喚地在眼眶裡打轉。
聽見妹妹的情緒不太好,顧西辭的心情也被帶動了起來,幫著一塊想辦法,“你先別急,問問他身邊的工作人員。”
“我問過了,能想到的人我都問過了,怎麼辦哥,他也不在你那裡,我不知道去哪裡找他了。”
她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聲音也變得哽咽,帶著明顯的哭腔。
週歲禮不想在計程車上失態,但這一秒她意識到,自已還是不夠不瞭解宋祈年,她不知道宋祈年難過了的時候會去哪裡,也不瞭解宋祈年的以前。
最最擔心的,是宋祈年一個人去承梧回來的路上,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家呢,他家也沒人嗎?”
“我在去的路上,哥,我害怕。”週歲禮抽噎著,肩膀不停地抖動。
顧西辭安慰著,“歲禮你別怕,哥哥現在就過去啊,宋祈年不會有事的,估計就是手機沒電了。”
“可、可是、可是他有抑鬱症,他有抑鬱症啊……”還是會傷害自已的那種……
這一路的壓抑,都在這一瞬間崩潰而出,週歲禮連話都無法說完整,控制不住音量,也控制不住情緒。
“你說什麼?”顧西辭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不敢相信自已聽到的話。
“怎麼會,他從來沒跟我提起過!”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充滿驚愕。
作為宋祈年多年的兄弟,顧西辭從來看不出宋祈年的病情,他知道宋祈年前些年在娛樂圈過得艱難,可是喝酒閒聊的時候也從未向他表達過任何一次憂愁,整個人看起來就是陽光又開朗,根本就不是個生病的樣子。
顧西辭還打趣過他,說他心態很好,如果是自已,根本沒辦法在這種混雜的地方待下去,當時的宋祈年根本就毫無異樣。
原來就連宋祈年那麼灑脫的皮囊下,也藏著一顆晦暗的心。
一滴滴豆大的淚滴啪啪掉落在蛋糕盒子上,週歲禮用手胡亂擦拭著,祈禱這一切都是她杞人憂天。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週歲禮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打著一遍又一遍無果的號碼。
宋祈年,求求你,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