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雲開和陶鐵柱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山水如畫的的桂林,來到了此行最重要也是最後一個城市——羊城。
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陶衛東,而是先在羊城找了一家酒店安頓好,美美睡了一個回籠覺。
中午他們爺孫倆在羊城的街頭隨意逛了逛,還隨意找了家茶樓,品嚐了當地有名的美食——蒸排骨、金錢肚,蝦餃、蘿蔔糕、蛋散、叉燒包、燒麥……
陶雲開點餐的時候,陶鐵柱不改節儉本色,一個勁勸說,讓他少點一點,就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陶雲開一邊示意服務員就點這些,一邊耐心的解釋說:“爺爺,這些就是種類多,數量少。這裡的菜少而精,一會兒上菜你就知道了。我還怕一會兒不夠吃呢。”
旁邊的服務員可能也見多了這種情況,北方人初來羊城旅遊,一開始都不太適應,她微笑著準備去了。
陶鐵柱等菜和點心都上來才發現,一個個的一點點大,他一口一個沒問題。
蒸排骨也是一個小碟子,要是在家不夠他自已吃的,金錢肚也是,幾筷子就沒了……
陶鐵柱把每個都嚐了嚐,嗯,各個味道不錯,就是分量少了點。
雖然桌子上擺滿了盤子、碟子、籠屜,但是他們兩人才勉強吃飽。
他才知是錯怪了陶雲開,紅著臉問他,吃飽了嗎,沒吃飽,再要點。
陶雲開說吃好了,一會兒去花市,估計也有賣小吃的。
晚上去他倆去夜市逛,把夜市的小吃嚐了一個遍。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去吃了早茶,這次吃的是腸粉、春捲、黃金糕、馬蹄糕、糯米雞、艇仔粥……把昨天沒點的的都點了一遍。
吃飽喝足,他們才慢悠悠的準備去陶衛東的檔口。
據陶衛東說,他在羊城最大的服裝批發市場裡面有一個專賣褲子的檔口。
最時興、最前衛、最流行的衣服都在這個服裝批發市場裡。陶雲開想逛一逛,給郭冬晨買幾件時興的衣服穿。
來一次羊城,不買些衣服回去,好像白來一趟似的。
服裝批發市場太大了,人來車往,川流不息,想找人就像大海撈針,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
他們隨波逐流的轉了一會兒,發現要是這樣找下去,一天的時間也找不過來。
陶鐵柱剛想讓陶雲開給陶衛東打電話,就發現孫子的表情不對。
無錯書吧陶雲開四處張望,想找個安靜點的的地方打電話,就看見遠處很像陶衛東的一個人領著著一個臉蛋圓圓、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最時興的做工精緻的紗裙,穿著鑲滿水鑽的公主鞋,頭上還帶著一個晶瑩璀璨的小王冠,彷彿童話裡的公主來到了人間。
她一手牽著陶衛東,另一隻手牽著一位體態豐腴,穿一身到小腿的剪裁得體的旗袍的笑盈盈的女子。讓誰一看,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女孩正在撒嬌,她旁邊的女子柔聲細語的勸說,陶衛東哈哈大笑,好像在說“買買買”。豐腴女子嬌嗔的瞪他一眼。
這陶衛東根本就不像是他曾經見過的陶衛東,好像是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又好像是一個頂著同樣面孔的陌生人。
他見過的陶衛東,總是皺著眉頭,抿著嘴,很嚴肅,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有很多愁緒藏在眉頭嘴角,很少見他笑過。
在村裡見到人,陶衛東也只是禮貌的彎彎嘴角,笑意沒達眼底,假笑很明顯。
可這樣的假笑,他都沒有見過幾次。
陶鐵柱看陶雲開緊攥著拳頭,面無表情,順著他的目光,正好看見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心說,壞了,怒氣衝衝就想追過去質問陶衛東。
沒想到他一步沒邁動,原來是陶雲開正緊緊拉著的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陶鐵柱看著陶雲開眼睛紅紅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就知道孫子的心裡一定很難受,很痛苦,不想面對這樣的場景,只想暫時逃避。
陶鐵柱心裡直喊,作孽啊。
陶衛東這兔崽子,再婚,你瞞著陶雲開不說,連當爹的也瞞著。
好好的一個孩子,沒攤上一個靠譜的好父母。一個個的只顧自已,不想想孩子的心情,自私自利。
孩子一點準備也沒有,苦了孩子了,唉。
他倆慢慢地從服裝批發市場出來,隨便找了個茶樓坐下。
看陶雲開慢慢平靜下來了,陶鐵柱拿過手機給陶衛東打電話。
看陶雲開這個樣子,對陶衛東的所作所為寒心了,讓他打電話也不會打的。
還是自已來吧,這事總要有個交代。既然大老遠跑來了,總要見一面的。
陶鐵柱也不想陶雲開為難,就給陶衛東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起來,“喂,這裡是衛東褲行,你……”
“我是你爹,陶衛東,你個兔崽子……”
“爹,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旁邊有女人的聲音,問誰啊。
“爹,你等等。”稍等一會兒,估計是陶衛東找了個地方,悄聲問:“爹,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們來羊城了,離你批發市場不遠,在一個什麼茶樓?”
陶雲開小聲告訴他,三元茶樓。
“哦,三元茶樓。”
啪,說一完,陶鐵柱就把電話掛了。
不一會兒,電話鈴響了,是陶衛東打回來的,陶鐵柱結束通話,陶衛東再打,陶鐵柱再結束通話。如此反覆幾次,陶衛東不打了。
“咱先點幾壺好茶,點心撿最貴的,等一會兒讓他付賬。”
陶鐵柱就是為了活躍氣氛,不讓陶雲開老是沉浸在那個場景裡。
其實他倆剛吃了早飯來的,又沒逛多大會兒,這個點根本不餓,陶雲開也吃不下去。
陶衛東來的很快。只過了一會兒,他就急匆匆的趕來了,一進茶樓,四處張望。
和陶雲開剛才在批發市場看到的人,穿著同樣的衣服,證明他沒看錯,沒有雙胞胎,也沒有認錯人:他剛才看見的就是陶衛東。
陶衛東幾步來到陶鐵柱面前:“爹,你來羊城怎麼也提前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怎麼,我去哪兒還要給你打報告?”陶鐵柱可沒好臉色給他。
陶衛東自討沒趣,就遷怒陶雲開:“你爺爺年紀大了,你也由著他到處跑,要是有個磕磕碰碰的,看你怎麼辦?”
若是以前,陶雲開還會聽他的,現在寒心了,徹底不把它當盤菜了,頭一扭,不理他。
“你,你?”
“別說我孫子,是我自已想來的,怎麼你有事瞞著我,怕我上門,怕我知道?怎麼嫌我老了,咒我?”
“我不趁現在腿腳靈便四處走走看看,等我老的走不動了,想來也沒法來。誰讓我上輩子作孽,沒攤上一個孝順兒子呢。”
“爹爹,我錯了。咱回家說去。” 陶衛東想息事寧人。
“你沒錯,是我錯了,早知今天,當初你生下來就該掐死,也不會有以後這麼些事了。”
“爹,過去的事,你老提它幹嘛。”
“啊,過去的事不提了,提提現在的事吧。”
陶鐵柱北方人的大嗓門,陶衛東極力壓低著聲音,委曲求全。
但是這個時間點,上班的早就去上班了,茶樓裡都是悠閒的人,早就被這裡的說話聲給吸引了。
“哪啊,爹,有事咱回家說去。”看看四周探頭探腦、側耳傾聽的吃瓜群眾,陶衛東極力勸說著。
“回家,好,是你的家,還是別人家?”
“先回家再說,這大庭廣眾的,讓人看笑話。”
“笑話,有什麼笑話,說來讓我笑笑先。”
“爹,”他轉頭聲色俱厲地對陶雲開說道:“陶雲開,勸勸你爺爺,這……”
“你別拿我孫子撒氣,我回去好好收拾你個兔崽子。”說著話,陶鐵柱就用巴掌啪啪的打陶衛東的後背。
“爹,你輕點,輕點,仔細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