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他這麼近距離接觸,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她心尖一顫,強自鎮定下來。
收回目光,喬夕將委託書扔到桌子上,說道:“這個離婚案,我是不會接的.”
顧澤辰的目光一直緊鎖住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這麼多年了,你的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
語氣熟稔,彷彿中間這麼多年的分離不曾存在一般。
恍惚間,當年那個只會帶著寬厚的眼鏡,動作小心翼翼又那麼侷促,活像一隻受驚倉鼠的女人浮現在眼前。
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收斂了曾經的青澀,像個刺蝟一樣把自己蜷成一團,只露出堅硬的利刺,小心翼翼的防衛著一切靠近的傷害。
那她那柔軟的內心呢?也變了嗎?刻意忽略他落在身上的眼神,喬夕說道:“案子我不會接,代理費我會一分不少的退給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顧澤辰沒有說話,眼裡閃過莫名的神色。
屋子裡一陣靜默。
喬夕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身、體裡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離開。
正要說話,就聽到樓梯處傳來了動靜。
一陣詫異的聲音傳來,“誒?喬夕?你怎麼來了?”
蘇雪依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從樓上下來。
她徑直越過喬夕,走到顧澤辰的身邊坐下,動作自然親暱。
這幅場景落到喬夕的眼裡,她下意識的將眼神看向他處。
一直緊盯她動作的顧澤辰眼裡上閃過興味,看來不是完全沒有反應啊……蘇雪依嬌聲開口:“我和阿辰回國不久,所以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姐姐今天怎麼想著到這兒來了?”
她臉上的假笑讓站在一旁的喬夕都覺得尷尬。
喬夕並不理會,卻看向了顧澤辰。
這男人當年到底是瞎成什麼樣才會跟這樣的女人結婚?眼見喬夕根本不理她,而是一味的盯著顧澤辰,兩人又默契的沉默不語,反倒讓蘇雪依覺得十分不安。
她不知道喬夕突然出現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她手裡的東西,可容不得別人覬覦。
“聽說這幾年你在律師界的招牌可是響亮的很,一個女人在外面打拼應該挺辛苦的吧?”
蘇雪依說道。
喬夕諷刺一笑:“是啊,辛苦是辛苦了點,只是靠著自己雙手拼出來的事業,怎麼也比依附別人來的強,畢竟我可不想跟菟絲子一樣生活.”
蘇雪依像是沒有聽出她話裡的嘲諷,依舊笑得甜美,“哎呀,女強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
她伸出保養得宜的手指,上面紅色的丹寇顯得刺眼無比,雙手交握,一副十足十的貴婦樣子,“不像我,有老公就萬事足啦,不過喬夕呀,聽說你還沒有男朋友?爸爸前幾天還唸叨你呢,說你回a城也不知道回家裡打個招呼,我媽一直給你留意著青年才俊,說等你回去了介紹給你.”
見顧澤辰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蘇雪依態度更加囂張。
聽她提起蘇家,喬夕臉一沉,“別跟我提喬家!”
她厲聲道。
提起蘇家,喬夕的臉瞬間拉了下來,蘇家,是喬夕這輩子都不能觸及的傷疤,特別是蘇雪依的母親,從她帶著蘇雪依進、入喬家的那一刻,她的一切都變了……雀佔鳩巢,親生父親甚至為了這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兒,把自己的骨肉給拋棄。
多麼諷刺啊……要不是這個女人的話她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她的母親更不會……“姐姐,什麼叫不要提起,那兒畢竟是喬夕姐姐你的家,你離開的那幾日,爸爸是整日的掛念你,可姐姐你為什麼這麼絕情?”
蘇雪依撫著胸口,一副心痛的神情。
喬夕只覺得自己噁心的快要吐了,冷眼看著這個女人還要怎麼演下去。
沉默片刻,蘇雪依才哽咽的問道“難道是因為我嗎?喬夕姐姐?”
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喬夕只覺得莫名好笑,這女人簡直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當初提親的人也並非是我,而是阿辰,這麼多年了,我跟他也是真心相愛的,你也看見了,可是喬夕姐姐你為什麼要把對我的不滿撒到爸爸身上呢?你也不是不知爸爸的年紀大了,現在受不了這麼多打擊,難道你就不能為他考慮考慮嗎?”
蘇雪依說的幾近聲淚俱下。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我和蘇家早已經沒有任何聯絡,還有我的好妹妹,需要我提醒提醒你,當初你的好媽媽,是教你用什麼下三濫的招數去勾、引自己的姐夫的.”
喬夕步步緊逼,朝著蘇雪依走去,說話時十分刻薄,字字如刀插心。
“你……”被喬夕反問的啞口無言,蘇雪依臉色鐵青。
“我的事就不勞煩蘇小姐這麼上心了,與其管別人的事,有空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家事,可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連自己的老公都保不住.”
喬夕冷笑一聲,回頭瞥了一眼正在沙發上看好戲的顧辰澤。
聽到喬夕這般諷刺,蘇雪依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給喬夕甩一巴掌,結果手還沒落下,懸在半空就被抓住了。
“夠了,別鬧了.”
顧澤辰冷不丁的說道,順勢甩開了蘇雪依的手。
“阿辰,你……”蘇雪依咬著牙齒。
顧澤辰只注意到,她的右耳在發紅。
這代表她真的生氣了,而且,還很委屈。
“外面要下雨了,我送你.”
“不用.”
喬夕拒絕的乾脆利落。
顧澤辰並不理會,他下意識的拉起喬夕的手,強硬的拽著她往外走手掌相觸的那一刻,他只覺得這女人的手和當年一樣冰涼,怎麼都捂不熱。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離開宅子。
看著兩人似是親暱的背影,蘇雪依的臉色越發的陰沉。
為什麼這個女人還敢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看來是當年的苦頭還沒吃夠,教訓還不夠深刻啊。
罷了,自己能把她逼走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賤、人的種依然是賤、人,真以為自己有了點名頭就有資格在自己面前招搖了?別忘了,她的背後,可是還有個喬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