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姑姑再三保證自己絕沒有非分之想,並表明如非必要絕不出門,崔沂婷才將姑姑送走。
崔沂婷覺得自己很可憐,但年紀大了就要恨嫁嗎?不挑的嗎?
送走姑姑,臨水閣終於安靜下來。
但還有一人,那是老夫人賞給崔沂婷的丫鬟,名喚荷蕊的。
“姑娘安好,請姑娘賜名。”荷蕊向崔沂婷行禮,並求一個新名字。
一旦取了新名字就代表這人往後就是自己的了,對此崔沂婷問道:“你是太傅府的家生子?”
“奴婢七歲入府,不知道爹孃是誰。聽牙婆說,奴婢的家在南邊,發大水的時候與爹孃失散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尚在人間,所以奴婢沒有家人。”
“跟我一樣……你說你七歲入府,那是幾歲到老夫人身邊的?”
“在府裡學了一年規矩,八歲到老夫人院子裡伺候,日常跟在大丫鬟身邊學習,十歲就貼身伺候老夫人了,到如今也有十年。”
“你二十了?老夫人難道不曾將你許配給什麼人?”
“二爺在家裡時,曾想讓奴婢去房裡伺候,奴婢不願意就跟老夫人說了。後來四爺考入太學,老夫人想讓奴婢去四爺房裡伺候,奴婢也給拒了,奴婢跟老夫人說不想嫁人,因此便拖到如今這般年紀。”
丫鬟裡不成婚伺候主子終老的還是佔少數,但崔沂婷與她只相差一歲,對於她的不婚自己也不好說什麼。
問清楚這丫鬟的身世來歷後,崔沂婷便說道:“我初到京城來了這太傅府,旁得不需要,只想平靜平安地嫁個殷實人家。往後,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能得太傅府裡的管事給撐撐腰這便滿足了。如此,你以後便叫凝心吧!”
一旁地寶琪見此也跟著跪下,“姑娘,咱們從兗州府過來時,您也沒給奴婢起個名兒,奴婢也向您討個名字。”
“你不喜歡寶琪這個名字?”
“奴婢當了丫鬟哪裡還敢自稱為寶?求姑娘給奴婢賜名!”
“那就叫果子。”崔沂婷嘴角帶笑地說道:“來京城的路上你吃了多少果子,以後就叫果子吧!”
寶琪起初對這個名字不甚喜歡,聽著不像女孩兒名。
但經姑娘的解釋,再想到自己吃到的美味果子時的心情,立刻欣喜不已,“奴婢以後就叫果子,姑娘這名兒起得真好聽!”
崔沂婷看向一旁地蘇心卉,她卻沒有討名字,想來是不想改。
對此崔沂婷也沒說什麼,正要吩咐丫鬟們收拾收拾,幫她換身衣裳時,蘇心卉站了出來。
“姑娘,奴婢覺得你該多問問凝心。”
“問什麼?”崔沂婷覺得自己已經問得夠多了,還要問什麼?
“姑娘不會以為跟大姑太太表明不嫁給表公子,這事情就算了了?”
“難道不是?”
“可大姑太太並不當家!若老夫人、老爺和大爺都要表公子娶姑娘,大姑太太不願意又有什麼用?大姑太太能做得誰的主?奴婢瞧著表公子也是願意的,屆時大姑太太身為婆母可就不記得如今的姑侄情分了。”
崔沂婷聽得臉色發白,她伸出手握住蘇心卉的手才穩住心神。
“你說得不錯。姑姑是疼我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人接我進京,可如今這局面,她只怕恨我都來不及,哪還記得什麼姑侄情分。凝心……”
凝心立刻明白崔沂婷想問什麼。
她說道:“姑娘說得不錯。大夫人求老夫人派人去兗州府接你的目的就是為了照撫你,心疼弟弟唯一的血脈。她本意正如姑娘所想,在京城幫你找個殷實人家嫁了,以後若受了委屈太傅府可以替你撐腰。這事派人出去後就變了味道,原因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回府了。”
原本,尺二夫人和尺三夫人都隨夫君在任上,但隨著身邊兒女們年紀漸長婚姻大事便提上日程。外面再好也不如京城,因此二夫人和三夫人就帶著孩子們回來,目的就是定親成婚。
兒孫都出息的家族難免為人嫉恨,何況家裡有位姑娘做了皇子妃,那可是二皇子!
自大皇子被髮配去皇陵守墓,二皇子身上的標籤越來越明顯,他是最有可能被封太子的皇子。那麼太傅府就可能成為皇帝的岳家,如此刺眼地富貴,尺太傅這麼個人精立時便意識到,往後的日子裡的每一步都須得小心,若行差踏錯,便是整個家族的人都得遭殃。
為此,太傅與長子商議一番後決定,讓他們家這一代的嫡孫娶一個沒有家世的姑娘為妻。
嫡孫娶了門戶低的姑娘,他的弟弟們自然不會輕易越過去,如此可消除朝堂內外的目光,讓太傅府能在二皇子成為太子前安穩度過。
剛巧,太傅府大夫人就有了兒媳婦的人選,而且這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最最重要的一點,這姑娘是太傅府的親戚,姑姑照顧侄女讓侄女嫁給兒子,外人不會輕易看出太傅府的目的。
聽凝心說得這些,崔沂婷發現跟自己分析地八九不離十,只是她沒想到讓嫡孫娶她不是深思熟慮地,而是在派人接她的時間裡臨時想出來的。
他們做了這個決定沒有詢問崔沂婷的意見,也沒有告訴他們家的大夫人,以至於姑侄倆因此生出誤會。
“可就算知道了這些我又能怎麼辦?”崔沂婷說:“我只能躲著大表哥。”
“如果在這期間能找到合心意的夫君,就不用為這事煩惱了。”蘇心卉說。
“你我主僕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尋到想娶我的男人?”
凝心這時說道:“過兩日便是端午節,過節的時候,太傅府要麼在府中一家團圓,要麼就是結伴外出。姑娘可在這時去尋一尋……”
“這怎麼行?姑娘是大家閨秀。”蘇心卉不同意崔沂婷冒險,這種事弄不好就要身敗名裂的。
崔沂婷也不打算那樣做,她說:“我不願意嫁給表哥,也希望真能遇上喜歡的,跟姑姑提一提她就能將我立刻嫁出去。但在過節時做這種事,還是不妥。”
“不如,這幾日就和姐妹們常走動。”蘇心卉說:“她們興許有解決的辦法。”
“我知道了。”崔沂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