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王承恩問,“小潁王殿下,您真有信心殲滅逆賊?”
王承恩乃大明忠僕,忠心耿耿,與朱由檢一同吊死於煤山歪脖子樹下。
朱由高對其錚錚鐵骨,自縊殉國氣節甚為敬佩,他輕笑:“宣化伯,重要嗎?”
王承恩一怔,顯然是沒有料到他有此一反問:“不重要嗎?”
“對於我來說,當時候,我是一個死人,必須要有自救。
況且那一刻起,皇叔估計是又要來一個向天下罪已詔,你覺得公平嗎?”
“這……”王承恩大為震驚,他自然明白萬歲爺為了免於上大朝的時候,百官紛紛嚷嚷指責而發一道詔令說什麼自已問題。
“萬歲爺或許是有錯誤決策,然下面的大臣才是真正承罪之人……”
王承恩嘆了口氣:“你可知道,立下軍令狀的嚴重性?”
“我知道,我將矛頭反戳向他們。
至少可令皇叔減少煩惱,他才多少歲?頭上兩鬢染白,
皇嬸子還要自已親手做衣服,省吃儉用,
拿著小金庫的錢出來幫補軍響,
然而,下面的官員,一個個都是大魚大肉,長的像大肥豬一樣,
我心痛她們,心痛皇叔一心為國為民,卻沒有人為他分擔一點壓力,我……”朱由高說的眼睛一紅。
王承恩聞言不禁動容:“唉!你等同自取死道……”
“一場叔侄,同是朱家人,我食君之祿,受君庇佑長那麼大,是時候出力了,至於死不死,還得拭目以待。”
“你可有把握嗎?”
“戰場上,從來沒有人可以說是百戰百勝,盡人事聽天命吧。”
京師大營,平原上,這座軍事堡壘,高大的箭樓林立,戒備森嚴。
朱由高與王承恩一干人等策馬奔向轅門,
遠遠望去,營盤內帳篷如雲,炊煙裊裊,旌旗招展,
兩萬精兵的駐紮使得這片區域充滿了肅殺之氣。
陽光下,無數長戈兵器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轟隆隆!”馬蹄鐵揚起沙塵滾滾。
箭樓小將目光一閃,舉手,旗官搖藍旗:“戒備——”
拒馬邊,一隊隊士兵面容冷峻,挺戈而立。
“籲——”十二匹馬勒住馬匹。
“來者何人——”
“請何將軍接旨——”一個小太監跳下馬,快步捧旨尖叫。
話音一落,頓時在大營前激起一陣騷動。
“快,通知將軍。”
一會兒何將軍迅速飛奔而至:“臣,何達接旨。”
“王公公?”
“何大人,這個是小潁王……”
“參見小潁王——”
“王公公,所來何可事?”
“點一百兵?”聽完了王承恩的說話,他一頭霧水。
中軍高臺。
“擂鼓集結。”何達帶著他們到了上面。
朱由高見到一個鼓手,拿著鼓棍,心裡一動:“等我來打首通鼓。”
封王是為帝守土之責,必要時帶兵勤王,所以朱由高自小也練過,吃過幾晚夜粥。
士兵望向將軍,見他點點頭,便將木棒槌遞過去。
【沙場秋點兵!】
“第一通鼓——”
朱由高親自拿著棒槌狠狠地敲響鼓的中心:
“咚!”
“噼!”然後向左上方敲擊鼓邊。
咚!咚咚咚!
隨著朱由高手中的鼓槌落下,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力自鼓心爆發,穿透營盤,直達大營內每一名士兵的心臟。
大營內計程車兵一聽,立刻就雞飛狗跳,拉尿的立刻就憋回去,拉屎的也提起褲頭,
“哇,你媽,我的槍在哪裡?”
“臥槽泥馬,火藥袋怎麼沒有火藥?”
“彈珠呢?馬的,幹你孃,只有這麼點,打個機8毛!”
“快點快點快點,把佛郎機炮掀開油布——”
“雜草的嗎的,大牛,二營長,我的大將軍炮趕緊的拉出來——”
第一聲鼓,如山嶽壓頂,一層層的將官迅速穿起甲冑。
“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鼓點密集而有力。
“臥槽嘞,三通鼓不到,斬的哇!”
原本還在整理裝備計程車兵們,此刻動作更快,幾乎是在奔跑中穿戴盔甲,拿取兵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節奏驟變,如同疾風驟雨,預示著行動的十分緊迫。
馬匹被牽出馬廄,騎士們躍上馬背,步兵方陣迅速集結,弓箭手就位,炮兵準備火藥……
“噼!”的一聲清脆,朱由高按鼓靜音。
瞬間,喧囂戛然而止。
整個大營陷入了一種異樣的靜謐之中。
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於鼓臺上那位年輕的過分小主將身上。
“咦,居然可以三通鼓到齊,想斬一個立威也沒有!”
何將軍嘴角抽搐,他隊伍再差再爛,也知道什麼情況不能開玩笑。
王承恩笑了笑:“小孩子一樣!”
一根長長的盔茅直指蒼穹,身上銀光閃閃的甲冑,
數最風騷的便是那件大紅披風,
在秋風中獵獵作響,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
襯著面容白淨又冷如冰,看上去酷酷的!
其目卻是幽深的。
他閉上眼睛,就這樣靜靜地站立在鼓臺上,無需多言,
更像是一位冷峻的戰神,用他獨有的方式,宣告著對這片沙場的絕對——掌控。
這種裝逼的凜然氣勢,就足以讓兩萬大軍心悅誠服。
一刻鐘過去了。
小將軍不動。
一柱香時間過去,依然不動。
小半個時辰靜默後。
小將軍的雕塑般的姿態愈發引人遐想,一陣窸窣的私語:
“瞧這小將軍,那氣勢,簡直是天生的將才,站那兒不動都能讓人心頭髮怵。”
“嘿,你說他是不是在考驗咱們的耐心呢?他是誰啊?”
“紅披風配銀甲,真是風度翩翩,估計是來渡金的貴公子!”
寂靜被打破,士兵間的低語聲悄然蔓延,其中夾雜著一絲不以為然的嘲諷:
“得了吧,你站得再威風,打仗可不是擺姿勢,得真刀真槍幹出來才行。”
“是啊,紅披風是挺打眼,可別到時候成了敵人的靶子,帥不過三秒。”
“少踏馬的在那裡裝模作樣了,咱們可是來打仗的,不是來看戲的。”
議論聲越來越多,持續一刻鐘。
銀甲小將忽然間朗聲:“傳令,除了炮營,其餘的剛剛開口說話的,全部都站在右邊隨意列隊。”
“這?會不會懲罰?”這下好了,不少人忐忑不安,不過軍令如山,說過話計程車卒只能站右隊。
“一下子少了大半!”朱由高睜開眼睛掃了掃,搖頭:“京城大營真是廢了!”
剩下7千多人,重新列隊。
一柱香過了,他,依然是不發一言。
王承恩累的夠嗆,只好坐下來,他心裡面嘀咕:“奇怪了,小潁王在這裡杵著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