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別過來，救命啊——”
前面的女人正是紅娘子，她彎腰一路疲憊不堪爬起來又向前小跑。
“嘎嘎嘎，美娘子，乖乖嘞哈——”左良慶都千戶和哇哇叫的賊兵狂追不捨。
連荊棘劃臉留下血痕，也沒有在意。
而後面的人，越來越少，一個人鞋有什麼硌得慌，一低頭。
“呼——”一刀刺空。
“大人，不好了——”
左良慶都千戶回頭一看，
“人呢人呢？怎麼只剩下十幾個人？”恐怖，死亡陰影迅速籠罩在場每一個人。
“死了？”
果然，定晴一看，後面的路上草上橫七豎八躺著自已的兄弟。
“停——”他放棄了。
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與死亡危險。
突然間。
“哎呀，嗚嗚~我走不動路了，你先走吧走吧——”
鉤子在前。
“馬的，拼了——”
“追——”
前面出現火光。
火之下，有兩人，正在幹什麼呢啊——
“燒雞翅，我自小鐘意食……”
紅娘子莞爾一笑望著他：“我也喜歡！”
“是嗎是嗎！”
“你個戲精！”兩人異口同心聲。
“呼呼呼——”
“啍~紅娘子，跑哇，怎麼不跑了？桀桀桀……”
少年看看他：“千戶大人，你有沒有覺得自已噁心、嘔吐、頭暈、頭痛、乏力、心悸、胸悶、呼吸急促等？”
“你什麼意思？”
左良慶覺得前面的火苗晃動出現重影，他搖搖頭，再仔細一看，
火堆一分為二，二人分為四……
鼻子癢癢，手一擦：“黑色的鼻涕？”
他軟軟坐下來。
“撲通撲通！”十幾個人倒在地上。
肌肉震顫、痙攣、癱瘓捲曲，雙腿兒劇烈抽搐，口吐白沫……
眼看不行了。
“哎呀媽呀，真香！”
“沒油沒鹽，你也叫香？”紅娘子妙目一翻，美目流光：“你如實招來，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叫什麼名字啊，我麾下居然有此厲害的人！”
陷阱，樹弓，彈箭，腳下竹籤，毒蛇之液塗於鋸齒樹葉，一切的一切都是前所未見的，令人防不勝防，
而且還讓人家當誘餌，一步一步將他們如牽牛一樣，拉進埋伏的地獄圈。
一切都是那麼精密，算計的天衣無縫，算無遺策。
她覺得自已和他一起，可能讓他賣了還幫忙數錢，還會得意洋洋。
其心計之高，恐怕是連大順軍的兩個軍師祭酒：牛金星，宋矮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此子，太可怕了！
“厲害嗎？我怎麼沒覺得？”
“嘚瑟！”
“好了，整理一下，送給我們的左大將軍最後一份‘驚喜’大禮包吧……”
紅娘子目不轉睛注視著他的一切行動。
最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誰和你成為敵人，真是一個悪夢！你太奸險了！”
“咳咳！你個婆娘，這叫智慧！”
“呸呸呸，你閉嘴，誰是你的婆娘？”
“婆娘是大姐的意思，不是說你是我的婆娘！”
“誰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大媽……”
“好吧。我全家是大媽，你是小姐……”
兩人絆嘴鬥角罵咧咧離開了。
過了一炷香時間，左良玉左等右等，怎麼沒見自已的侄兒回來的？
“來人，速去探個究竟！”
“得令——”探子飛馬而去。
一會兒，探子滾鞍下馬。
“總兵大，大，大大人——”
“呔，捋直舌頭再說何事如此慌亂？”
探子猛吞口水：“左千戶，卒了！”
“什麼？卒了？”
左良玉一腳踢飛傳令兵：“左右護衛，出營——”
……
現場一地雞毛！
村上吊起來是自已的侄子，舌頭突出來。
目睹忠勇至親心腹部下喋血，他痛心疾首。
按刀上前痛哭：“良慶，良慶，我對不起你娘……”
他一邊哭，一邊解下繩索，忽然間上面的樹有一行字型，他仔細一看：
“左良玉，死於此——”這場面怎麼有點熟悉。
“鳳雛？”
“呼——”
“死亡之風——”左良玉大恐，唬的鼻頭無肉，馬上屈膝跪下。
“呼——”破空音霍地從頭上堪堪擦過，鏟飛一塊頭皮——血濺射——
“撲！”後面一個親衛捂著咽喉，一個個血泡泡從手中縫隙冒出。
“哇——”左良玉魂飛魄散，差點死掉，
他抹淨身上的血漬，手臂一揚，厲聲陰鷙咆哮：“紅娘子，我要將你斬去四肢，放入甕中醉骨。”！
他轉身，面目猙獰，扭曲喝道：“全軍出擊，追追——”
“捉到紅娘子賞千金，進千戶——”
一處暗地，就離這裡不足三米距離。
“左良玉命運真好，他步入了你一場精心設計的殺戮盛宴，哪知道居然死不了！”
化身為叢林中的狼王的少年撓撓頭：“天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走吧走吧！”
兩人從反方轉身離開。
“你，為何要留在原地這裡？我嚇的手心出汗了！”
“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怎麼樣做？”
紅娘子一怔，“我，我也會追殺。”
“不就是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他是有騎兵的，我們走不了多遠，
盛怒之下，他百分之百會向著前面的道路追上去……”
“太可怕了，陰險狡詐，又無比毒辣，比那五步蛇也毒上七分……”
“啊，沒有的事，我很純潔的！”少年訕笑。
紅娘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這心思，倒是與我不謀而合，不過，戲還未落幕，咱們還得再添把火。”
“添把火？ 添把什麼火？”少年一鱷然。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來，給我編一段嘲諷他的順口溜……”
“不是吧，為什麼是我？”
“你聰明呀！世上只有你可以比肩孔明。”
“哪裡哪裡！”朱由高腳下輕飄飄。
“左良玉，你是豬……”他脫口而出。
“論黑心，還得是你！”
“我……”
紅娘子掩嘴輕笑，興奮寫上去一行字，輕巧地綁在箭矢之上，而後彎弓搭箭，瞄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嗖的一聲，箭矢沒入樹幹，紙條隨風飄揚，顯眼異常。
“此乃二次誘敵激將之計，待他發現這挑釁之言，
定然怒火攻心，更加不顧一切地追擊，
我們只需在暗處多弄點跡象，讓他在叢林中像個傻子一樣轉悠……”
“大姐，你，離我遠點！”
“滾……”
不久，左良玉的軍隊果真是又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
“將軍，有書信。”
左良玉接過來一望：“左良玉，你是豬，自稱智將實吹竽，為人叔父滾溝渠，肥頭大耳不是番薯是條蛆……”
這一段溜口順彷彿一根根無形的針，刺進了左良玉的自尊心，
他面色鐵青，又轉紅，又化綠，瞬變黃，秒回黑，心中騰起前所未有的怒火。
密林中傳出陣陣野獸咆哮吼道：“小六福，讓我找到你，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沿著留下錯誤指引的方向，氣勢洶洶在林中亂轉，誓要將“紅娘子”“小六福”生擒活捉，挫骨揚灰……
山坡一塊懸石上，兩人立於風中。
“哎呀，這左良玉是學了獅吼功嗎？聲音比那山裡的黑熊還洪亮三分！”
“你個蠢婆娘，為什麼要署我的名上去？你害死我了！”
“你是男人嗎？”
“我當然是，不過…”
“你害怕左良玉！”
“什麼？我會害怕他？真真真是笑話了，我一隻手指尾碾死他……”
“你，就，是，怕，他。”
“你個蠢婆娘，你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小六福雙手叉腰，
“哎，這不是我為了打響你的知名度嘛，現在整個朝廷大軍都知道‘小六福’的大名了，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紅娘子眨巴著明亮的眼睛，一臉無辜，彷彿剛才的惡作劇與她無關。
“我……”小六福呼了一口氣！
她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上下打量著他：“是不是娘們了，慫了吧？？”
“你說呢，難不成你以為我是那山腳下老王家的二閨女？”
小六福嚴肅臉上抽搐，模樣滑稽。
“哦，原來你是男人，我還以為你是那林子裡小貓貓呢，見到左良玉連尾巴也收了，不敢炸毛了。”女子憋著笑調侃。
“哈哈，笑Sei人了，我小六福天不怕地不怕，我連半夜上茅房都不帶燈籠，還會怕他一個蠻牛？
我告訴你，我小時候吃辣椒都不帶眨眼的，
左良玉在我眼裡，不過是盤開胃小菜！”
小六福拍了拍胸脯，一副英勇無畏的樣子。
她故意拖長了音，慢悠悠地說：“你，就，是，怕，他。
怕得連自已的影子都不敢看，生怕裡面蹦出個左良玉來。”
“嘿，你這是誹謗！我那是尊重對手，戰術性迴避，懂不懂？
就像高手對決前，先要給對方足夠的心理壓力，然後……然後我再偷偷從後門溜走。”
小六福邊說邊模仿溜走的動作，引得妙妙紅娘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兩人立刻警覺起來，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極目遠眺。
她神色複雜：“是李巖！”
“等一下，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