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月發現自已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懷抱就像雷雨天氣,爺爺摟著她睡覺的感覺一樣。
暖暖的、很安全……
她忍不住朝著那懷抱蹭了蹭,就像小貓一樣。
只是那呼吸聲不太像,似乎比較粗重……
林時月掙扎著睜開眼睛,面前的胸膛也不對。
她慢慢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稜角分明的下巴,再往上是江慎緊閉的雙眼。
林時月瞬間驚醒……
她慢慢撤出江慎的懷抱,再看……身體已經快要掉下床了。
她頭疼欲裂,而江慎睡得香甜。
林時月單手按了按太陽穴,赫然發現自已的睡衣已經換好了。
我昨晚……好像……在唱歌……
然後……喝了點酒……然後……
林時月越想越不對勁……
好像還說了一些話, 又砸了點東西……
林時月心虛地轉過身,將身體弓成一條河蝦。
然後還幹嘛了?
背後江慎動了動,林時月趕緊閉上眼睛。
偏偏她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
於是江慎便看到她突然伸出手,將手機鬧鐘關掉,然後身體如同殭屍一般不再動彈,似乎連呼吸也沒有了。
“醒了?”
“嗯!”
“頭疼嗎?”
林時月下意識搖頭,又點了點頭,枕頭輕微的震動慢慢傳遞到整個床上。
喝酒誤事啊!林時月更加尷尬了,只能偷偷攏了攏被子,將自已藏起來。
江慎直接下床,衛生間傳來他洗漱的聲音。
林時月才從床上爬起,看了下混亂的地面。
是的,砸了點東西……
頭好痛……
林時月雙手抱住腦袋,現在更加頭疼了……
她明明一直在他面前維持形象,怎麼就突然崩塌了。
應該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無錯書吧林時月越是認真回想,頭痛越加明顯。
吧嗒!
衛生間的門開了……
林時月立馬躺回床上,保持原先的形狀……
太尷尬了……
她都沒見過喝醉的江慎。
江慎以前出去喝酒都會跟她說,只要不是太醉就會回家,自然也用不著她照顧。
若是喝醉了……
應該在包心悅那裡吧……
她沒問過……
是的,她很清楚自已的身份。
被子上方有輕微的震動,隨後江慎的聲音傳來:“起來,喝點蜂蜜水。”
林時月將被子一把掀開,靠著床頭,雙手遞過。
“謝謝……”
她一口一口吞嚥,看似鎮定,實則睫毛微微顫動,眼球也飄忽不定。
江慎憋著笑,她喝醉後還挺可愛的,有機會得把她再次灌醉……
“我……昨天沒幹什麼事吧?”林時月抬起頭,直視江慎的眼睛。
她雙手握著杯子,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緒。
“沒有!”江慎乾脆利落。
“那……我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沒有!”
“這些……是我的傑作?”林時月指了指地上的雜物。
“嗯!”
“那……我的衣服?”
“我讓服務員幫忙換的……”江慎緩緩說道。
他現在還能想起服務員的眼神。
不可置信、疑惑、懷疑……
好像,我還一直掀被子。
林時月的臉頓時紅了,還好她的睡衣很保守……
“對不起……”林時月低垂著頭,言語中滿是懊惱。
她明明還是有酒量的,怎麼就這樣了。
此刻的她就像無措的小孩,小小的身軀,低垂的眼眸,彷彿天要塌下來。
江慎本能地把手覆上她的頭頂,輕輕安撫道:“沒事,沒事……”
林時月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的無奈。
又把她當小孩了!
大四歲了不起啊!
林時月也不好意思躺在床上了,她趕緊爬起來洗漱,下午還要趕飛機。
等她出來的時候,江慎已經把地面收拾乾淨了,陶瓷杯碎片也收攏到垃圾桶裡。
回去的路上,林時月一直提不起興致,江慎以為她還在頭痛,也不再說話。只有林時月知道,她只是不好意思面對江慎,她現在就想像鴕鳥一樣把自已藏起來。
江慎幫著把行李送回家後,就直接回公司,一路上陳閱電話不斷,他再不出現,說不定陳閱就得上門請他了。
林時月手腳麻利地把衣服歸檔到位,只是看著自已的衣服再次出現在櫃子裡,她心裡又開始糾結起來了。
要搬回來嗎?
只有江爺爺才會突擊檢查。
公公婆婆根本不管。
想到公公婆婆,她又開始頭疼起來。
以前婆婆要求她生小孩,江爺爺還會幫忙說話,現在沒有江爺爺了,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一想起這些事,她就想再次逃跑。
江慎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起兩人一起前往機場的場景,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只是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想了想,江慎發了一條微信:“明天再請一天假,一起搬家。”
直到林時月回覆一句:“好的!”
他才舒了一口氣。
江慎洗好澡的時候,林時月已經睡著了。
又是這樣月光,又是這樣的人兒。
在熟悉的地方,這一切似乎又不一樣了。
江慎看了看自已的雙手,昨晚就是這樣一雙手,將人用被子裹住,然後再緊緊摟住。
他也很久沒有這樣緊緊擁抱了。
被角微微提起,他小心翼翼邁進被窩。
身體不自覺朝著那小人兒靠近,他用被子緊緊裹住那小人,抬起左手,卻遲遲不敢放下。
林時月似乎也感到不舒服,從喉嚨裡發出哼聲。
江慎頓了頓,身體朝床邊移動。
林時月的呼吸再次迴歸平穩。
而他,也舒了一口氣。
我在幹嘛?
昨天是情非得已。
今天呢?
江慎側過身,盯著林時月的背影。
一股無名火冒出,怎麼每次看到的都是背影。
他伸手,小心翼翼搭上林時月的肩膀,然後將人往自已的方向拉。
一邊拉一邊觀察林時月的臉,她睡得很熟,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直到人平躺下來,他才鬆開手,給她攏了攏被子。
即使在黑夜裡,也可以看到她紅潤的嘴唇,高挺的鼻樑。
江慎痴痴地笑了起來。
他又想起昨天她閉著眼睛喊著自已不是妹妹的景象了。
居然比唱歌的時候還要動人。
那是一種生命自然迸發的活力。
是酒精襯托下最本真的、最鮮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