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妃看向蘭晴溪，她那張臉依舊如往昔般一點表情都沒有，一雙眼睛裡卻有了審視。
她淡聲道：“你敢在陳王府裡放肆？”
蘭晴溪笑了笑道：“王妃誤會了，在陳王府放肆的不是我，是趙燕兒。”
“她說她是陳王失散多年的女兒，這件事情只要陳王認，那便算是。”
“但是她在陳王找到她之前已經嫁了人，是虞君殊的妾室，而我是虞君殊的正妻。”
“她給虞君殊做妾的時候，做的是賤妾，她的身契還在我這裡。”
“所以細算起來，她今日會如此無禮，是我沒有管教好。”
她這番話說完，陳王和陳王妃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趙燕兒入萬戶侯府是以賤妾的身份入的。
陳王找到趙燕兒的時間尚短，他平時不管內宅之事，更沒有想到虞君殊敢讓他的女兒做賤妾！
而趙燕兒之所以會變成賤妾，不過是因為當初是她求著蘭晴溪入府為妾。
她的身份低微，又在婚前與虞君殊有了苟且，依著京中貴族納妾的等級來看，她就只能做賤妾。
當時虞君殊想要騙走蘭晴溪的嫁妝，還想讓她好好伺候宋臨淵，這種事情自然就依著她去操辦。
在虞君殊看來，蘭晴溪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他會給夠趙燕兒體面。
所以趙燕兒是貴妾還是賤妾這事，他就沒有操心。
趙燕兒書讀得少，見識也少，只知道她是虞君殊妾。
她根本就不知道京中的權貴，把妾還分了好幾個等級。
再加上虞君殊和鄭氏對她還不錯，她從沒覺得自已的身份有什麼問題。
而賤妾因為身份太過低微，哪怕是當眾打死或者發賣都是可以的。
蘭晴溪看到他們的表情後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道：“這是當時的納妾文書，上面寫得很明白。”
“依著我於朝律法，主母可以隨意發落賤妾。”
“我一向行事寬厚，平時不願意為難她，以至於她有些得意忘形，倒讓王爺和王妃見笑了。”
陳王伸手欲將她手裡的文書搶過來，她快速收回。
陳王還欲再搶，飛霜已經擋在蘭晴溪的身前：“王爺請自重。”
趙燕兒看到這情景整個人有些發矇，她的臉腫得像包子一樣了，十分茫然地問：“妾有很多種嗎？”
蘭晴溪點頭：“有三種，第一種是貴妾，這種妾室身清白，品性高潔，得到了主母和夫家的一致認可。”
“第二種是良妾，這種妾室身家也是清白的，只是地位會低一點。”
“最後一種就是賤妾，賤妾說難聽一點就還是奴，這種妾妾通常出身太低，品性不端。”
“你進侯府之前是莊子上一個賭棍家的女兒，你父母品性極差，你是在我和世子成親之前就勾搭他，和他有了首尾。”
“這種事情正經人家的姑娘是做不出來的，所以你行事低賤，只能做賤妾。”
這話比方才飛霜抽趙燕兒耳光時還要狠，可以說是殺人誅心。
她當著滿堂賓客的話說出這件事情來，所有人都無比震驚。
他們雖然猜到陳王的女兒流落在外，可能會有些上不了檯面，卻沒想到如此上不了檯面。
他們雖然看不起蘭晴溪的商女身份，但是更看不起趙燕兒這種品性低劣之人。
方才站在趙燕兒身邊夫人小姐們瞬間就往後退了幾步，和她保持距離。
陳王和陳王妃看著趙燕兒的眼神也變了。
萬戶侯府行事可以不要臉，但是陳王府還是要臉的。
陳王的手握成拳，飛快地在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此時他只能設法否認蘭晴溪的話，只是他還沒有開口，蘭晴溪便道：“有件事情王爺和王妃可能還不知道。”
“趙燕兒曾經被賣入青樓過，因為她勾搭上了虞君殊，湊到了銀子，自已為自已贖了身。”
“而後她怕她的養父再將她賣了，影響她的前程，所以她把她的養父推井中淹死了。”
“王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清泉村查，村子裡有人親眼看見她殺她的養父。”
自蘭晴溪重生之後，就沒有想過要放過萬戶侯府裡的這些人。
趙燕兒前世和虞君殊害她害得那般慘，她絕不可能讓趙燕兒順利認陳王為父。
趙燕兒想過好日子，那也得經過她的同意。
她有前世的記憶，對趙燕兒所有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趙燕兒想借今日的機會羞辱她，將她踩在腳底下，奪得世子妃的位置，那也得先問過她的意見。
她說完將趙燕兒的賣入青樓身契的存根拿出來遞到陳王的面前：“王爺請過目。”
陳王被她曝出的這一連串訊息給砸的腦子嗡嗡的響。
他派人調查過趙燕兒，知道她的養父是個賭鬼，也知道她的養父是在她勾搭上虞君殊不久後死的。
他的直覺告訴他，蘭晴溪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陳王妃原本就不想讓趙燕兒迴歸王府，她聽到這些索性站在那裡不說話。
趙燕兒也驚呆了，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溫柔無害的蘭晴溪會在不聲不響中把她的老底都給掀了。
她急道：“父王，她在撒謊！這些事情都是她編的！”
蘭晴溪看著她道：“趙燕兒，這些事情你對天發誓你沒有做過？”
“你若咬死我說的是假的，我現在就可以把怡紅樓的秦媽媽，清泉村的二狗子請過來。”
“他們現在就在王府外，只要我一句話，就能把他們請過來跟你對質。”
她說到這裡唇角微勾：“你敢嗎？”
趙燕兒被打成豬頭的臉瞬間青紫腫脹，難看至極。
若她之前覺得蘭晴溪是在詐她的話，那麼在蘭晴溪說出那兩個人的名字時，她便知道蘭晴溪什麼都知道了。
她的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周的賓客一看這光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陳王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品性低劣至極！
宋臨淵拍掌道：“有意思！”
“這女子滿口謊話，品性極度低劣，王爺在認她之前，沒有好好查過她嗎？可別讓她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