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溪忙道:“那我在這裡先謝過相爺了!”
得到他的肯定答案,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宋臨淵看了她一眼道:“你別謝得太早,你若是解不了本相中的毒,你不但不能和虞君殊和離,你還會死得很慘。”
蘭晴溪微微一笑:“是。”
只要宋臨淵真的讓她為他醫治,他自然就會成為她的靠山。
他不想死,就得幫她。
蘭晴溪繼續為他把脈,這一次她把得更認真了些:“相爺中毒時間至少已有五年,毒已深入臟腑。”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毒完全拔除,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花費的時間可能得一年左右。”
她若說很快就能替他把毒解了,他就會一劍把她斬成兩截。
他淡聲道:“一年後,你若不能替本相把毒解了,本相就殺了你。”
蘭晴溪:“……好。”
宋臨淵又道:“在本相的毒沒解之前,本相不會助你跟虞君殊和離。”
蘭晴溪點頭:“我和虞君殊和離之事,原本就是為相爺治病的診金,病沒治好,我自然不會找相爺要診金。”
宋臨淵覺得她還算有自知之明。
蘭晴溪接著道:“要為相爺把毒徹底拔除,除了平日的針灸和湯藥外,還需要配合藥浴。”
“在藥浴的時候,相爺身上不能有傷口。”
宋臨淵微微皺眉,朝中想他死的人極多,刺殺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就跟吃飯一樣正常,他受傷自然也是家常便飯。
蘭晴溪微微一笑:“我先替相爺處理傷口吧。”
宋臨淵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蘭晴溪認真地道:“我確定。”
宋臨淵便當著她的面解開寢衣,露出堅實的胸膛。
他看起來很瘦,衣衫一脫卻又有肉,並不是他外表上看起來那樣的溫雅的謫仙模樣。
他的胸膛上除了那道新傷外,還有好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那些疤痕十分猙獰,配上他那張有若謫仙的臉,讓他看起來半仙半魔,反差巨大。
蘭晴溪略有些不自在,卻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仔細觀察他的傷口。
他的傷口皮肉外翻中,深可見骨,但是並沒有傷到內臟,只是外傷。
傷口只胡亂地塗了些金創藥,做了簡單的包紮。
蘭晴溪聞了聞那金創藥的味道,是頂好的金創藥。
她輕聲道:“相爺的傷口需要縫合,這樣好起來會更快一點。”
宋臨淵皺眉:“縫合?”
他從未聽過這樣的治療方式。
蘭晴溪看著他道:“我知道相爺還不太信我,但是信任這東西其實地是處出來的。”
“相爺信了我這一次後,若是傷口確實好得比平時快了,那證明我是個可信之人。”
“若是我的治療方式沒有用,相爺可以隨時殺了我。”
她說到這裡輕眨了一下眼睛:“反正相爺若要殺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宋臨淵盯著她看了半晌,她的目光澄澈坦蕩,並無半點躲閃,他便道:“那啊,那試試吧!”
蘭晴溪便讓刀十三去準備縫合用針和特殊的線,刀十三聽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都傻了眼,因為從未見過。
蘭晴溪微笑:“這些是急著要給相爺用的東西,勞煩刀侍衛一個時辰之內送過來。”
刀十三:“……”
他極度懷疑她是在報復他方才推她的那一把。
蘭晴溪笑得更溫和了些:“多謝。”
她說完便重重關上了門。
宋臨淵聽她在刀十三的面前狐假虎威竟覺得頗為有趣,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支使他的人。
他這一次沒有為難她,因為若是要算賬,那也得日後一起算。
蘭晴溪交待好刀十三後便回來給宋臨淵開藥方。
她其實是知道宋臨淵中的是什麼毒,前世她為了幫虞君殊升官,頗費了些心思去找聽了宋臨淵的事。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從太后的嘴裡聽說了宋臨淵中的是什麼毒。
而後她花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要如何為他解毒。
只是她今生為宋臨淵解毒時早很多,他如今中毒雖深,卻又還沒有前世那麼深。
要為他解毒,雖然有難度,但是卻比前世好解得多。
她將藥方開出來後遞到宋臨淵的面前:“這是內服的藥方。”
“相爺若是對這個藥方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可以先找相爺信得過的大夫看過再決定要不要服用。”
宋臨淵掃了一眼藥方,看到上面的簪花小楷頗有些意外:“這一筆字若不是下十年的苦功可練不出來。”
“你雖出身商戶,這一筆字卻勝過京中絕大多數的閨秀。”
蘭晴溪微笑:“不汙了相爺的眼睛便好。”
“我這字是我跟著我師父練的,他說做大夫最重要的是要會寫醫案,字是門面。”
宋臨淵看著她道:“看起來,你這是真的想要做個大夫?”
蘭晴溪的眼裡有了幾分嚮往:“等我和虞君殊和離之後,我就去做個懸壺濟世的大夫。”
宋臨淵冷笑了一聲:“醫女的地位比商女還低,你還真是自甘墮落。”
蘭晴溪糾正他的話:“是大夫,不是醫女。”
宋臨淵問:“有差別嗎?”
蘭晴溪不敢觸怒他,便道:“沒差別。”
她知道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麼女大夫,醫女也是京中的稱呼,其實都是給大夫打雜,幫大夫檢視女病人的病症。
民間則沒有醫女之說,女子行醫被稱藥婆,藥婆和神婆、媒婆、穩婆等一併歸於三姑六婆。
且因為這些事情多少有些髒汙,還需與人有肢體接觸,為世人所看不起。
宋臨淵問她:“你之前曾給男子看過診嗎?”
蘭晴溪搖頭:“那倒沒有,蘭府雖是商戶,門風卻甚是嚴謹。”
“我爹雖然同意我學醫,是讓我為家裡人調理身體,不許我為外人診治。”
她爹同意她學醫,其實是他爹看過不少宮鬥宅斗的話本,怕她入了侯府鬥不過那些妾室,怕她著了她們的道。
還覺得她學了醫之後,還能討好夫婿和公婆。
宋臨淵懶洋洋地道:“那你以後也不能再給任何男子看診。”
“你已經看過本相的身體了,便算是本相的人,你這輩子都不許再看別的男人的身體,哪怕是虞君殊。”
蘭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