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怪的死讓伊隱能重新發聲了,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玄武。
滿身的水漬讓伊隱感到有些頭疼,更讓他難受的是一會兒該怎麼去清洗掉這些水漬。
正當伊隱煩惱的時候,他忽地感受到一陣溫暖,他抬頭一看,月光灑在了窗臺上,似曾相識。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井底,這都是水蛭怪所製造出來的假象。
像水蛭怪這樣的怪物還有兩隻,那個小隊最後只剩下了一人。其餘人的怪物會不會也會像這樣仇恨起人類呢?
伊隱不得而知,他只感覺自已渾身發冷。
被水蛭怪最後的餞別禮物澆了個透心涼之後,他渾身的熱忱都已經退卻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
一想到明天還要徒步千里,伊隱心中就感到一陣絕望。
終歸還是自已太過於弱小了,若非如此,自已可以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像那樣的成功人,伊隱倒沒有一個認識的。換句話說,那樣成功的人有必要認識自已嗎?
這樣胡思亂想著,伊隱不自覺走到了自已家中——自已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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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毛龜還在酣睡。
伊隱身上撫上綠毛龜的龜殼,那裡經過了一系列的戰鬥,已經變得有些坑坑窪窪的了。可綠毛龜卻從沒有抱怨過。
等以後要是自已能夠再變強一些,說不定就能給綠毛龜帶來更好的生活了吧。
等有了盧克以後……
還是得向邢柒日找找妙招,雖然上次黑森林一行頗為險峻,但卻實打實得小賺了一筆。同為預備生,伊隱不知道為什麼邢柒日訊息這樣靈通。
伊隱感覺差不多到晚上十點了,他經歷一場生死惡鬥,結果還沒有一集動畫片時間長。
一想到這裡,伊隱感到有陣唏噓。隨後便撿起過去被自已扔掉的枕頭,然後像個殭屍一樣笨拙地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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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太陽一起起來的,還有賽琳娜那無微不至的震天龍吟。
伊隱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羨慕過聾子。
昨晚發生的事情讓伊隱略感疲憊,所以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黎明。
賽琳娜將玄武推搡給了伊隱,便要回去睡個回籠覺,然後再去科娜洛導師那裡打下手。
“大小姐,玄武學姐說她想回家,能不能把甲殼蟲借我用用?”
說起來賽琳娜也是心大,居然說借就借。
“對了,自從我爸破產以後,這甲殼蟲就是我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你別給我搞砸了!”
賽琳娜不放心地囑咐道,吊車尾小隊去各地執行任務,少不了要靠甲殼蟲。一旦甲殼蟲被毀……不,那樣的事情她簡直想都不敢想。
送走賽琳娜後,伊隱便想來場刺激的追逐戲碼,誰知道玄武卻不請自來地走到了主駕駛的位置上。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甲殼蟲。)”
聽到這話,伊隱便老老實實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說起來,玄武學姐你的技術夠硬嗎?”
“(硬是肯定硬的,簡直要比朱雀做的煎餅還要硬呢……欸,朱雀是……?)”
玄武好像開始回憶起她的好姐妹們了,這真是太好了,看來伊隱完成支線任務已經可以指日可待了。
玄武記起了朱雀的弟弟阿爾貝西,……阿爾貝西又是誰?
玄武感覺腦子裡面有很多條平行線,無論它們怎麼走,都始終沒有交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想了。
玄武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兒,伴隨著轟鳴的吟叫聲,甲殼蟲就像一枚光矢般,逐漸遠去了。
有那麼一瞬間,伊隱感覺自已的魂靈都快要離自已遠去了,在極力的撕扯中,伊隱竟開始懷念起賽琳娜來。他第一次開始意識到賽琳娜竟然如此溫柔。
“玄武學姐,你是跟誰學的這般生猛的駕駛技術啊?”伊隱的牙齒忍不住打顫,在風中顯示出悅耳的聲音來。
“(是青龍告訴我的。她說過‘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做事就應該雷厲風行才是。)”
伊隱懷疑青龍壓根沒說過這句話。
看來夏蓮的推辭不錯,在時之冢混亂的時間潮流之下,玄武的記憶也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這樣看來,哪怕是讓玄武回想起部分記憶來,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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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武近乎狂野般的狂飆過後,他們只用了很少一段時間就回到了家。
這相當重要,若不是這樣,他們是沒辦法在一天時間內走上一個來回的。
玄武家府邸到了。
當日有多麼富貴,如今便多麼淒涼。
滿院子裡面都是彈坑,似乎是上古戰場遺留下來的痕跡。
曾幾何時,鬼黿曾和玄武大帝在此激鬥。
如今,鬼黿重新被封印,此地也沒法再恢復到往日的榮光了。
那些因此死去的人們,也不再不會站在這片大地之上。
但是,大地是會透過時間來治癒自已的。破碎的心靈也需要時間來進行修補。
“……”
玄武沉默著看著自已曾經的家,伊隱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博權已經死了,兩次都和玄武有關。
伊隱之前還想過要不要阻止玄武回想起悲痛的往事,讓她無知且快樂地度過自已的一生。但他現在已經改變了主意。
痛定思痛,只有接受了自已的軟弱,才能學會去適應它。
玄武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她的情感不曾外露過,可她現在卻感覺到悲傷正像潮水一般湧向自已的心室。
她是什麼時候改變了的?
人都是會變的,或許在不經意間玄武已經變了許多,但她卻全然沒有意識到。
就在這時,玄武忽然瞥見了一道身影,這又喚醒了她沉睡的記憶。
那是怎樣的一道身影?他的頭髮已經幾乎全部花白,臉頰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看起來相當滄桑。若不是經歷了什麼重大打擊,人是不會像他這般看起來衰老了幾十歲似的。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伊隱和玄武,他和他們打了個照面,讀出了彼此間的驚訝來。
“博朗遜先生?!天吶,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