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墨緊跟著帶路計程車兵,腳步匆匆地穿過空曠的停車場,熱風吹過,帶起一地塵埃。他們來到一座二層小樓前,士兵停下腳步,指了指門內,低聲說道:“長官就在裡面。”蔣墨點點頭,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下午五點了。他沒有做聲,只是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門前計程車兵身材魁梧,站得筆直,見蔣墨走來,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嚴肅地要求蔣墨出示證件。蔣墨遞過證件,士兵仔細地檢查後,開啟了房門。房間內燈光昏暗,只有一盞應急燈在辦公桌後孤獨地亮著,照亮了那位身姿挺拔的軍人。他背對著光,面容模糊,但身上散發出的威嚴卻讓人不敢小覷。
蔣墨定了定心神,也敬了個軍禮,大聲報告道:“報告!生化防疫部隊李一山中尉向您報告!”那人影並沒有起身,只是揮了揮手,聲音沉穩地說道:“不用這麼正式,我是錢杉中校,是這裡的指揮官。哨兵向我報告說,你是從金陵隔離門突圍出來,並且攜帶重要資訊前往長安軍區?”
蔣墨正色道:“報告長官,是的。上級命令我在十天內趕到長安,向長安軍區秦嶺避難所提交資料和資訊。”錢杉點點頭,說道:“如果需要我們提供什麼幫助,可以直接說。我們都是隸屬金陵軍區的,內部通訊想必你也收到了。你現在可以選擇繼續前往長安軍區完成任務,也可以先去金陵軍區,你的上級可能已經抵達金陵軍區了。”
蔣墨堅定地回答:“我的上級隸屬於長安軍區的生化防疫部隊,我們是第一批空降部隊,所以很快抵達。我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請您見諒。”錢杉看了看蔣墨,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沉聲說道:“現在各個部隊的聯絡都很困難,通訊基站受損嚴重,搶修部隊又經常遭遇感染者襲擊,傷亡慘重。而且現在各個軍區和官方單位都在想辦法通知周圍的倖存者集合後前往軍方避難所。”
蔣墨心中一緊,他深知這樣的聚集有多麼危險。如果其中有未被檢查出的感染者,或者是那種扭曲心智的人類感染者,那麼在人口密集的集合點和避難所,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災難。不過,他轉念一想,這種機率應該不大。官方和軍方管理的避難所肯定有完備的檢測方式,如果沒有萬全的準備,他們是不敢這樣大批次聚集倖存的民眾的。
錢杉看蔣墨不說話,便敲了敲桌子提醒他。蔣墨回過神來,急忙說道:“錢中校,請您理解。我們都是軍人,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如果金陵軍區要求我留下訊息,有長官的命令我會留下一份訊息和資料。但是,原始的資料我還是要帶往長安軍區。”他口中所說的資料,就是自已收集到的感染者訊息,以及感染者的指甲、一些特殊感染者結石等事情,這些他並沒有打算全部講出來。
錢杉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樣,今晚你肯定是走不了了。晚上外面的危險,相信你也是知道的。”蔣墨點點頭,示意自已明白。錢杉繼續說道:“今晚你就在營地休息一夜,我現在就會聯絡我的上級,彙報你的情況。如果有答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蔣墨沒有再多說什麼,再次敬了個軍禮,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門口等待計程車兵領著蔣墨先來到營區,此時已經到了換崗開飯的時間。雖然不是軍營中那種飯前一支歌的熱鬧場景,但大家都快速地吃完飯,然後齊聲繼續執行自已的任務。蔣墨看著熱騰騰的飯菜,眼淚真的都要流出來了。咱國家的這後勤保障真不是鬧著玩的,都末日了還有熱乎飯菜。雖然都是單兵口糧加工出來的,但它是熱的啊!
蔣墨風捲殘雲地吃完飯後,心中的疑雲卻愈發濃重。他獨自一人在這末日的廢墟中穿行了近20天,期間只偶爾遇到幾個倖存者,每個人都是那麼的孤獨與迷茫。然而,官方廣播的一個避難所位置,卻似乎成了一道希望的曙光,引來了這麼多的人。他猜測,或許大多數的人已經在病毒的肆虐下變異或離世,但即便如此,倖存者中哪怕只有1%的人,那也意味著國內最少還有1400萬的生靈還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
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這場浩劫之後,房價肯定是不會再漲了,畢竟這世界上空缺的房屋已經足夠所有人居住了。蔣墨的腦海中充斥著各種胡思亂想,或許是那熱乎乎的飯菜讓他的大腦有些暈乎乎的吧。不過,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大多數人肯定是因為官方居家隔離的訊息而留在了家中,變異的無法出門,沒變異的則在等待官方的救援。
吃完兩份飯後,蔣墨起身回到了營房。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晚上六點半了。他掏出香菸,點燃一根,深吸一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這種久違的寧靜讓他有些陶醉,他甚至開始幻想著能洗個澡,衝去這一身的疲憊和塵土。
正在他陷入遐想時,門口傳來一聲報告:“錢中校,請您去辦公室。”蔣墨回了個軍禮,跟著士兵來到了錢杉的辦公室。一推開門,他發現辦公室裡多了個人,錢杉介紹說這是韓絕明少校,是他們的參謀。
錢杉告知蔣墨,他們已經聯絡上了上級,上級命令他們複製一份蔣墨攜帶的資料,然後提供他所需要的物資,並命令他繼續前往長安軍區。蔣墨心中納悶,這李一山真有什麼重要任務嗎?他之前可都是胡言亂語的啊。他本以為自已的謊言會被國家的軍隊素質輕易識破,但沒想到這麼順利就矇混過關了。他猜測,這可能與通訊網路的中斷有很大關係,這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吧。
蔣墨心念一閃而過,點點頭說:“資料都在我車上的膝上型電腦裡,現在已經沒有電了,可以提供一個電源給我充上電嗎?我把資料抄寫一份下來。”韓絕明忽然說:“不用擔心這些,你先充電吧。充上電之後會有人帶你去列印資料的。”但蔣墨卻堅持要親自抄寫一份,甚至不惜編造一些蹩腳的理由。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命令真的還那麼重要嗎?
其實,蔣墨的堅持並非無的放矢。他心知肚明,那臺電腦裡除了一個控制大門開關的程式外,什麼都沒有。他只能強行說要抄寫,然後趁充電的時候讓士兵出去,自已在房間裡從自已的筆記本上把一些有用的資訊抄寫下來,密封好後交給他們。錢杉和韓絕明自然也無權檢視,等資訊到了金陵軍區,不管真的假的,有用沒用,他早就已經開車不知道駛向何方了。
跟隨著士兵,蔣墨踏入了機房。那裡,通訊兵們端坐一排,每個人都佩戴著耳機,專注於自已的電臺。他們時不時地在手邊的筆記本上飛速地記下一些數字,彷彿在與時間賽跑。這種環境,對蔣墨來說,並不適合實施他的計劃。
“先充電吧,”他心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安心地坐下來,接上電源,眼前那閃動的充電器指示燈彷彿在告訴他,希望就在前方。這時,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他靜靜地等待著充電完成。
無錯書吧帶他來計程車兵盡職盡責地守在電腦前,眼神堅定且專注。大約半小時後,蔣墨看著已經充滿電的電腦,輕聲說道:“可以了,電量足以支援我抄錄完資料了。”他準備拿起電腦離開,但士兵突然開口:“韓參謀說讓您在這裡抄錄就行,不用回去了。”
蔣墨微微一笑,回應道:“不是回去,我要回到車裡抄錄。這裡人太多了,資料有洩露的風險。”不等士兵回答,他便自行朝著停在外面的勇士車方向走去。士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攔,而是轉身走向了辦公室的方向。
回到車裡,蔣墨開啟電腦,假裝在行軍床上工作,用身體巧妙地擋住了螢幕。他掏出筆記本,開始在上面抄寫自已記錄下的各種感染者的資訊。這些資訊看似詳盡,但實際上都是一些表面的、無關緊要的內容,如感染者的名字、特徵和弱點。至於那些關鍵的資訊,比如最新發現的仿聲者和結石指甲的資料,他並沒有記錄上去。
大約20分鐘後,蔣墨抄錄好了資訊,將其裝進一個牛皮信封,撕掉膠條粘好後,便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至於電腦,他並不擔心別人會登入上去,因為密碼只有他自已知道。
在這個過程中,蔣墨的內心經歷了巨大的波動。他不僅要面對末日病毒的威脅,還要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中保持冷靜和機智。
蔣墨步伐堅定地走進辦公室,將信封交給了韓參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自信,彷彿在說:“這封資料是無數戰友的生命換來的,希望你們好好使用它。”眼裡的光芒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