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焱心胸被桑植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無情的話,捅了一個大窟窿。
他嚥了咽緊澀的喉嚨,“寶寶……”
桑植漂亮的笑唇一張一合,說得的話卻讓時焱如墜冰窟。
“你欺騙了我,兩次!你覺得我們還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桑植澄澈乾淨的眼眸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眼底的無情卻如寒風中的冰錐子,冷酷無情到足以冰凍人心。
時焱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倔強的搖頭。
“寶寶……求你……別說這樣的話好嗎?”他乞求道:“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桑植聲音冰冷:“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了誰,我走了,大把比我長得好看比我年輕的男孩女孩,趨之若鶩爬你的床。”
時焱整個人像被人活生生抽光了身體裡的筋骨,脫力那般癱坐在桑植腳邊,過速的心跳久久無法平復。
他雙手緊緊抓住桑植的膝蓋,彷彿他抓的不是桑植的肢體,而是救命稻草。
“不,我不要任何人,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
桑植別開眼,不忍去看時焱深眸裡撕扯交織的不捨和痛苦。
對上那樣一雙充滿絕望和無助的眼,他的心,疼得彷彿被人鈍刀生剜活剮。
他只能壓下心裡的憐惜,強迫自已狠硬起來。
“哪來不一樣?”桑植掰開時焱的手,站起身,在他面前轉了一圈,“我跟所有男人一樣,兩顆蛋一把劍。”
桑植的面色一點點沉了下去,“若非要說不一樣,那就是我長了張好臉,讓你這位高可不攀的貴公子一時有了捉弄我的興趣。”
時焱搖頭否認,“我沒有……”
桑植冷笑,“時總真是貴人多忘事,需要我叫那位溫婉小姐姐過來幫您回憶回憶嗎?”
時焱解釋:“植植,我承認,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不待見你,想讓你丟臉主動離開……”
停了一會,他繼續說:“後來,我知道你就是小零妹妹之後,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
桑植似笑非笑看著他:“哦,是嗎?”
時焱點頭,“是的,我發誓。”
桑植嘲諷道:“很喜歡就趁我醉得人事不省的時候騙我?害我內疚,主動被你上?”
時焱被自已曾經做過的混蛋事壓得羞疚難當,“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桑植訕笑道:“時總是不是記性不好啊,我當初誤以為自已醉酒上了你之後,我也道歉來著,可你說道歉沒用啊。怎麼的?到了您這兒,道歉就變得金貴起來了?”
時焱眼睛裡全是低姿態,“植植,你對我很重要,你說你想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桑植眸光驟冷,絕決道:“離—婚!”
他嘴裡將‘離婚’兩字說得輕飄飄,落到時焱肩上,卻如泰山壓頂。
“不可能!”時焱蹭一下站起來,與他對視,眼底波瀾大作。
看得桑植心尖顫了一下,“法制社會,難不成你還想監禁我?”
時焱霎時收斂凌厲的目光,溫聲軟語說,“對不起,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了。”
“行,你最好說到做到。”桑植揉了揉眉心,“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時焱站在那兒沉默了好一會,深沉的嘆了口氣。
離開之前,他對著桑植的背影依依不捨看了又看。
嘴角掛著連他自已都無法想象的溫柔笑容,低聲說:
“植植,你好好休息,我只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爺爺,你就是我時焱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一輩子都是。”
桑植背對著他,忍住想轉身奔過去擁抱他的衝動,沉默不語。
聽著身後傳來門‘啪噠’關上的聲音。
桑植扶著旁邊的牆面,脫力的滑坐在地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聽見病房外重新響起開門聲,他才擦了把眼睛站起來。
腿麻到快失去知覺。
是值班醫生,例行檢查。
因為他們這兒是VIP病房,醫生對他們自然是特別客氣。
詢諮了幾個問題之後,醫生又說了句不在他職責範圍內的話:
“桑先生您明天上午出院,我們今天晚上會把您的相關手續辦好,您明天只要籤個字就可以了。”
桑植點點頭,客氣道:“謝謝陳醫生,您費心了。”
待醫生走後,桑植在房間內心不在焉走了好幾圈。
直到走累了,他才洗漱上床。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舊款手機,效能不怎麼好,但鈴聲那絕對是震耳欲聾的。
桑植從睡夢中驚醒,三魂七魄差點震出竅。
身上陣陣冷寒直冒,他手捂在胸口拍了拍。
待那陣難熬的心悸緩解下來,手機來電已經結束通話。
桑植抬頭看了眼對面牆上掛的壁鐘。
四點三十分。
哪個神經病惡作劇,在這個人類睡得最深沉的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正當他準備拿手機看看是哪個死變態騷擾自已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冷不丁的手機乍響,桑植又嚇了一大跳。
他拿起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滿腦袋冒出問號。
祁哥這個點,給我打電話幹嘛?
桑植沒來由的慌了一下,難道……時焱出事了?!
他連忙接通電話,還沒說話,那邊便傳來祁虞帶著哭腔和驚慌無措的哽咽聲。
【老闆娘~~~~~~】
桑植聽見祁虞的哭泣聲,手腳都軟了,連對方喊出來的稱呼都沒顧上更正。
他連忙問:【祁哥,你怎麼了?】
【老闆娘……時總……時總他……】
桑植嚥了咽口水,掀開被子下床,【祁哥,你先別哭,告訴我,他……怎麼了?】
祁虞在那邊哀嚎了一下,【時總他……他要尋短見了!】
桑植彷彿被驚雷貫體,愣在原地,腦子裡白茫茫一片。
整個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掏空了,搖搖欲墜。
他快速回過神來,【你給我打電話幹嘛,趕緊報警啊!】
祁虞顯然已經哭了有一段時間了,聲音嘶啞,【時總不讓啊,他說報警,他馬上跳下去。】
桑植:【……】
他聽見對方手機裡傳來呼呼作響的風聲。
顫聲問:【祁哥,他……阿焱在哪,現在在哪?】
祁虞吸了吸鼻子,【在……在時氏大廈樓頂。】
桑植身體打了個趔趄。
時氏大廈。
高聳入雲。
跳下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