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說,但孩子們還是兢兢業業在周圍尋找許能夠用來當鍋的東西來,有人找到了幾根細長的獸骨,很明顯不得用.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找到了一片中間帶凹陷的大石板,正好可以拿來煮東西.
石板由4個孩子抬到米丫跟前,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每一個人都在期盼著吃上一口熱飯.
田招娣和其他人一樣也是滿臉堆笑,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
“你說要煮熱水喝,”她問米丫,“鍋有了,那水在哪兒呢?”
眼看著他們圍繞在火邊坐了一堆,火堆外面圍了一圈米丫讓孩子們撿來的石塊,稍微遠的地方則是黑黝黝的山林,鳥鳴啾啾,卻聽不到半點水聲.
“哪兒都沒水!”
田招娣的沮喪迅速影響了所有人,就連撿到石板鍋的那4個孩子也都垂下頭去,紛紛的長吁短嘆.
米丫這時候卻看向了某個方向,隨口說道:“誰說沒水?”
大家頓時抬起頭來,眼睛之中重新出現了星光.
只見米丫指著那個方向說:“太陽剛出來我就注意到了,那個地方有霧,而且霧氣比別處大,這證明那裡很有可能是一處山谷或者是水源地,我們可以結伴去那裡找水.”
這樣說著,她開始從火堆裡挑選火把,並按照每個人的身高體重給了他們各自合適的火把,最後10個孩子手裡都拿上了火.
“現在我們要把你們找到的獸骨做成水筒去打水,”米丫吩咐大家,“都跟緊我,誰也不要落單,水源附近也是猛獸最愛去的地方.”
每一個孩子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不約而同靠到了她身邊,儘可能的挨著她.
被這麼多人信任著依賴著,米丫自已的膽怯不由自主小了一些,雖然她還是有些怕事,但,她知道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得依靠團隊協作,她要幫孩子們,因為孩子們也會幫她.
儘管已經是深秋,但米丫唯恐草叢裡還有沒來得及趕去冬眠的毒蛇,就讓走在前面的孩子用長長的樹枝敲打前進方向的地面.
再加上他們人多腿雜,一路上走走停停,費了一個多時辰才翻過山來到了山的另一面.
山的另一面果然有山谷,還有一條淺淺的小河,河水流速很緩,河邊有不少石塊,沒被石塊覆蓋的河床邊上露出一片片黃褐色的泥土.
他們來的路上很注意,不讓火把點燃附近的枝葉和草叢,走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米丫警惕的看看周圍,讓拿著獸骨的孩子迅速打水,打好水之後,大家又齊心合力的小心翼翼護送著水往回走.
田招娣不解的問:“米大姐,既然你能夠生火,那在河邊住不好嗎?省得我們還得跑來跑去的打水.”
米丫搖了搖頭:“水源旁邊也是虎豹豺狼最常去的,白天有老虎,晚上就可能是狼了,住在水源邊上並不安全.”
田招娣打了個冷戰,不說話了.
往回走的時候,他們速度快了很多,或許是因為他們手裡都拿著火把,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猛獸.
回到他們燃起的火堆旁邊,篝火已經只剩一堆餘燼,只有暗紅色的炭還在默默的散發著熱量.
米丫趕緊將找來的粗木材放入火堆,將用來當鍋的石板小心清洗之後,把水倒了進去,沒過多久架在火上的石板就冒起了煙,裡面的水也漸漸沸騰起來.
“終於有熱水喝了,”她擦擦額頭的汗,輕輕的鬆了口氣.
三丫乾嚥著空氣,不停的問:“好了嗎?好了嗎?可以喝了嗎?我好渴.”
米丫示意她耐心一點:“在野外的水必須煮開之後才能喝,因為你不知道水裡有什麼東西.”
細菌病毒也就罷了,就怕裡面有寄生蟲.
好在孩子們都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終於在黃昏之前等到了水開,喝上了熱乎乎的開水.
他們用寬大的葉片當水杯,小心地舀出熱水,一點點的啜飲下去.
這個時候圍在火邊的生板栗也熟了,個個爆開了口,再不用他們拿石頭砸開,用手指甲就可以剝開吃裡面的果肉.
太陽一點一點的從山尖往下滑落,山裡面黑的早,現在他們周圍的光線已經開始暗淡了.
“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米丫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黑暗裡,“田招娣,這裡面我們兩個是年齡最大的,應該由我們兩個輪流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怎麼樣?主要是記得往篝火裡邊添柴火,別滅了——篝火能夠驅趕野獸.”
田招娣頓了頓,反駁道:“憑什麼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我要守上半夜.”
米丫:“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先睡會兒.”
說完之後她沒等伸展身體,蜷縮著就睡著了.
先是突如其來的穿越,接著又發現自身處於非常惡劣的生存環境,緊跟著是察覺大人們帶走了所有的生存工具和食物,並且多了一群沒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小蘿蔔頭當夥伴……米丫從無到有徒手為大家找食物生篝火搭建庇護所,真的是非常非常累了.
雖然她嘴上說的是守上半夜,但非常懷疑過度疲憊的自已隨時都能睡過去,以至於讓篝火熄滅.
好在田招娣提出來她守上半夜,那米丫自已就可以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應付下半夜.簡陋的庇護所裡面,小蘿蔔頭們的呼吸綿長平緩,每個人都睡得相當熟.
米丫感覺自已不過是剛剛閉上眼睛,就被人推醒了.
“米大姐,米大姐你醒醒,該你了.”
田招娣的聲音穿透黑暗傳入米丫耳朵裡.
米丫揉揉眼睛小心的起身,和她互換了位置,而後掀開樹皮走出了庇護所.
呼……
一陣冷風吹過,從溫暖的所在走出來的人瞬間打了個哆嗦.
“好冷啊!”米丫快速的揉搓著自已的雙臂,好讓自已暖和起來,而後三步兩步坐到了火堆旁邊.
距離火堆五步遠之外是大家撿過來的乾柴,太陽快要落山之前,大家撿了足有一個小孩子那麼高的乾柴,現在已經下去了一半.
米丫隨手從乾柴堆裡挑了兩根,放到正在減弱的篝火裡面,片刻之後,篝火重新從弱變強,明亮的火光碟機走了寒冷和黑暗.
伸出自已的手烤著火,米丫愜意的眯起了眼睛,眼神隨意的打量起周圍的黑暗.
突然之間,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讓她雞皮疙瘩瞬間立了起來.
她好像……看到草叢後面有一雙發著光的眼睛?
什麼東西?!
米丫感覺全身的汗毛刷了一下都立了起來,尤其令人不安的是,她還跟那雙會發光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對,在野外遇到野獸千萬不能露怯,你若是表現出害怕,它就會攻擊你!
米丫在心裡不停給自已打著氣,手卻已經握住了兩根燃燒著的粗樹枝.
“是狼嗎?”她輕輕地問黑暗.
黑暗沒有任何回答.
還是狐狸?野兔?黃鼠狼?
總不會是老虎吧?!
就當她的恐懼如潮水般的升起來,漸漸的要將人淹沒之時,跟她對視的那雙眼睛卻突兀的消失了.
就像它出現的時候一樣那麼突然,它的消失也令人措手不及.
米丫捏著火把的手心裡全是汗,人卻是感到一陣陣的乏力.
“我戰勝它了?”她小聲的問自已.
是這樣的吧?她這是把野獸給瞪跑了?
不過她仍然不敢鬆懈,一隻手握緊火把,另一隻手則急忙撿了幾根更長的樹枝塞到篝火裡.
火焰給她帶來了安全感,也給了她勇氣,天知道她有多麼想逃離這裡,然而殘酷的現實卻只能讓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帶著獨自守夜的孤獨感,米丫熬到了天亮,好在後面那隻眼睛會發光的野獸並沒有再來.
“姐你去睡會兒吧,我替你看著火”,三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柔柔小小的像是一株幼苗,但卻帶給了人春天般的信念和希望。
米丫自從知道自已穿成“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女孩,就對這個古代的世界不抱希望了,什麼血緣親情不過如此而已?
她也從沒盼著從米三丫這裡拿到什麼真心,沒想到這個女娃卻這麼愛重她這姐姐,明明自已還是一根豆芽菜,連根柴火都比她高,卻已經想到替姐姐守夜了。
米丫仔細的看了一眼米三丫,看到小女娃蓬亂的頭髮和破舊的衣衫,還有一雙半開半合的惺忪睡眼.
“沒事兒,”米丫微微一笑,“讓田招娣來吧,這不是你該乾的活.”
會有危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她不會添火,反而把火給壓滅了.
三丫二話不說,轉頭又鑽進了庇護所裡,很快的裡面鑽出來還沒睡醒的田招娣.
田招娣一邊往外鑽一邊喊:“行行行,就你倆是親姐倆,我不是人?!”
之後她走到米丫身邊,粗聲粗氣的說:“你去裡邊睡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米丫壓根不跟她客氣,直接就去睡了.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聞到的是一陣陣烤栗子的香味.
“這一堆是米大姐的,誰也不許碰,剩下的咱們吃,不夠的話咱們再去摘.”
隔著樹皮都能聽到田招娣咋咋呼呼的聲音,聽到她特意為自已留了食物,米丫略帶驚訝的揚了揚眉,嘴角浮現了笑意.
等她出來的時候,幾個小蘿蔔頭已經吃飽了烤栗子,正在用石板燒水喝.
“姐你快來,趕緊吃!”三丫二話不說,拉著她在火堆旁邊坐下,殷勤的給她遞上了熱乎乎的烤栗子.
在米丫慢慢吃東西的時候,田招娣問她:“咱們今天干什麼?是摘更多的板栗嗎?還是再割一些樹皮?”
米丫嚥下嘴裡的食物,搖了搖頭:“都不是今天我們要收集紅泥,做一個高溫爐.”
田招娣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什麼爐?咱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找吃的嗎?不填飽肚子反而去玩泥巴,米大姐,你在想什麼啊?”
米丫隨手把栗子殼扔進火堆,看著她的眼睛問:“怎麼著,住在這麼一個小窩棚裡你就心滿意足了?有沒有想過冬天到來該怎麼辦?”
就這樹皮搭建的牆壁根本不可能抗凍,擋一擋冷風還可以,但是到了冬天零下十幾度甚至幾十度的嚴寒天氣,這種小窩棚裡面住著那只有一個凍死.
田招娣不說話了,片刻之後才弱弱的抬槓:“那也不能現在就玩泥巴呀?我覺得還是摘更多的板栗最重要.”
米丫這時候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她站起來四顧,一邊打量周圍的地勢一邊說:“並不是玩,搭建一個泥火爐子是為了獲得高溫,而高溫可以用來鍊鐵,有了鐵器我們才可以製造建材,做出一個溫暖堅固的庇護所.”
田招娣瞪大了眼睛也瞪大了嘴巴:本來以為鍊鐵是說著玩的,還真煉呀?
短暫的休整過後,米丫讓小蘿蔔頭們每人拿著一塊樹皮,然後一行人帶上火把小心的前往昨天發現的河畔.
小一點的孩子站在外側舉著火把,大一點的孩子站在裡側揹著樹皮,穿過一條草木稀疏的道路,小心的避開枯枝敗葉,避免點燃它們,他們再一次來到了小河邊.
河邊除了石頭就是泥,泥灘上還有一些不知名生物的腳印,看得孩子們大為緊張.
“儘可能的用樹皮裝紅泥,越粘的泥越好,我們動作要快,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猛獸來河邊喝水!”
米丫穩定而急促的吩咐著孩子們,自已率先蹲下來往攤開的樹皮上挖泥.
有了她的示範,孩子們都有樣學樣,很快便收集到了不少泥.
看到自已和孩子們迷糊糊的小手,米丫若有所思:“回去後我們要製作一些用來挖泥的工具,直接用手挖的話還是太不衛生了.”
人跟動物的最大區別就是人能夠適應環境,根據環境製作工具.
田招娣在一旁忍不住說:“你鐵都還沒有煉出來呢,拿什麼來製作工具?誰教你這麼幹的?”
米丫沒搭理她,忙著監督小蘿蔔頭們用藤蔓繩索捆好樹皮,防止裡面裹著的泥巴掉出來.
只有三丫尖著嗓子喊:“神仙教我姐的,她就是什麼都會!你再眼氣也沒用,有本事你也上啊!”
田招娣不說話了.
“好了好了,我們加快速度,”米丫抽空安撫他們兩個,“如果今天能夠盤好高溫泥爐,明天我就抓魚給你們做烤魚吃.”
“什麼?!”
“烤魚?!”
“哧溜哧溜~”吸口水.
三丫大聲的說:“姐,我聽話,我要吃烤魚.”
就連田招娣也忍不住低下了倔強的頭顱,低聲下氣的說:“米大姐,你說啥就是啥,我們全聽你的,你說該咋辦吧?這爐子到底該怎麼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