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她臉,又啄啄她唇,季冰看一眼手錶:“我再不去精神科,病人該等我了。”
“我送你。”
一直送到休息室門口,兩人又一番親吻,才依依惜別。
關上門,林思思不禁莞爾。這就是小別勝新婚吧。
她從衣帽間裡拿來季冰的一根酒紅色領帶,套在自己的大腿上,練習單手系領帶。足足半個鐘頭,她才練熟練。明天早上給季冰演示一下,驚喜的丹鳳眼也很俊,然後又會給她一番纏綿的親吻做獎勵吧。嘿嘿~
哎呀,她怎麼也沒羞沒躁的了?一大早,竟想些羞人的。
要不現在開始準備午飯。一隻手,慢慢做,做到中午,剛好季冰回來,吃上熱騰騰的老婆牌午飯。笑彎了的丹鳳眼,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哼著悠揚的小曲,開啟3個多月未開過的冰箱。
冷藏室的門開了又關。中間層的門開了又關。冷凍室的門開了,她翻了翻。
只有冷凍的餃子。她這個女主人得有多不稱職呢。
得去買點鮮肉和蔬菜,做個一葷一素加一湯的家常菜才好。
她輕觸手錶的螢幕,季冰微笑的背景亮起來。她盯著看了十幾秒,坐到季冰的書桌旁,開始開啟每層能開啟的抽屜。
我聽話了,不出去。但很無聊,我要偷看你了。
抽屜裡,除了書和本子,還是書和本子。都是精神疾病的書和研究筆記。
中間最大的抽屜,上了鎖。一本書一本書,一本本子一本本子地翻開,她在《催眠術》的書中,找到了一把白金鑰匙。
鑰匙插入抽屜的鎖齒,咔嗒一聲,她拉開了抽屜。
一本翻出摺痕的書,一張泛黃的課程表和一支黑色鍍金的鋼筆。
她開啟《談戀愛心理學》。剛翻開第一頁,從裡面掉出一張正方形小紙條——不痴不迫,給思思想要的。
一股暖流自心間湧起,扯動嘴角上揚。什麼時候寫的?是她給她課程表的時候嗎?
她撫撫課程表有些生硬的小巧字跡。這是她的大一的課程表。
還有這隻金色筆帽上有咬痕的鋼筆。他真的收藏了。
她放回書,往裡推了推。有什麼東西抵住了。她伸手摸。
抽屜好深,裡面還有一個刻著三朵紅玫瑰的玫瑰金禮盒。
她猶豫了會,開啟了盒蓋。管是不是前女友的,雖然他說沒戀愛過。萬一是,她就又哭又鬧。反正他都讓她儘管無理取鬧了。
但她好像沒那個機會了。
一頂兩元店隨處可見的黑色棒球帽,帽子下一副沒戴幾次就脫色的茶褐色墨鏡。
兩樣加起來,不過20塊錢,卻用這雕工精細的金屬禮盒來裝。還放在唯一一個上鎖的抽屜裡。
而墨鏡下一個酒紅色的愛心紙盒。紙盒裡,三顆橙色的愛心巧克力,飄出淡淡的香草味的甜酒香。
故意的。故意上鎖,故意讓她找到鑰匙,故意要融化她的心。
哼,那我就藏起一件,讓你找不到。看你慌不慌。
把其他東西都歸位放好,再鎖好抽屜,放回鑰匙。她拿著鋼筆,仔細觀摩。
她從本子上撕下一頁空白紙,鍍金的筆頭劃出流暢的線條:我痴我貪,我要季冰的所有。
將字條折了兩折,從抽屜的縫隙塞進去。
想到季冰發現自己的秘密被偷看,驚詫的丹鳳眼,她不由嬉笑,下巴輕輕抵著筆頭。
忽然,鋼筆裡出現嘶嘶聲。緊接著,出現人聲:“還好咬嗎……對,對不起……這支筆,得到你的垂青,現在升值成收藏品了……”
“啊!”是她又羞又驚的尖叫。
“哪有妹妹嫌棄哥哥的腿的……真是可愛啊。”季冰低低笑。
錄,錄音?!
她剛就正常寫字。是這兩個凸起的金色圓點嗎?
她摁下去其中一個。聲音消失。再摁,聲音又出現。另外一個也是這樣。
那開關呢?
忽然想起自己下巴抵住了筆頭。
她用手摁了摁,發現真的能摁下去。
再摁凸點,就沒有聲音了。
再摁下,剛想說句話測試一下,傳來敲門聲。她將筆帽套上,塞進睡褲袋子裡。
終於還是來了。
透過大門的貓眼,身穿黑色大衣的餘萍,拿著個黑色手提包,注視著貓眼。
林思思勾勾嘴角道:“誰啊?”
“思思在嗎?我是季冰的學姐餘萍。”
“有什麼事嗎?季冰不讓我給陌生人開門。”
“我是來道歉的,能讓我進去說嗎?”
“可是,我怕季冰會生氣。”
“不會的,我會和季冰說清楚的。”
“那好吧。”林思思開啟門,“說話算話,你得幫我和季冰說,不然他會生氣。他生氣了就會罰我。要不是肚裡有寶寶,一個星期都不讓我下床。”
她說著咬咬下唇,讓人進來。
餘萍環視客廳的灰白牆布和地磚,面露微笑道:“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簡約風,季冰一點都沒變呢。”
“有變的。以前這裡沒有女主人,現在有了。”林思思邊說邊解開米色線衫的圓領釦,“季冰把空調打太高了,有點熱。” 說著坐到沙發上,“學姐,請坐。我手不便,就不沏茶了,你不會介意吧。”
盯著她脖子的視線,逐漸下滑至胸口。林思思攏攏睡衣的v領,遮住蔓延至衣領裡的紅豔吻痕。“都怪季冰,出門前非要吻別。還非親在羞人的地方。”
餘萍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笑笑道: “你有孕在身,該提醒季冰注意些。”
“我提醒了,但他不聽,還隔三差五去婦產科詢問注意事項。說輕些慢些就不會影響寶寶。學姐,你等會幫我和季冰說說吧,怪難為情的。”
“這也怪不得季冰,像他這般的天之驕子,在外頭有一兩個情人才正常。他現在還寵你,不過好新鮮,你該知足。”
“我知足呀。倒不知學姐思想這麼前衛,都可以與別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了。”
“我的丈夫,自然只迷戀我一人。但你,真不該侮辱了季冰的好家世。”
“家世不好,總好過用別人老公的名字開酒樓,還不知廉恥地做招牌菜表白,要好吧?”
兩人視線交匯,周遭的空氣好似燃燒起來,滋滋作響。
餘萍嗤笑道:“你恐怕不知道第一個到這間休息室的女人,是我吧。”
“第一個到的,是我婆婆,也就是我媽。第二個是羅琳。你最多第三個。”
“知道就好。前三都排不上,最好不要一時受寵就得意洋洋,免得日後像個過街老鼠似的被逐出家門。”
“可第一個爬上季冰床的,是我呀。我還嫁給了他,是他孩子的媽媽。你是不懂每天被季冰吻醒的幸福,才這般說。但季冰最討厭別人妄想他。奉勸一句,還是不要像蒼蠅一樣總嗡嗡亂飛,不然哪天被拍死了可不能怪人。”
“會發光的螢火蟲,都不敢和星星爭光輝。而你一個小山村來的孤兒,不會以為當了幾天闊太太,就是季家的掌上明珠了吧。我要是你,就趕緊離開季冰。一副殘廢的身子,不嫌拖累嗎?”
“別痴心妄想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我,自然也無法得到季冰。至於是不是拖累,你心裡不該跟明鏡似的嗎?還是說,學姐,你其實骨子裡就是喜歡做沒臉沒皮的小三呢。”
“林思思!” 餘萍怒喝,臉色漲紅。
“怎麼,現在知道要臉了?”
“你再說一遍!”
“餘萍,你想當小三,我可以理解。”林思思一字一句道,“但像你這般恬不知恥找上門求著當的,我是頭一次見。”
話落,餘萍猛地拍上茶几。茶几上的綠蘿葉子不停顫動著。
“你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讓你消失?”她橫眉豎眼,失了些大家閨秀的端莊,多了點市井小人的猙獰。
“消失?”林思思輕撫肚子,“我勸你離我遠點,最好一根頭髮絲都不要碰。不然,我沒消失,你可能會吃牢飯呢。”
“牢飯?”餘萍嗤笑,“林思思,你嫁給了季冰,眼界還停留在孤兒的水平。這世上讓人自願消失的方法,你沒從季冰那學來一點嗎?”
“什麼惡毒又齷齪的方法,季冰那麼溫文儒雅,怎麼可能知道你知道的東西?啊,先不和你說了,我手有點疼,要休息了。”林思思把左手伸進右手的毛衣袖子裡,摁住手錶的電源鍵。“啊,對了,你不是說來和我道歉嗎?”
“你配道歉嗎?”餘萍架起二郎腿,“欺負羅琳慣了,覺得誰都必須要向你道歉嗎?對我酒樓經理惡語相向,還挑動季冰和餘振打架,覺得自己很能耐了。如果不是看在季冰面子上,我們已經對簿公堂了。”
“你別看啊,我們一起到法官面前說說你怎麼費盡心思勾引我老公的。要不是還有我姐和我哥一起,你都要你那個大堂經理一絲不掛撲我老公身上吧。那個王露也真可憐,明明心悅你弟,你卻要逼她為娼。你就那麼想做老鴇?”
一面鑲滿銀鑽的手提包,飛越茶几上空,砸中她的前額。那閃閃發光的花狀銀鑽,劃開她的面板,沾上幾滴她的血,掉到地磚上。
林思思抹了抹流到鼻樑上的鮮紅,冷笑道:“凌興市最大的電子科技公司的千金餘萍,你拿包砸我?”
餘萍繞過茶几,撿起手提包,俯視道:“現在怕,還來得及。只要你放手,我還可以幫你跟季冰說,你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不是想偷我包摔了一跤,腦袋磕到了包上的鑽石,也不會把公開你想吞沒季家財產的日記。”
從冰川中一躍而起的紅鯉魚的手機殼,翻轉到正面——一行行小楷,似她略瘦的筆鋒,又不似她緊湊的間距。
我一眼見到季冰,就知道他家世好。如果能嫁給他,我便不用再愁吃穿,便可躍上枝頭成鳳凰——字裡行間都透露她想靠自己的身體引誘季冰,騙財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