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應允下嫁科爾沁部,聖旨不久便傳至璟瑟手中。富察琅嬅心中歡喜,女兒無需遠嫁,其精神亦隨之大好,每日皆忙著與璟瑟交代婚嫁之事,瞧上去似乎已然痊癒。
只不過是表象罷了,花花能夠嗅到,富察琅嬅的鼻腔之中隱隱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味,她當下猶如一顆外表完好的蘋果,實則內部已然開始腐朽。
偶爾,富察琅嬅還會邀江雲初一同商議為璟瑟籌備嫁妝之事,姬花花也時常前往。
看著撥弄桌布一角自然垂落的流蘇的珺優小姑姑,璟瑟只覺雙手發癢,好想伸手去摸摸珺優小姑姑。
她甚是喜愛珺優小姑姑,往昔礙於皇額娘不喜珺優小姑姑,她對珺優小姑姑一直敬而遠之,現今皇額娘接受了珺優小姑姑,那自已是不是也能夠……
這般想著,見皇額娘正在挑選自已出嫁那日要佩戴的點翠鳳冠,她悄悄走到珺優小姑姑身旁,迅速蹲下身子將其抱入懷中。
花花的毛髮極為柔順,比進貢的狐狸皮子還要柔順許多,令人愛不釋手。
若不是顧及自身嫡公主的身份,璟瑟真想將臉貼在珺優小姑姑身上,好好感受一番那毛髮的柔軟。
花花的爪子搭在璟瑟的手背上,白白的爪子看上去軟乎乎的,璟瑟忍不住捏了捏,越捏越是喜歡,忍不住不停地捏弄。
這幾日,富察琅嬅明裡暗裡地向江雲初示好,江雲初又豈會不知。
“雲初妹妹,有些話本宮想與你講個明白。從前受嘉妃挑唆,本宮做了不少違心之事,時常感到良心難安,包括衛嬿婉那樁事,是本宮遷怒於她。
本宮時日無多,只問你想不想登上後位。只要你點頭,我富察家定會將你扶上後位。如今鳳印在你手中,你的地位仿若副後。只可惜你乃漢軍旗出身,沒有優渥的家世,這輩子恐怕只能止步於此。你若應下做富察家的靠山,我富察家亦可為你的倚仗。
你不坐這皇后之位,此位便只會落入如懿手中。純貴妃雖子女眾多,可她也是漢軍旗,絕無可能成為皇后。
你當真甘心將皇后之位拱手讓人?還是讓給你最為厭惡之人。”
“皇后娘娘,鳳印於我手中,不管那位置上坐的是誰,權力皆在我掌控之中。做了皇后未必就好,您時時刻刻擔憂自已不是一位出色的皇后,配不上大清國母的身份,您自已也覺心累吧!
無論是誰成為繼後,世人都會將其與您相較。如懿坐上那個位置又能怎樣?她比不上您,永遠都比不上。她族中無人,於朝堂之上,她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沒有外戚,皇上放心,又是鑲黃旗,身份倒是合適。至於後宮,誰又會真心追隨於她?都不過將她視作一個笑話罷了!
無論皇后是誰,權力皆在我手,皇后不單只是皇后,皇后所承擔的責任,皇貴妃無需承受。”
富察琅嬅望著江雲初那淡然的側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世上竟有人不想做皇后,所有入宮的女子終極目標皆是成為皇后,做皇上的正妻難道不比做妾要好?
她一直懼怕自已會被如懿取而代之,擔憂皇后之位不保。原來在江雲初眼中,皇后之位對她而言無足輕重,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顧。
她還想著賣江雲初一個人情,將她捧上皇后之位,讓其庇護富察家和璟瑟呢。
“皇貴妃看得通透,只是皇后之位終究比皇貴妃高出一階。如懿坐上此位,你可就得向她行禮了,你當真甘心?”
聽富察琅嬅這般言說,江雲初不屑地嗤笑出聲。
“給如懿行禮?簡直是笑話!皇上早就免了我行禮問安。別人我管不著,給如懿行禮,絕無可能!不僅不行禮,我還要天天頭戴九尾鳳釵,身穿鳳穿牡丹,氣死她!”
富察琅嬅怔愣當場,她一直覺得江雲初張狂,原來在她面前,江雲初還收斂了不少。至少人家確是將她當作皇后,絲毫未曾穿過佩戴過僭越的衣物首飾。
富察琅嬅忽地感覺有些暢快,江雲初生來便是克如懿的,如懿不好過,她便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