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雲初來了,屋內坐著的如懿和金玉妍又起身按著規矩行禮。
富察琅嬅知道江雲初和如懿一直都不和,她冒著大雨趕過來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來抓如懿錯處來了。
有些事情富察琅嬅要裝作大度不計較,江雲初卻不用,有別人代為整治如懿,富察琅嬅跟著附和就行了,皇上若真因此生氣,也不會先拿她開刀。
富察琅嬅還沒開口,如懿率先搶過話頭。
“皇后娘娘自然不會在意的,因為花中之王,後宮之主,本在人心。”
話說了一半,如懿又對著富察琅嬅蹲下行禮。
“皇后娘娘,臣妾回到宮中會將衣服脫下,送到皇后娘娘宮中但憑皇后娘娘處置,那臣妾告退了。”
如懿狡辯了兩句就想跑,富察琅嬅都氣笑了,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發作。
她能忍不代表江雲初能忍,江雲初冒著一天大雨趕過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看如懿矇混過關的,直接側身攔住瞭如懿離開的路。
“如懿姐姐好口才啊,三言兩語就能將自已的錯處大而化小,小兒化了,皇后娘娘不計較那是她大度,不代表你能蹬鼻子上臉。
什麼後宮之主本在人心,要是天下人都這麼想,那豈不是想誰是皇上誰就是皇上?
回去換衣服本宮看就不必了,就在這換吧,本宮讓疏影準備了宮女的衣物,如懿姐姐不會介意穿宮女的衣服的吧,反正是不是主子本在人心,對嗎?”
江雲初用如懿自已的話堵她的嘴,一下子就把如懿噎住了,她總是標榜自已比富察琅嬅更善良,寬厚,話都到這了,不換就是口是心非,如懿都要恨死江雲初了。
“當然,臣妾不在意這些虛物。”
“好好好,如懿姐姐可要記住這句話。”
江雲初都想給如懿鼓掌了,她這樣死不悔改就別怪以後她登上後位,江雲初要天天穿鳳穿牡丹的衣服,頭戴雙九尾鳳釵,氣死她。
這個時代鳳釵不是想戴就能戴的,皇后可以佩戴九尾鳳釵左右各一個,皇貴妃戴七尾鳳釵,只能戴在一邊,貴妃戴五尾,妃位戴三尾,妃位以下不得用鳳釵。
富察琅嬅作為後宮的管理者,江雲初對她已經很尊重了,從來不穿戴越級的首飾衣物,只是東西造價華貴一些,禮儀也是基本到位,哪怕起不來請安也會告假。
等到如懿上位,江雲初能給她臉才有鬼,如懿自已都不要臉,當了皇后就好像成了龍根管理員,她不允許別人就不能用。
陳婉茵是后妃,伺候皇上天經地義,六年沒侍寢,好不容侍寢一回還要給大如道歉,如懿還一副愛搭不理高高在上的樣子,簡直神經。
如懿心不甘情不願的換上宮女的衣服,大張旗鼓的來,灰溜溜的走。
富察琅嬅心裡簡直不能更舒坦,一直堵著的氣終於鬆懈了不少。
她何嘗不知道如懿那賤人是來挑釁自已的,之前皇上就已經因為她針對如懿對她頗有意見了,這次也是因為想要緩解和皇上的關係才沒有處罰如懿,還好妧貴妃來了,不然她就只能嚥下這口氣。
“皇后娘娘,臣妾還要回去照顧珺優,臣妾告退。”
江雲初此次來的目的達成就想離開了,她和皇后基本上無話可說,留在這裡大家都不自在。
富察琅嬅心裡高興,看江雲初也順眼不少,雖然她也是後宮裡一個刺頭,又得寵,可她能克如懿啊,誰能克如懿,富察琅嬅就看誰順眼。
“外面雨大,你回去之後換身衣服多喝些薑茶暖暖身子。”
“多謝皇后娘娘關懷,臣妾記下了。”
外面雨很大,衛嬿婉沒有傘,便站在角落裡想等著雨小一些再離開。
看著江雲初離開的背影,衛嬿婉有些高興,悄悄探出頭去看。
她高興對自已好的妧妃晉升成了貴妃,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晉升後的妧貴妃呢,不過妧貴妃好像沒看見自已。
衛嬿婉沒有想著要蹭江雲初的傘離開,她和妧貴妃關係說到底還是主子和奴婢,哪有奴婢要蹭主子的傘離開的,而且也不順路。
江雲初一走,富察琅嬅的表情立即冷了下來,越看那盆花越不順眼。
“來人,把那盆花端下去,本宮不想看見。”
她一看見那盆牡丹就想起如懿那小人得志的嘴臉,實在令人作嘔。
衛嬿婉聽到聲音立刻從角落裡走出來將花盆抱走,就在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趙一泰突然從外面進來,兩人正好撞在一起,衛嬿婉手裡的花盆一下子沒拿住掉在地上摔碎了,人也跟著倒在地上。
花盆碎裂的聲音驚動了裡屋的富察琅嬅和金玉妍,趙一泰揪住衛嬿婉的衣襟就開始狂扇她的臉,扇的又快又狠,嘴裡還不停叫罵。
“你眼睛瞎了嗎,讓你走路不長眼睛。”
衛嬿婉捱了打也不敢反抗,雙手抓著趙一泰的袖口,滿臉哀求之色。
“公公饒命啊,是奴婢不當心,惹怒了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眼看著趙一泰還要打,衛嬿婉跪在地上向皇后爬去,殊不知這一爬差點兒爬進了深淵。
“皇后娘娘,饒命啊皇后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頭一回跟嫻妃娘娘過來,不懂規矩,無意冒犯皇后娘娘啊!”
不提嫻妃還好,一提嫻妃,富察琅嬅剛剛平息的怒氣又上來了。
“你說誰帶你來的?”
“是,是嫻妃娘娘帶奴婢來的,嫻妃娘娘性子溫柔隨和,怕奴婢犯了規矩,就帶奴婢過來了。”
衛嬿婉完全不知道皇后討厭嫻妃,這樣說完全是火上澆油。
果不其然,富察琅嬅聽了冷哼一聲,將頭轉到一邊。
“嫻妃對你倒是挺好的。”
衛嬿婉沒聽出來意思,想著下大雨嫻妃還來看皇后,關係大約是不錯的,殊不知這次的馬屁拍到了驢蹄子上。
“嫻妃娘娘向來恩德惠下,奴婢們都很是感激。”
金玉妍站在富察琅嬅身後,看著下面跪著瑟瑟發抖的衛嬿婉,暗罵一句蠢貨,卻又起了折磨她討好皇后的心思。
“小嘴巴巴的倒是很會夸人,看著就是個頑劣的賤婢,犯了錯就更不該寬縱,活該被活活打死。”
富察琅嬅看著跪地瘋狂求饒的衛嬿婉,心中毫無憐憫,不過她作為中宮皇后,不能因為奴婢犯了一些小錯就輕易的打死,說出去名聲有礙。
“這宮裡沒有犯了一點錯就平白打死人的規矩,你叫什麼名字?”
衛嬿婉嚇得話都說不利索,身子一直在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說話間帶著濃重的鼻音。
“奴婢衛嬿婉。”
金玉妍翻了個白眼,說話都語氣都高昂起來。
“既然你那麼喜歡嫻妃,就叫櫻兒吧,櫻花的櫻!”
富察琅嬅有些吃驚的看著金玉妍,她們這些潛邸舊人都知道,嫻妃從前的名諱就叫青櫻,給衛嬿婉改名櫻兒,對如懿也是一種羞辱。
想到能羞辱如懿,富察琅嬅竟也沒覺得不妥。
“你給她改了名字,難道還想做她的主子不成?”
“是,這丫頭滿口胡說不懂規矩,臣妾定會好好調教她的,不叫皇后娘娘生氣。”
二人幾乎是一拍即合,衛嬿婉一下子就成了啟祥宮的奴婢。
從踏入啟祥宮的那一刻開始,衛嬿婉就開始了她的受罪之旅,白天舉香爐,晚上舉蠟燭,每天吃不飽,還要幹苦力。
純妃是個閒不住的,動不動跑到有孩子的宮妃那裡分享育兒經,給嘉妃分享完準備離開的時候恰好就看見了幹苦力的衛嬿婉。
只一眼她就認出來了,之前衛嬿婉在永璜那裡伺候,還得了皇上的親眼。
想到衛嬿婉之前勾搭過皇上,純妃立刻提醒金玉妍小心這個奴婢,千萬別讓她在皇上面前伺候。
兩人說話都不揹人,衛嬿婉就在角落裡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