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寒暄過後,太后的張口就是渣渣龍子嗣的問腿。
如今是皇帝登基新的一年,後宮裡還是隻有三個阿哥和一個公主子嗣實在是太過單薄,讓後宮的妃子們抓緊時間生孩子,隨後就讓她們散了,單獨留下皇帝皇后說話。
“皇后,你厲行節儉是好事,可也不應該讓後宮妃嬪們打扮的像剛入關女子一樣,你讓皇帝看誰?”
捱了訓的富察琅嬅表情有些善善的,立刻跪下認錯。
“皇額娘教訓的是,兒臣知錯。”
甄嬛看著富察琅嬅的恭順,滿意的喝了口茶水。
“你想法是好的,可也要顧及著後宮和皇帝的顏面,命婦大臣們朝見的時候,不能看著她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穿的還不如她們。
就譬如廟裡的菩薩,沒了金身沒了紫檀座,百姓們還會虔誠的拜下去嗎,他們只會說寒酸,太寒酸了,厲行節儉哪裡都可以裁人,唯獨擷芳殿的不可以。”
“兒臣明白,還請皇額娘多費點心。”
“嗯,你肯聽教,哀家費點心思也沒什麼。”
一場談話結束,渣渣龍離開的腳步很快,遠遠的就把富察琅嬅甩在了後面,絲毫不顧及皇后的顏面。
大阿哥永璜在早上面見太后說吉祥話的時候站的離太后很遠,太后問他他就說自已最近得了兩場風寒,不敢靠近太后,怕過了病氣給太后。
表達了自已孝心的同時,也讓高晞月惦記上了這個沒有母妃卻站了長子名頭的孩子。
她身體不好,至今沒有孩子,調理非一朝一夕,不如先將大阿哥養在身邊,好歹算是個依靠,當今的皇上和太后也不是親母子,太后照樣登上了那個位置。
延禧宮裡,如懿正在和海蘭偷偷的蛐蛐金玉妍,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真的,姐姐是說嘉貴人嗎?”
海蘭還有些不可置信,如懿捂著嘴偷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進來的惢心一臉的好奇,手裡還端著一盤糕點。
“主兒在說什麼呢?”
“姑娘家聽不得,聽不得!”
如懿搖頭擺手,後又捂嘴偷笑,一秒鐘八百個假動作。
惢心也不在意,將手裡捧著的點心放在桌子中間。
“主兒先歇一歇,吃些點心吧!這是小廚房做的魚茸花糕,原是民間做給嬰兒的吃食,奴婢想著年下吃的葷腥,便做了些好消化的點心。”
阿箬此時也捧著一盤子糕點準備掀開簾子往殿裡走,剛掀開簾子就聽到了如懿的聲音。
“惢心總是這麼細心。”
這一句話,突然讓阿箬聯想起最近這幾日,主子總是下她的面子給惢心撐腰,心裡有些不痛快,可她也沒說什麼,撇了撇嘴,端著點心離開了。
屋子裡的談話還在繼續,如懿又說起了蘇綠筠。
“咱們三個裡面就綠筠有孩子,說起來我還真羨慕她呢,對了,這是嬰兒吃的點心,你一會兒送一些給三阿哥,看著嬤嬤喂,看他喜不喜歡?”
如懿說這話完全沒有考慮到三阿哥根本沒有到可以吃輔食的年紀,雖說那是嬰兒可以吃的食物,但也不是未斷奶的孩子該吃的,出了事,她該如何面對孩子的母親。
海蘭也沒有想到這一點,看著如懿善良溫暖的笑容,似乎在發光一樣,她只覺得之前是自已想多了,居然會惡意揣測姐姐,心裡不免升氣幾分愧疚。
惢心拎著食盒往擷芳殿走去,大阿哥永璜正在城樓上看著惢心。
如今宮裡最合適扶養他這個可憐孩子的就只有高貴妃,嫻妃和新封的妧妃。
高貴妃身體不好,前段時間還生了場大病,三個月不能伴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高貴妃萬一哪天去了,他又不是高貴妃親生的,高家的勢力也不見得會拼命輔佐他。
嫻妃是皇阿瑪的青梅竹馬,這段時間恩寵不斷,母家是烏拉那拉氏,家中男子雖不成器,可到底也是正兒八經的貴族。
至於妧妃,她之前是個馴獸女,沒有家世不說,還是個漢軍旗,現在是聖寵一時,等以後一旦失寵她就什麼都不是了,以後不但幫不到他,還有可能拖他後腿。
這樣想著,永璜立刻就鎖定了目標,衝下樓梯往惢心的地方跑去。
嫻妃在後宮也是出了名的善良,她若是知道大阿哥永璜在擷芳殿過的那麼慘,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惢心路過花園一處枝葉繁茂的道路拐角,大阿哥永璜正好從樓梯上衝下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惢心一見是大阿哥,立刻跪下行禮。
“奴婢給大阿哥請安。”
永璜一直盯著惢心手裡的食盒,望眼欲穿。
“這是什麼?”
聽到大阿哥的話,惢心不敢不回。
“這是延禧宮新做的點心,奴婢拿去擷芳殿給三阿哥的。”
永璜蹙著眉,表情有些委屈。
“三弟什麼好吃的都有,吃也吃不完,我卻什麼都沒有。”
說罷還抿了抿嘴,有些垂頭喪氣的。
惢心只將大阿哥看做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孩子,以為他也想吃。
殊不知,大阿哥嘴裡的‘我卻什麼都沒有’說的不是糕點,而是一個能庇護他的母親。
“大阿哥想吃嗎,奴婢拿幾塊給大阿哥吧!”
永璜聽著這麼說,眼看她要開啟食盒的蓋子了,立刻上前阻攔。
“唉,這是嫻娘娘給三弟的點心,你給了我,不怕嫻娘娘責罰你嗎?”
惢心覺得心裡暖暖的,大阿哥還會為她這種小人物考慮。
“嫻妃娘娘疼愛大阿哥,吃幾塊點心算什麼呢?”
說罷,她掀開蓋子讓大阿哥自已拿了吃。
兩人交談有說有笑,遠處的茉心不巧就這麼看見了惢心和大阿哥,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娘娘才剛想收養大阿哥,嫻妃就派人接觸大阿哥了,這讓她如何有好臉色,只能快步離開去找貴妃商議。
看著大阿哥大口吃著糕點,惢心忍不住出言調笑。
“這早膳才用了半個時辰,您就吃的這麼狼吞虎嚥的。”
“她們總不許我吃飽,才吃了半碗就收了飯菜,說怕我噎著,可我總是餓。”
永璜可憐巴巴的看著惢心,讓惢心心裡一揪,仔細觀察起永璜的穿著。
他衣衫單薄,衣服胸口還有厚厚的油漬,早膳吃食清淡,怎麼會有油漬滴上去,那油漬必是隔夜的。
阿哥身邊理應有人跟著,他們在這裡說了半天話了,大阿哥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