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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該給蘇恆做心臟手術的日子,同時也意味著,心臟捐贈者張偉,將會永遠離開人世。
按照此前的約定,蘇僑一早便來到了中心醫院,也就是張偉所在的病房。
不知道張偉是用了什麼方法,終於說服了張母,在手術同意書上面簽了字。
這幾日裡,張偉吃了蘇僑的藥丸,身體表現的與常人無異,可以自已行走坐立,吃飯喝水,但大家都知道,這僅僅是暫時的。
到了第5天的時候,張偉開始出現頭暈乏力,胸悶氣短等症狀,醫生用了營養針,強心丸等治療手段,但都不見好轉。
到了第6日的時候,整個人又跟以前一樣,只能躺在病床上,靠靜脈注射和24小時人工看護,才能維持生命。
張母知道,兒子這次是真的要徹底離開了,大概是這幾日和張偉的正常相處,讓她回想起以前的很多時光,捐贈器官是兒子唯一的心願和寄託,作為一個母親,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兒子帶著遺憾離去。
因此,哪怕心裡再怎麼不願意,她也只能含淚同意了手術。
但她不願讓兒子一個人孤單的走,活著的時候沒能跟喜歡的姑娘在一起,那麼死了,做母親的就該想辦法達成兒子的心願,覺得兒子應該在地底下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
她私下也找神婆給算過了,說張偉還不滿三十歲,膝下也無子女送終,就算死了也會成孤魂野鬼,魂魄入不了陰司,也不能正常投胎。
張母一聽,這不要她的命嗎?
她就張偉這一根獨苗苗,現在人死了,老張家等於就絕後了,她是好說歹說,最終那神婆才給她支了一招。
“若能給你兒子配一門冥婚,等她到了陰曹地府,便不算孤家寡人,你們再給他找一風水寶地下葬,七七四十九日過後,便可跟壽終正寢的人一樣,在地府是有戶籍有身份的,日後可得以轉世投胎。”
於是,張母一番權衡之下,決定在兒子手術當天給他娶親。
無錯書吧最好的人選,當然就是童曉玲了,畢竟是兒子的心上人。
可張母自已也知道,如果直接告訴童曉玲,對方一定不會同意跟一個將死之人結婚,張偉也一定不會同意。
於是,張母便想到了神婆說的冥婚。
也就是在同一天死去的一男一女,將二人的生辰八字捆綁在一起,紮成兩個紙人,再由神婆施法,操縱這場婚禮,便可成事。
可這樣一來,勢必就要讓童曉玲在張偉手術的當天死去。
張母權衡猶豫了很久,她不想變成一個劊子手,去了結童曉玲的性命,畢竟在兒子生病期間童曉玲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這在當下的年輕人裡已是十分難得了。
可又不忍兒子一直是個孤魂野鬼。
所以,張母一早打算好了,等她親自了結了童曉玲,料理完張偉的後事,再親自下去陪他們。當面跟童曉玲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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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中心醫院手術室裡,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特殊的手術。
應病人的請求,要將所有完好的器官進行捐贈,此刻的張偉,已經了無生機,正在進行最後的心臟摘除。
手術的人正是蘇僑,按理說器官摘除這種完全不用她親自出馬,可她感嘆於張偉的偉大和無私,由她親自操作,能最大化保障手術的成功,乃至最後的傷口縫合,也都由她認真仔細的完成。
不同的是,蘇僑縫合的傷口,看起來嚴絲合縫,一點都不覺得醜陋。
與此同時,家屬等待區。
張母和童曉玲都盯著螢幕上手術的實時畫面,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在最後看到所有的儀器指數都歸零,併發出刺耳的警報時,昭示著張偉在這一刻,走向了他生命的盡頭。
在這一刻,無論是張母,還是童曉玲,內心都是悲憤的,哀慟的。
眼淚無聲的流出,綿延不絕,連日以來對張偉的的擔憂,惶恐,以及所有支撐的信念,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張母再一次哭的泣不成聲。
而童曉玲,哪怕早就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可到了此時,仍是覺得難以接受,一顆心彷彿跟著被埋葬了起來。
她仰著臉,輕輕擁著張母,讓對方依靠著她。
……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母的情緒才有所緩和。
她擦乾眼淚,眼睛緊緊的盯著童曉玲,道:“曉玲,這段時間阿姨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的幫助,我根本支撐不到現在。雖說阿偉已經走了,可在我心裡,早就把你當做了自已的親生女兒一般。”
張母邊說,邊拉著童曉玲的手,繼續道:“有件事,阿姨一直想跟你商量。”
童曉玲:“阿姨您說,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會力所能及的。”
張母點點頭,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這樣的,你看阿偉現在也走了,往後這家裡呀,就只剩我和他爸了,反正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沒幾年好活的,可可憐的阿偉,到死都沒能跟自已心愛的女人成親。
他在世的時候,我就跟他提過,想給你們辦一場婚禮,不對外公開,就是自已家裡人一起吃個飯,弄個簡單的儀式,這樣也不影響你今後的名聲。可阿偉這孩子,死活不肯同意,我知道,他是不想耽誤你啊!可如今他走了,我便想著,要圓他這輩子最大的一個夢想。
所以呀,曉玲,就當阿姨請求你,能不能委屈一下你,配合著跟阿偉成親,補辦一場婚禮,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張家的媳婦,阿偉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張母的這番話,讓童曉玲徹底愣住了。
聽阿姨的意思,是要她跟死去的張偉結婚?
這……未免太過荒唐。
可抬頭盯著張母那雙飽含期待,歷經風霜的眸子,她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童曉玲一雙眉頭緊緊皺起。
早先的時候,就有醫生提醒過她,像張母這樣歷經喪子之痛的人,心思往往會比較敏感和偏激,甚至會做出一些在外人看來十分瘋狂的舉動。
現在的她,實在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童曉玲心思百轉千回,十分的為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