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月掏出手槍,對著祁子墨的頭:“你是烈王!你是烈王!我要怎麼做才能救救我的世界?”
子墨垂下哀傷的眼睛:“只需陪伴我,直到我死。這一次,我發誓不會再研究病毒。又或者,你可以一槍打爆我的頭,你的靈魂回到現代要承受一副瀕死的身體,不值得。”
葉新月的槍口緩緩低下去:“可是,你是故意製造病毒禍害我的世界,只為了引我過來,我的世界經受滅頂之苦,是被我所害。知道這些,你讓我怎麼面對你?”
無錯書吧她轉身離去。全速飛行到京城之外。
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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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墨派人找了,找不到。
他等了三天,她沒回來。他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一個月後,祁子墨將天下傳給三哥祁子均。自已又做回以前的明王。
頭戴斗笠,拿著她的畫像,走遍全國去尋找她。這一次,她就在這個世界,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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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新月在東部邊陲小城開了一家客棧。
半年之後。祁子墨千辛萬苦的找來了。
門裡傳出她歡快的聲音:“王掌櫃,常來啊!李把式,牛肉好吃,來點兒嗎?小白,別偷懶,快給李把式稱一斤牛肉。”
她正熱熱乎乎的招呼客人,一個頭戴斗笠的漢子進門:“掌櫃的,聽說你們在招人?”
葉新月一愣,瞬間認出他:“不招。”
跑堂的小子竄過來:“咋不招呀?招!再不招我腿都累斷了!咱不是貼了告示要招跑堂的嗎?”
葉新月臉色發白:“不招就是不招。”
那人摘下斗笠,已是滿臉淚水:“我叫墨墨。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求掌櫃的收留。”
葉新月轉身就上樓了:“趕出去!”
小跑堂的愣了愣:“大哥,您慢哭啊。我們掌櫃的突然又不招人了。不能讓您白來一趟,這樣,要不,我給您來碗麵條吧,我們掌櫃的給窮人喝湯麵不收銀子。”
不多時,一碗熱湯麵端上來。
祁子墨狼吞虎嚥,看見葉新月,他一下子恢復了食慾。
他瘦了很多。因為什麼都咽不下去。他以為他無法活著見到葉新月了。
好在,終於找到了。
他交了些銀子,包了一間客房。
小白一臉的問號:“您又不缺錢,怎麼會捱餓呢?”
子墨輕笑:“報應。”
他在這住下來。白日幫著跑堂,夜裡就豎著耳朵偷聽葉新月房間裡的聲音。
漸漸的跟客棧裡的夥計都混熟了。
“掌櫃的有男人嗎?”
“沒有沒有。別亂說啊。寡婦門前是非多。你看我們個個十五六歲,掌櫃的就是怕請了同齡人,有人議論。”
“你怎麼說她是寡婦?”
“我問過啊,掌櫃的說她男人死了。”
祁子墨嘴角抽了抽:“她這幾天怎麼不出屋啊?平時也這樣嗎?”
“平時不這樣,每天都幫著忙乎。這幾天可能是身子不爽吧。她也不肯說。”
“送進屋的飯菜都吃了嗎?”
“吃了吃了,就是比平日裡吃的少。應該就是身子不舒服。誒,大哥,你怎麼對掌櫃的這麼上心?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祁子墨挺挺胸口:“不行嗎?”
小白輕笑:“我家掌櫃的發誓要一輩子一個人過了。她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祁子墨輕嘆著點點頭:“那她就一個人過,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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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一賴就是一年多。月月交房錢,天天幫忙上菜。
葉新月從躲避到視而不見,到現在已經習慣了。
偶爾還給他個笑臉。兩人像普通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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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一年。
祁子墨日漸消瘦。
葉新月發現他在偷偷製藥,應該試的不是好東西。說不定又是什麼滅世的病毒。
這天,她抓了個正著。
“你跑我眼皮底下搞病毒來了?”
祁子墨臉色發白,搖了搖頭:“這是藥,不是病毒。”
“幹什麼用的?”
“治腦子的。”
“治腦子?什麼病?”
“腦癌。”
葉新月一愣:“腦癌無解,幾千年後都做不到,你制這個,就是浪費時間。”
“我想試試。”
葉新月質問:“試這個幹什麼?”
祁子墨答:“我知道你想回去,你回去了,又怕身體瀕臨死亡。我若能製出解藥,你就不必痛苦了。直接回到二十四世紀,記熟配方,配置解藥,然後服下,你就能好好的活著了。跟你的親人在一起。”
“我能研製出二十四世紀的人都無法破解的病毒,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治腦癌的。我雖然不能補償那些枉死的人。但我能補償你,我也算彌補一二。”
葉新月惱火:“不管你做的這些有沒有用,你告訴我,你做這些幹什麼?為了讓我對你改觀嗎?你的手段之狠烈,做什麼我也無法改觀了。”
祁子墨打斷道:“我不是求你原諒。我是害怕,怕你一想起我,就覺得噁心。”
葉新月愣了愣:“我只是一想起你,就會覺得自已愚蠢,想著透過建立感情,讓目標人物走上另一條路。明明可以透過其他辦法的。為什麼要搭上自已,搭上感情。比如,摘去一部分腦子,讓你做個傻子。不比這樣輕鬆嗎。”
祁子墨指指自已頭:“好。說定了。摘去一部分記憶,讓我變成墨墨。然後,你記得對我好些,我飯量大,沒人要我的。你別不管我。”
葉新月無奈的苦笑:“不必了。我家客棧缺個跑堂的。你若想幹,就上崗吧。店裡忙。不允許幹副業。把這些瓶瓶罐罐,實驗用品,全部銷燬。再發現你碰這些,我就真切你腦子了。”
“是!掌櫃的!我這就上崗!”
她還是捨不得殺了他,所以只能放在身邊監視著:“墨墨。”
祁子墨太久沒聽到這聲墨墨了:“新月。”
“我放不下你,也願意跟你重新開始,但我沒原諒你。”
祁子墨點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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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年,祁子墨還在偷偷搞研究。
葉新月發現了,怒不可遏。
他舉起一個瓶子:“這是治癒腦癌的特效藥。你背熟藥方回去吧。你走後,我會自行了斷。”
葉新月震驚得無以復加:“真的研究出來了?”
“真的。我說過我是天才。萬年難遇的那種天才。”
“為什麼給我這些?我走了,你做的這些都沒意義了。都想到自行了斷那一步了,你圖什麼?”
祁子墨無奈:“圖你高興,圖贖罪,圖我是個堂堂正正,不會令你不齒的人。圖讓你知道,你沒喜歡錯人。”
他忽然開始劇烈咳嗽,咳出了血。
葉新月抓著他閃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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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翻三年,他再也沒進過葉新月的空間。
終於又進來了。
他躺在醫療裝置上,意識有些模糊,手心裡緊緊攥著那塊月牙墨玉:“月,我試了幾百種藥,大概是活不成了。我死了,你可得給我燒紙,多燒點兒,我飯量大,少了不夠花。”
醫療裝置的確檢查出一堆毛病,不過對症下藥,幾個月便可康復。
葉新月翻個白眼:“行了,別裝了。鑑於你認錯態度誠懇。我陪你到老,再回現代去。反正只要回去就會直接回到我穿越之後一分鐘。不管我在這邊多久,對我的世界來說,只是一分鐘。”
祁子墨滿面喜色的坐起身:“你原諒我了?”
“沒原諒!只是,還喜歡你。”
“喜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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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世紀。
葉新月緩緩睜開眼睛,所有科學家歡呼起來:“怎麼樣?”
葉新月點點頭。
科學家們覺得不過是一分鐘,葉新月卻已過完一生,在古代的她彌留之際回到現代。
電視上正在播報新聞:最新出土的明王墓是一座王爺規格的大型墓葬,主墓室裡主棺內是明王和明王妃夫婦的合葬棺。夫婦倆一人手中半塊黑色月牙形的古玉。兩塊月牙可以拼合成一塊圓形。陪葬品數以萬計。墓誌銘只有一句話:明王與神仙王妃佳偶天成 生死為伴。
葉新月的淚珠流到下巴,吧嗒吧嗒落下。
回到現代就沒有空間了。
她快速把深深刻在腦子裡的藥方默寫出來,讓父母以最快速度去配藥。
其中有幾味藥比較罕見,要等兩天。
葉新月重新住到特護病房裡。
因她改變了歷史,病毒滅世並未出現。
國家為了感激她,給她準備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儘量延續她的生命,減輕她的痛苦。
醫療團隊的領隊莫醫生,據說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才二十八歲已經是全國第一的腦科醫生。
莫醫生走進病房的那一刻,葉新月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墨墨?這哪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這是萬年只出一個的天才。”
莫醫生微微笑起來:“你好,過譽了。您為人類立下了不世之功,我是您的醫生團隊的負責人。”
葉新月一把抓住他的手:“墨墨!你仔細看看,是我!”
莫醫生臉色微紅,被二十歲的少女抓著手喊莫莫,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整日忙著學習和實驗,還沒有騰出一分鐘去談情說愛。
“您冷靜一下,咱們慢慢說。”
葉新月拉住他,給他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兩次穿越,相識相知,相愛相恨,重新開始,一生恩愛,生而同枕,死而同棺。
莫醫生長嘆一聲:“原來如此。這樣,如果你好起來,我們可以約會!加油!你一定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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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綜合評估,她活不過今年了。即使上了最強的團隊,開放了一切醫療資源。這副身體完了。所有人都知道,莫醫生說的約會,只是為了給她一點希望。
次日,葉新月一大早喝了母親帶來的中藥。
一百多味藥總算是湊齊了,媽媽以最快速度熬好,讓葉新月喝。
只喝了這一碗藥。
下午再做檢查時,便看到她腦中的癌細胞大批次死亡,最終被代謝掉。
整個醫療團隊都震驚了。
葉新月又喝了幾天藥,第八天再檢查,她已經完全康復。
臉色都紅潤起來了。
她微微笑著:“莫醫生,你說的約會……”
莫醫生愣了愣:“呃,我們還要開個小組討論會。你這個情況,是醫學奇蹟!一定要仔細觀察。約會的事先放一放。你別亂跑。一會兒還要做檢查!”
葉新月見這藥確實有效,便把藥方捐贈給國家了,取名:祁子墨特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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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她出院了。
二十歲的她,穿著可愛的小裙子,蹦蹦跳跳的在醫院門口堵住下班的莫醫生:“墨墨!約會!”
莫醫生勾起嘴角,伸出手,兩人自然的牽起手。
他攥緊她的手,一輩子不夠,每一世,他都會想盡辦法靠近她。
她是他一個人的月亮,是他全部的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