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楚雲瑤高坐主位,垂眸看著下首三人顫顫巍巍縮成一團,無措地揉了揉眉心。
隨即一拍桌案,露出副生氣模樣:“給吾坐好了!”
三人抖啊抖,堪比冰天雪地中抱團的弱小雀兒,為首建安王楚仁哆哆嗦嗦道:“好......好皇侄女,不是,好歹我三人是長公主你的親叔父啊!”
三人並非怕死,而是這皇侄女比之楚茳,如出一轍的荒淫無度,手段狠辣,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若是抓了他們囚禁打罵便也就罷了,總不能,總不能把他們留在府裡,學那些個小宦面首去討好這長公主啊!
楚雲瑤當即意會,無語凝噎,無聲瞪著三人,氣血宛若沖天而起,直逼天靈蓋。
“吾尚未說清要作甚,三位叔父腦子裡都是些什麼奇怪的玩意兒?”
楚仁抿了抿唇,若少女祈禱般雙手合十,好一副老夫撩發含羞的模樣。
“早說嘛早說嘛,老夫,老夫還當長公主要我等做那暖床的事呢。”
楚雲瑤乾笑兩聲,倒也不必,她重口也沒重到這程度。
隨即一使眼色,身側夏晨立即點了點頭,拎著醫箱便朝三人走去。
“這幾個月來,三位叔父受苦了,自今日起,吾的貼身侍女夏晨會好好醫治三位叔父身上的舊傷。”
“當然,三日後,吾還是會將三位叔父送還陛下身邊。”
夏晨不僅是貼身婢女,更是堪比府醫一般的存在。
湘東王楚彧當即甩開夏晨伸來把脈的手:“醫治後又送回去?長公主所做是為何?”
楚雲瑤垂眸,定定看著楚彧,陡然笑了一聲:“三位叔父跟隨父皇身側多年,想必也知伴君如伴虎。”
“王族勢力,雖有父皇先言,要三位叔父輔佐陛下,可同樣被留下的四位輔佐大臣,只剩下一人。”
“三位叔父於陛下而言是威脅,輔佐大臣亦是,唯剩的那一人,吾只贊其懂得審時度勢,暫時不與陛下為抗。”
楚雲瑤毫不顧及說出心中想法,在調查的線索中,三位王爺也算是對祁朝忠心耿耿,只是迫於先帝忌憚,不受重用。
而新帝囚禁三人幾月,將三人貶入塵埃,連其家眷都抬不起頭,三人更是對殺死這荒淫新帝日思夜想。
以他三人之良心來猜測,想來不會令她失望。
山陽王楚佑聞言扭頭看了眼安安靜靜讓府醫把脈的皇兄楚仁,緩緩開口:“長公主給了這甜棗,我等做何為報?”
楚雲瑤勾了勾唇,壓抑心中的讚賞:“江山易主為常,社稷為重,雖親亦舍。”
“吾要你三人假意臣服於陛下,為陛下所用,令其愈加沉溺於現狀。”
“三位叔父只需將陛下所作所為,但凡要事,只管告訴吾,吾自有打算。”
“當然,三位叔父及家眷,吾也會牢牢護住,只要三位叔父歸順於吾。”
三人再次被楚雲瑤這足以賜予殺頭大罪之言所震懾,連楚彧都當場愣住,三人再次抱成一團,思考著楚雲瑤所言。
楚雲瑤眉梢一挑,聽著夏晨報上來的情況,點了點頭:“辛苦,讓下人為三位叔父煎好藥便可。”
片刻後,建安王楚仁正了神色,抬頭看向楚雲瑤:“那日後呢,事成之後?還有這些傷口,陛下看見我三人恢復,定會加倍折磨。”
甚至是,懷疑他的嫡姐長公主。
楚雲瑤抑制住心中喜悅,冷靜開口:“開國功臣,王爵永承。”
“至於傷口,我會派侍女送你們入宮,每日為你們畫上。”
也便是說,到時無論新帝是誰,只要他三人支援的是推翻楚茳的楚雲瑤,那他三人便是德高望重的權貴,連府中世子的未來王爵也不會動搖分毫。
而他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萬事有她。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作揖:“多謝長公主。”
楚雲瑤這才緩了口氣,招呼府中人將他們尋了處地方安置下來,住的離那些面首遠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待送走三人,楚雲瑤這才朝春夜招了招手,小聲嘀咕著什麼。
春夜唇角抽了抽,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的嬌弱公主:“全部嗎?長公主您身強力壯到這程度了?!”
楚雲瑤握了握拳,白眼一翻:“好孩子,去給吾叫來便好,讓他們來正殿等著。”
待所有鶯鶯燕燕來到正殿,楚雲瑤都快把座椅把手捏碎。
他媽的,原主這些面首生的確實不錯,千篇一律的小白臉堪稱完美,甚至還有看起來比她更需要男人的“嬌弱易推倒”。
很難評,她真的很焦慮。
楚雲瑤眼見三十人跪下同她作揖,宛若喊口號般齊刷刷喊道:“長公主安。”
楚雲瑤都忍不住抬手掩面,遮住她悲喜交加的苦澀容顏。
三十個帥哥嬌嬌柔柔喊自己是挺爽的,等到幾個真正從宦樓中贖出來的男子求恩寵的時候,楚雲瑤雞皮疙瘩都飛起來了。
場面等同雞飛狗跳,受驚地自主位彈射而起,指尖抖啊抖,毫無剛剛面對三位王爺的冷靜模樣,連戲都演不下去。
楚雲瑤焦慮地嚥了咽口水,她堂堂現代影后,可那也是二十二歲便落地古代,甚至沒摸過男人的手。
“給吾跪到下邊去!再碰吾一下頭打歪!”
幾人這才宛若驚弓之鳥四散離去,乖乖跪在下首,只是那眼神幽怨得宛若楚雲瑤是個始亂終棄的女子。
“當初吾非本意,思慮再三,想將爾等送回原本的地方。”
“當然,若是不願歸家,也有擔心無處可去,管家會給你們銀兩,足以度過下半生,也不必憂心流言蜚語。”
當即下首眾人竊竊私語,不少人再三詢問,而楚雲瑤多次點頭後,足有半數以上的世家公子哥喜極而泣,歡歡喜喜歸家。
自然也有小宦依依不捨同楚雲瑤告別,於他們而言,回去伺候旁人,還不如領了銀兩自在逍遙。
他們不曾憂心,全因原主確確實實待這些面首極好,也知曉長公主不會留他們多時,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唯有一人留在殿中,直勾勾看著楚雲瑤。
楚雲瑤默默搜尋腦海中的記憶,原是寧安候唯一的世子徐陽朔。
說來也是荒唐,那年少年肆意張揚,縱馬京城,原主一眼心動,直接給搶來了公主府。
可別說,他還是個先例,人人喚其徐側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