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黃大夫就建議趕緊上路,他們距離璃州府城也就一天時間。
楚維鑑的傷口嚴重了,現在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黃大夫現在只想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給他好好調養,不然人就要熬不住了。
“讓老夫看看他傷勢。”老爺爺聽到黃大夫的話,也走了過來。
黃大夫趕緊把位置讓開,他對這個老爺爺也是很有好感,看他在處理侍衛傷口的時候非常利落,用藥也是很精準,醫術是絕對在自已之上的。
“情況確實不好,黃大夫是打算怎麼用藥?”老爺爺一邊檢查傷勢,一邊問。
黃大夫就把自已的打算說了一下,他也想聽聽這個老爺爺的建議。
“這樣處理非常好,不過老夫建議再加麥冬一兩,以補脾胃之土,土旺而肺氣自旺。”老爺爺撫了撫他的鬍鬚。
黃大夫眼睛亮了亮,果然這個老爺爺不一般,一開始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麼一加,就完美了。
他很想邀請這個老爺爺一起同行,路上有什麼問題這個老爺爺肯定可以給點建議,但是他又不好做主,就看了一眼郡主,祈禱她說話。
陳旅感到他的目光,便問:“老爺爺待會怎麼打算?也是直接去璃州嗎?”
“老夫也是要去璃州,不過目前還有點事情,要晚幾天。”
陳旅只能表示遺憾,但也沒辦法了,人家有事。
“姐姐,我叫凌月,不要忘了我。”離開前,小公子拉了拉陳旅的衣袖。
“好,凌月再見。”陳旅朝他揮了揮手。
與老爺爺告別後,他們也準備再次上路。
丟失的馬倒是找回來了大部分,但是拉錢財的馬匹卻是沒找到,前方有懸崖,估計是掉下去了,呂良安排了5個人留下來尋找,其他人就繼續上路。
剛下完雨,一路泥濘,路旁偶爾還有些倒下的大樹,時不時需要停下來搬開。
馬車又停了下來,陳旅已經習慣,默默在馬車上坐著。
“郡主,前方的路塌了,搬開大概需要半天,還需您耐心等待。”紫香再次過來通知。
陳旅已經沒了脾氣,“知道了,讓他們去忙吧。”
“郡主,前方有璃州府的官員,說是下完暴雨,路上不好走,他們特來接應三皇子和您,現在他們正在幫忙清理路上的砂石,清理完就會過來。”呂良在馬車外邊稟報。
“嗯,他們倒是有心。”陳旅想這個璃州的大人竟然這麼上道,不過等她到了璃州,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有人幫忙,不一會路就清理得差不多了。
一個不到四十歲的男子走到陳旅馬車前邊,“下官是璃州長官刺史朱澤深,前來迎接郡主大人,這幾天暴雨,很多路都塌了,怕郡主找不到路,下官特來帶路。”
“不必多禮,刺史大人有心了。”陳旅沒有下馬車,這路太泥濘了。
“聽聞三皇子陛下受傷了,不知現在好了些沒?”
“情況不大好,刺史大人先不必過去問候,待到了州府麻煩安排個轎子,三皇子不便走路。”楚維鑑的馬車跟在後面,陳旅不想讓人過去打擾。
“是,那下官便不過去打擾。”朱澤深聽到這話,心裡驚了一下。這三皇子受傷也有十幾天了,怎麼現在還怎麼嚴重,看來情況貌似不妙,他們這邊的事怕是難辦了。
有人接應,他們一行人就順暢了許多。
無錯書吧傍晚時分,他們就看到了城門。跟京都相比,這個城門就小了許多,還帶著幾分陳舊,守城計程車兵也是稀稀落落幾個。
“聽璃州過來的侍衛說,璃州暴雨嚴重,幾乎所有士兵都去救災了。”紫香在旁邊解釋。
“不知道現在情況怎樣。”陳旅呢喃,也不知道這場暴雨波及了璃州多大的面積,那些百姓現在估計也不好過,在古代,百姓永遠都是最慘的。
“郡主不必擔心,刺史大人應該會處理好的。”紫香在外安慰她。
陳旅知道現在想多也沒用,具體什麼情況還不清楚,便不再說話。
府衙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攜帶著兩個年輕男子,一個女孩,以及一眾官員和侍衛正候著,旁邊放著一頂華麗的轎子。
“恭候郡主、三皇子的到來!”眾人齊齊跪下。
陳旅由白露扶著下了馬車,朗聲道,“都起來吧!”
不一會,楚維鑑也在親衛的幫助下,進了轎子。
眾人看到三皇子這模樣,心裡也沒底,特別是一眾官員,臉色都變了。
刺史大人朱澤深跟在郡主一旁,眾人則隨後。
“郡主大人,因為時間緊急,您的郡府還沒建好,現階段就委屈您先住下官府上。”
“那就麻煩朱大人了,三皇子需要靜養,麻煩朱大人先安排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其他人先散了吧,時間也不早了。”陳旅看看天,已經開始黑了。
“是,院落已經打掃乾淨,是個安靜的地方,郡主這邊請。”隨後他回頭對眾人道,“都散了吧。”並朝一個官員使了一個眼色。
這幾個月刺史大人被這些雨水弄得焦頭爛額,這個璃州的刺史太難當了,只是他也回不去京都。當初得罪了那些人,還是老丈人拼盡全力才把自已保到這個位置。
如今,他也想通了,京都的生活太兇險,全家人的腦袋都被別人握在手上的那種恐懼,讓他再也不想回去,只是苦了他的兩個兒子,他們以後必是要去京都的,他是使不了力氣了。他雖然喜歡這裡簡單一點的生活,但是每每看到這些受難的百姓,他心裡又難受。
就在前幾天,府衙突然間來了個道士,對他說會有個遠方的貴人來璃州,這個貴人將會讓璃州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他不信這些,但是他也很希望有個人來救救大家。
剛好三皇子和郡主正趕往璃州,當然他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這個人是郡主,這個亡國郡主,他之前也是聽說過的,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丫頭。不過三皇子倒是有可能,這也是他積極去迎接的原因,他迫切想要有人破局,只是照他剛看到的樣子,這個估計懸呀。
看到大夫幫三皇子換好藥後,刺史朱大人才走上前。
“下官璃州刺史朱澤深,見過三皇子。”朱澤深跪在下方。
“不必多禮。”楚維鑑虛弱地回了他一句。
看到三皇子這模樣,朱澤深不好再跟楚維鑑說話,只好轉頭輕聲問郡主,“下官聽說三皇子受傷已經十幾天,怎麼還那麼嚴重,要不下官再找個大夫來?”
“多謝朱大人好意,我們這邊有大夫。本來是已經好了差不多了,只是昨晚淋了雨,才嚴重的。”陳旅實話跟朱澤深說。
“需要下官這邊做什麼?下官定當全力以辦。”
“暫時沒什麼事,朱大人也早點休息,今天辛苦朱大人了,明天我再找朱大人。”
見郡主這邊沒什麼事,朱澤深也不好久打擾,便回去了。
大家都走後,陳旅走到楚維鑑床邊,看他還沒睡,“三哥哥怎麼沒睡,是傷口痛嗎?”
“傷口倒不是很痛,只是擔心這場雨估計對璃州影響很大。”
見楚維鑑是擔心災情,她連忙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先養好傷,明天她會去看看情況怎樣,到時候再告訴他。
朱澤深的書房裡,坐著今天來迎接的官員。
“大人,情況怎樣?”朱澤深一進入書房,眾人就圍了過來。
朱澤深搖了搖頭,“三皇子情況不好,說話都沒力氣,恐怕幫不上忙了。”
“那如何是好?我們那個縣的房子都倒了一大片,地裡的莊稼也沒了,今年別說交稅,百姓都要餓死了。”洛川縣縣令說道。
我們那裡也是!我們也是!眾人紛紛表態。
“州府現在也沒錢,你們也知道,建郡主府的錢說是上面給,但現在還沒收到,前幾天都因為沒錢停工了,跟上面要錢自是最難的。”朱澤深也愁死了,他在朝堂上也沒面子,要錢哪裡那麼容易。也總不能讓郡主一直住他家,他天天伺候著,讓他怎麼好好過日子。
“郡主大人有說什麼嗎?”河圖縣縣令不甘心。
三川縣縣令撇撇嘴,“郡主就一個小娃娃,能做什麼?”
“那可不能這麼說,我看她今天的氣勢,也是不一般的。你們看她一個亡國公主,竟然能得到封地,可見是有手段的。”星裡縣縣令想想就覺得這個郡主不簡單,不能小看。
眾人七嘴八舌,朱澤深聽著好頭痛,“都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探探郡主大人口風,雖然她小,但是這裡也是她的封地,既然來了,事事還得她說了算。”
“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眾人離去前還不忘再哀求一句。
“我想想辦法。”朱澤深按了按額頭,“立明,送送各位大人。”
“是!”眾人便在小吏的帶領下離開了書房。
唉!見眾人離開,朱澤深長長嘆了口氣。自已辛辛苦苦去迎接三皇子,本以為可以將這個爛攤子扔給他,沒想到白忙活一場。
按往年來說,璃州雖然也會遭受一些水災、旱災,但熬熬也能撐下去,就是窮了點。今年又是暴雨,又是冰雹,又是大風的天氣,他就沒遇過,所有縣令都過來求救,州里根本就沒錢,他也想不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