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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晟翊 下

看著那少年驚訝又震怒的稚嫩面龐,少年的反應正正好符合他模湖的盼望,成翊做這件事時是本能地開口。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利成章,少年向母后父皇請求,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做自己的伴讀。

成翊瞥向那男人凝望他的眼神,複雜又帶著厭惡,像是嬤嬤看到貓又上桌攪和了好不容易做出的食物時的眼神。

後來,他謹小慎微,很快學會了如何在這一群奴才和伴讀中做最頂尖,收到最多他的目光那個。

成翊看著面前的“兄長”,這些年皇宮生活,該懂的不該懂的他都懂了個遍,所以,最初的只要穿上華貴衣服的渴望就變了,像他的身量一樣越來越高,直到爬到權利的頂峰。

離這個人越近,受他的照拂越多,他就越恨。

明明自己也是皇家血脈,現在偏偏是另一個孩子的僕人,是需要靠他賞賜過活的小貓小狗。

他恨那個道貌岸然的父皇,既要做明君,又要做情聖,偏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讓他出生了,卻在自己要靠近時不阻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卻在無人時也問他兩句功課,輕拂他的頭髮。

他恨那個女人,明明不喜歡自己,卻硬要裝出衣服大方賢惠的樣子,好像對他的身世都不知情,背地裡任由她的僕人欺侮自己。

這些恨,充斥在他體內,讓他像只快要爆破的氣球。

直到那天,他的機會來了。

凰國和鳳誠國議和,為表誠意,鳳誠國需要把皇子送過去當五年質子。

他聽到這個訊息時,嘴角不易察覺地微笑了一下,他這個自喻情痴的父皇,為了表示和皇后的琴瑟和鳴,把自己的後宮全解散了,是以現在整個後宮只有皇后生的皇子,也是唯一的孩子,鳳昭成。

面前的父皇裝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發誓自己要血刃凰國。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現在兩個國家因為五年戰亂,民不聊生,除非想滅國,否則不可能再戰。

所以他是裝的,面前這個皇后也是,她梨花帶雨地說著言不由衷的勸告,卻暗暗攥緊了手帕,指甲和手指都是紅印。

“父皇!兒臣定不辱使命,不過五年!”

整個大殿,唯一被矇在鼓裡的,就是這個康慨陳詞的大皇子了。

成翊垂眸,暗歎了聲愚蠢,下一秒,卻驚慌地撲了上去,攙扶著他。

這個蠢貨剛才那麼用力的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沒有讓前些年的舊疾復發。

滿面屈辱和悲憤的皇帝,看到面前攙扶著兒子,眉眼與自己有五分像的孩子,表情一下子停滯了。

旁邊的皇后滿是淚水的眼睛裡閃過一分厭惡,隨後更加嬌弱地伏在皇帝背上。

“你看這孩子,和咱們昭成像不像。”

終於,這句話還是落地了。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和他預想的一模一樣,他站在城門口,一一拜別了一堆虛偽的人,到最後看到那一張感動地滿臉淚水的臉時,還是有些觸動。

他張了張嘴,強撐著擺出的表情弄的他腮幫子發酸。

“你……”微微湧到胸口的熱意讓他無所適從,最後,成翊走了,以二皇子鳳成翊的身份,前往了異國他鄉。

……

現在已經是皇帝的鳳成翊喝了半晌的酒,許是太久沒聽到那個人訊息的緣故,從那妖女處回來,竟趁著酒意做了前半生的夢。

後來呢,成翊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記憶像膠片一樣,嘩啦啦快速略過那些年。

後來他臥薪嚐膽,和凰國的君上聯合,靠他對自己的信任伏擊了他,讓老皇帝和皇后死於人為的意外,靠邪神登上了他夢寐以求的皇位……

這些事當初做起來難的他銀牙咬碎才坎坷地走到今天,但是回憶起來如此簡略,這苦不苦。

他心頭最苦的,是那張被自己劃破眼睛,刺穿心臟時的那張臉。

那麼慘烈,一直鮮明地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成翊抱著雙腿,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臉也埋在了膝蓋上,不知是什麼浸溼了這華貴的布料,是他心裡落下的悔恨的苦水嗎?

肩膀的抖動越來越激烈,卻不見一絲聲音從口邊溢位,明天,所有人見到的又是威壓強大,雷厲風行的少年英主,誰也不知道,他曾經在這殿內,像孩子一樣哭地稀里嘩啦。